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作者:一口吞只鹅      更新:2025-09-09 09:15      字数:3256
  不知是周砚指尖的汗,还是他自己被逼出的生理性泪水。
  “真这么敏。感?”
  周砚低沉的嗓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奇和愉悦, 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那声音紧贴着齐小川的耳膜,混合着他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震得他头晕目眩。
  另一只手终于暂时放过了可怜兮兮的耳垂,却没有离开。
  反而用温热的掌心整个包裹住那红得滴血的耳朵,轻轻揉按着耳根。
  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积蓄下一轮更过分的动作。
  齐小川连呼吸都忘了, 全部的感官都被这只手、这个怀抱、这股无处不在的强势气息所占据。
  他只能无助地攥紧了周砚胸前的衣料, 任由对方的气息将自己彻底淹没。
  每一次若有似无的揉按, 都像投入心湖的石子。
  在他早已混乱不堪的神经末梢漾开一圈圈令人窒息的涟漪。
  他觉得自己快要化了, 骨头缝里的酸软变成了滚烫的岩浆,在周砚无声的掌控下肆意流淌。
  “这次, 就先放过你。”
  周砚在齐小川耳边低声,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 “下次惹我前, 先想好后果!”
  齐小川腿一软。
  他感觉自己短时间内应该绝不会有下次了。
  光是被周砚亲吻、撩耳垂, 他就能没出息地腿软。
  这位大佬,实在惹不起!
  勉强稳住心绪,齐小川慌乱推开周砚, 低声道:“我、我先回屋了,晚安。”
  随后他拉开房门,兔子似的跳出去跑了。
  再待下去,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气氛暧昧......最后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齐小川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自己房间,反手“砰”地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木门急促地喘息。
  黑暗中,方才的触感、声音、气息,甚至周砚喉结滚动的弧度,都无比清晰地在他脑海里轮番轰炸。
  他摸索着走到桌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抓起桌上的茶壶。
  也顾不上倒进杯子,对着壶嘴就“咕咚咕咚”猛灌了好几大口冰冷的茶水。
  冰凉的水流一路冲刷进胃里,却丝毫浇不灭心底那簇被周砚点燃的名为悸动的火焰。
  反而像往滚油里泼了冷水,炸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翻腾。
  脸颊和耳朵烫得惊人。
  他抬手捂住脸,掌心下是擂鼓般疯狂跳动的心脏。
  咚咚咚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深吸几口气,试图平复,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地向上弯起,最后演变成无声的傻笑。
  带着点难以置信的巨大欢喜,在黑暗中独自回味着那份独占周砚初吻的隐秘甜意。
  这一夜,两个房间里的人心思各异,却都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安稳与满足,沉入了难得的好梦。
  ……
  接下来的几日,齐小川异常的忙碌,几乎是废寝忘食。
  周家商会前三年的账目虽繁复,但条理还算清晰,他处理得还算得心应手。
  然而,当翻开近一年半。
  也就是周砚父亲骤然离世,周砚临危受命接手周家掌权人位置那段时间的账本时,齐小川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眼前的账目堪称一团乱麻,字迹潦草涂改比比皆是。
  许多账目记录不清,支出与收入对不上号,更有大量来历不明或去向模糊的款项。
  破损的账页、模糊的墨迹,甚至还有被水渍晕开又强行描补的痕迹。
  这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当时周家内部的混乱与动荡。
  齐小川的看着那些混乱的条目,放下了账本,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难以想象,那个在江南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沉稳得令人心安的周砚,在二十岁那年。
  是如何顶着内忧外患的巨大压力,从这片狼藉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将摇摇欲坠的周家重新扶稳的。
  那时的他,该有多难?
  齐小川的心底,悄然漫上一丝混杂着敬佩与心疼的酸涩。
  另一边,周砚与时度从周家大哥的庭院出来后,便朝商会的方向走去。
  时度落后半步,目光在周砚明显柔和了几分的眉眼间逡巡了好一会儿。
  终于忍不住,带着点戏谑和笃定开口:“这是……在一起了?”
