第89章
作者:
只要双休 更新:2025-09-09 09:11 字数:3270
温向烛大半张脸隐在燃烧跳跃的烛火中,脸颊依旧似精心雕刻的神像那般无瑕圣洁,只余眼角的痣泛着点点血光。
他身形未动,只微微侧目,轻眨了一下眼。
见状,裴书一撩衣袍跪了下来。
“父皇您消消气,十七弟许是想为您呈上好的贺礼讨您欢心,才使了些旁门左道。”
“虽说路子走歪了,但也是出自一片孝心,您看着这个份上饶过他这次吧。”
裴觉满目疑云,一时又惊又怕,无措地张了张嘴:“六哥,你在说什么?”
裴书端的副忧心忡忡好兄长做派:“老师才华横溢,对我们二人亦是倾囊相授,毫无保留。亲自做了许多范本,儿臣也没想到十七弟会一时犯了糊涂,将老师的课业范本照搬了过来……”
不疾不徐的男声传遍寂静无声的大殿,裴觉脑袋里还是一笔糊涂账,他没想明白为何这幅画成了裴书口中的“照搬范本”,那分明是温向烛亲手交予他的。
温向烛怎么可能会害他。
绝对不会的,那是温向烛。
他紧绷的身体一蜷再蜷,像是要被自己缩进壳里。
可裴书一番“求情”的话还未讲完,风似地无孔不入往他耳膜里钻:
“老师教导我们实在是上心,所作的课业范本都叠了几摞,皆是耗费了大心血。”裴书表情精彩纷呈,心痛和惋惜交错着,犹觉不够甚至重重叹了口气,“竟是被拿来…拼凑给您做了贺礼……”
“想来确实是糊涂。”
景帝眸中的怒焰愈烧愈旺,糊弄皇帝的寿宴贺礼本就是大不敬,裴觉还犯了忌讳中的忌讳。
温向烛终于在一片沉闷压抑的气氛中起了身,跪到了裴书身侧,敛眉低声道:
“陛下息怒,是微臣教导无方。”
这句话霎时将帝王的怒火推至巅峰,森然寒意自眉宇间弥漫:“与你何干?!”
“这个不孝子自己不争气!有全天下最好的老师作陪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你怜惜他孤苦,收他做学生,他呢?”
“目无师长,忤逆不孝!”
帝王负手而立,威压如山倾覆:“朕看这个学生,你也不必要了。”
“有小六一个便够了。”
从始至终瘫在地上宛如一条死鱼的人有了动作,唇瓣哆嗦着,齿关咯咯作响:“不要!”
“我不要!”
“还嫌不够丢人?!”
景帝一抬下巴:“带出去。”
立马有侍卫进殿架住地上的人,裴觉手指无意识地痉挛,伸手攥紧温向烛的袍角,用轻的只能容一人听见的声音道:“老师,是我不听话吗?”
“老师——”
到现在就算他再不愿面对,不争的事实已经摆在了他面前——
温向烛给他做局了。
温向烛同裴书一起给他做局了。
那日收到画时的沾沾自喜宛若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在他脸上,他指节发青,想破脑袋都没明白为何要这么对他。
是他不听话吗?
还是裴书比他更听话?
裴书伸手按住了温向烛的袍角,另一只手用力一扯将那截柔软的衣料夺了过来。他紧挨着白衣丞相,姿态亲密,连身下的影子都融成了一团。
裴觉徒劳地收紧五指,却什么都没抓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雪白从指缝间溜走。铁锈味挤破喉咙冲到口腔,他几乎是以祈求的声音轻喊着:“老师,你回头看看我啊——”
“十七殿下,得罪了。”
侍卫架住他的胳膊,以一种极其不体面的方式将人往外拖。裴觉盯着那个端方的背影,直至那一点雪白在视线中消失不见,温向烛都没回眸看他一眼。
*
帝王失了兴致,这场闹剧结束后一甩袖子就走了。
景帝离开后,悉悉索索的议论声才响了起来,死寂的大殿总算了有了丝丝活气。
温向烛把玩着手中的玉杯,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他的心情很好,神不知鬼不觉地顺过了后桌的酒一连喝了三杯。
等柏简行察觉不对的时候,他已经喝到脖颈都晕上了红。
“怎么喝这么多。”柏简行眉头紧蹙,按住了他妄图再次举杯的手。
不知是喝迷糊了还是怎的,温向烛极其缓慢地眨眨眼,放下酒杯翻掌捏了捏柏简行覆在他手背的手:“我高兴呀。”
一股微弱的电流蹿过,柏简行心尖一颤,喉结滚了滚:“陛下走了,要离席吗?”