  周砚脚步未停,只是几不可察地挑了下眉,喉间溢出一个低沉而清晰的单音:“嗯。”
  语气平淡,却是肯定。
  “很、明显?”他问。
  时度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立刻夸张地“啧”了一声。
  他快走两步与周砚并肩,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少爷——要不要拿块镜子给你瞧瞧啊!”
  他故意拉长了调子,“你那春风得意的劲儿,都快从脸上溢出来淌地上了!”
  “之前那个冷着脸能把人冻掉三层冰的周家家主呢?被掉包了?”
  他撇撇嘴,努力压下心底那点泛起的羡慕,“不就谈个恋爱嘛?至于吗你!”
  周砚侧目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轻飘飘地回击:“你也可以找你的漫小姐去。”
  “……”
  时度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戳中了痛处。
  周身那股子轻松劲儿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连肩膀都垮了几分。
  他低下头,声音里带着点苦涩和无奈,近乎喃喃自语:“是我不想吗……”
  可沅漫已经有了婚约,他拿什么立场去靠近?
  没有,所以他只能像个影子,远远地望着。
  “齐小川有一句话,说得倒是在理。”周砚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时度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啊?”
  话题怎么又跳到齐小川身上了?这人现在真是三句话不离对象!
  但他还是下意识追问:“什么话?”
  周砚放缓了脚步,将前两日齐小川那带着点狡黠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出来:“感情上有一种叫做‘后来者居上’。”
  “因为后来者又争又强!”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精准地投入时度沉寂的心湖,瞬间激起了强烈的涟漪。
  一股久违的带着点孤勇的热血猛地冲上头顶,让他心跳都漏了一拍。
  是啊,为什么不能争?
  可这沸腾仅仅持续了一瞬,就被现实的冷水浇灭。
  沅漫那根深蒂固的婚约,家族的阻力……他眼底的光芒又黯淡下去。
  周砚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情绪的反复,不愿见发小继续消沉,难得地多说了几句:“我们都知道她那个未婚夫是个什么货色。”
  十天半个月换一个相好,烟柳巷的常客,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时度,”他停下脚步,转身正色看向时度,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你当真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以后嫁给那样一个人渣,葬送一生幸福?”
  “我自是不愿的!”
  时度猛地抬起头,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抗拒和痛楚,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幸福!”
  光是想到沅漫可能遭遇的未来,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窒息。
  “那就对了。”
  周砚抬手,重重地拍在时度肩上,力道沉稳,“她的幸福,只有你自己去争,才可能给得了。”
  “不就是家族联姻吗?周家什么没有!”
  换个对象,周家还能给得更多!
  周砚看向时度,“别让自己有遗憾。”
  说完,他不再多言,收回手,转身继续朝商会走去。
  留下时度一个人站在原地。
  周砚那番话如同惊雷,在他脑中反复轰鸣,震得他心潮澎湃,久久无法平静。
  是啊,遗憾……
  他这辈子最怕的,不就是这个吗?
  好一会儿,时度才猛地回神,看着周砚已经走出好几步的背影,连忙追了上去。
  脸上的震惊还没完全褪去,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不是,周砚!你这……就谈了个恋爱,至于变化这么大吗?”
  他上下打量着周砚,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你现在简直……变得有血有肉有温度了!搁以前,你会跟我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你会管我这破事儿?”
  周砚被时度这直白的评价噎了一下,脚步微顿。
  这几日……好像确实被齐小川那个又怂又爱撩、心思简单直白的家伙影响得有些……过于“人性化”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淡淡瞥了时度一眼,没接话。
  时度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凑近了些。
  带着点八卦和探究,压低声音又问:“那个……你这是……真和齐小川谈上了?”
  他总觉得需要再确认一下,毕竟周砚以前可是出了名的冷心冷情。
  谈情说爱什么,感觉和他搭不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