温大人颔首,声音带着醉意:“好呀。”
定远将军带着醉鬼走的像蜗牛慢爬,在他们后离席的官员都上了马车,他们还在宫门口晃荡。
他顶着炽阳震惊的目光淡定地进了温府的马车:“回温府。”
炽阳嘴巴张的能塞下一颗鸡蛋,好悬脱臼,好半晌才缓过神来,甩了甩缰绳。
柏简行把温大人抱在腿上给他顺气:“醉鬼。”
马车跑得很稳当,但对小醉鬼来说颠的要命,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温向烛眉头紧锁,伸出胳膊虚虚圈住柏简行的肩头,雪白的广袖滑落肘间,露出一截瓷白的手臂和圈在腕口的青玉镯:“我没醉。”
柏简行把他抱紧了点:“嗯,没醉。”
“难受。”
他的嗓音侵了酒气,带着一点鼻音:“但是我很高兴。”
柏简行隐约能猜到今日发生的事是温向烛的手笔,抬手抚上了温向烛的脸,拇指擦过因醉酒洇开的薄红。只要不是坏事,他并不会多问:“嗯,你高兴就好。”
温向烛咧开一抹笑,长腿一跨坐直了身子:
“今日高兴,赏你的。”
“你不许动,动了就没有了。”
“什……”
柏简行话没说完,一片柔软就覆上了他的唇。
瞳孔登时凝成一个小黑点,下意识攥住了身上那截细瘦的腰肢。
温向烛错开一寸,不高兴道:“都说了不许动。”
柏简行盯着那两片色泽水润的唇,声音哑的不像样:“好,我不动。”
温大人满意了,双手圈住他的脖颈,再次倾身吻了下去。温向烛的吻和柏简行的截然不同,他吻的轻慢,舌尖不紧不慢地舔过唇缝后却迟迟不肯深入,故意磨人似的在唇周撩拨。
撩的人**翻腾,恨不得立马将他吞入腹中。
柏简行喉结不受控制的颤抖,手下也不知不觉愈发用力。他干渴的厉害,只觉得身上没有一处不在叫嚣着,可偏生温向烛就是存心折磨人似的不让他好过。
“定远将军。”温向烛垂首,玉冠已经松了,几缕乌发垂落颈侧,随呼吸起伏着,又喊:“定远将军。”
他抬起手落在柏简行的侧颊轻飘飘拍了两下:“脸怎么红成这个样子?”
“到底是谁醉了?嗯?”
“我醉了。”柏简行仰头直勾勾看他,吞咽时牵动颈侧暴起的青筋,“是我醉了。”
温向烛弯了弯眼,他向来爱看柏大将军在他面前露短。温大人一撑身子,瞬间把两人之间最后的空隙吞噬殆尽,严丝合缝,紧紧相贴。
“温向烛——”
柏简行低喊一声,呼吸哽在了胸腔,上不去也下不来。
“嘘。”温大人按住了他的唇,“将军。”
“我的赏赐还没放完。”
第72章
黑白布料层层叠叠交织在一起, 腰间玉佩悬挂的流苏都打了卷相互缠绕着。
温向烛双手捧住柏简行的脸,闷声命令着:“抬头。”
柏简行的身体绷成了一块僵硬的玄铁,还是一块被架在火炉上不断捶打的玄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身体向后扬去, 抬起了头。
温向烛向前压去, 随即倾身在他不断战栗的喉结上落下一个润湿的印记。
忽然, 一阵伴随着衣物摩擦的天旋地转袭来。温向烛眼前一黑, 瞳孔再次聚焦的时候已经被按在榻上了。男人高大滚烫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烧, 烧的他后背都沁出了细细的汗来。
“你干什么?”他双手抵住柏简行的胸口,眉头轻蹙,“不许动我。”
朝堂上威风凛凛的定远大将军被磨的没脾气,一颗心脏几乎要顶穿胸膛:
他的声音沾了沙,又哑又涩:“温向烛。”
“你是不是在整我?”
闻言, 温大人清冽的眸子一弯:“将军不喜欢吗?”
柏简行单手擒住胸口的两只手腕按在头顶,车窗外倾泻月光映得他眼底暗潮翻涌:“喜欢。”
“那怎么能说是在整你?”
“既然是喜欢的, 那便赏。”
柏简行盯着他透露出丝丝狡黠的瞳,心中狐疑这个人是真的是喝醉了吗?
温向烛没给他太多时间,屈膝顶开了他的身子:“将军压的我好痛。”
“腰上挂的物什还戳到我了,离我远一点。”
柏简行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在身下人的绯唇上狠狠亲了一口才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