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作者:
琼枝玉叶 更新:2025-09-09 09:21 字数:3339
“若非今日随丞相前来,我竟不知你还活着,真是命大。”
白泽脸色阴沉,眼底凶狠,可又奈何不了那人,他余光四下寻找着出路。
“你不必害怕,我今日来不是想要你的命,白泽,既然你大难不死,为何不归?”
白泽啐出一口血,嗤笑道:“我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那人冷笑一声,从胸口取出一枚令牌,“首领有令,杀驸马。”
白泽一怔。
莫非他们知道了?
“为什么?”
“主子命令,哪有你问为什么的地步?你既为驸马近身,想必杀他容易,半月为期,否则我会亲自前来……送你下地狱。”那人说罢毫不客气转身离开。
白泽见那人离开才失了力气似得摔在地上,肩膀处传来的撕裂疼痛叫他不得不咬住了牙。
“狗日的烛阴。”
第56章
一连好几日, 小满毫无音讯。
恰逢新年,衙门值班的人少,因此虽然第二天一早就报了案, 但如今也是毫无头绪。
裴朔盯着京城的地图看了许久, 一颗心几乎沉底, “上元节鱼龙混杂, 商贩太多,趁乱将孩子带走不是一件难事。”
“郊外村庄也丢了两个孩子,不过那孩子无父无母故而也无人报案, 街头还少了几个乞丐, 花坊里跑了一个舞女……这些人的共同点全部都是……没有亲近之人,就算是丢了也无人报案更无人查找。”
“天子皇城脚下, 这些人贩子不该如此横行,府衙之内除了小满也未再接到有报案丢失之人。”裴朔百思不得其解。
“小白呢?今日怎么不见他?”裴朔四下看看,按照往日白泽早就在他旁边打转了。
元宵道:“上元节那晚回来就没见着他。”
裴朔心里一咯噔, “他不会也丢了吧?”
“小白他会功夫,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元宵嘴上说着不会,但心里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裴朔说着合上地图叫人在琼楼翻了个遍也没找着白泽, 吓得他急急忙忙出去找, 刚出后门就撞上白泽揪着一个人进来。
“二爷?这是要往哪去?”白泽讶然, “上回我同二爷说狗能吐人言,二爷不信,上元节那道人带着灵犬作诗,我看二爷眼睛都瞪直了, 这不今儿把他带过来给二爷逗逗乐。”
裴朔一瞧,白泽手里揪着的正是那道人,据说是急着出城叫白泽给揪了回来, 手边还牵着那条狗。
那道人见到裴朔立马惊呼,“哎呀,贫道见过驸马爷,上元节初见驸马爷便惊为天人,驸马爷真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堪比曹子健啊。”
裴朔:“……”
这等油嘴滑舌、见风使舵的人说是修道之人,他第一个不信。
白泽冷哼一声,“叫你的狗说两句话来听听。”
说到这灵犬,裴朔确实是好奇到底是怎么做到狗吐人言,他手中折扇一合在那条狗上拨动看了半天也确实没看出什么不妥。
“道长,你这狗怎么不说话?”裴朔问道。
道长手中拂尘轻扫,“犬儿,还不拜见驸马爷?”
那狗听了他说话缓缓睁开迷离的双眼,匍匐在地上的四肢也逐渐灵动起来,像上元节那般后膝屈地,前膝俯伏,声音沙哑,“见过驸马爷。”
裴朔被他吓了一跳。
先前上元节远远看着这狗没觉得有什么异样,现在看着越看越觉得有几分诡异。
元宵瞧着白泽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拍了他一下,“你小子跑哪去了,我同二爷寻了你好久。”
白泽原本就有伤在身,被他这么一拍正好拍到伤口处,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元宵见他这样,“你怎么了?受伤了?我看看。”
裴朔抬眸,“怎么回事?”
白泽笑笑,“不小心撞了一下。”
裴朔无奈道:“天天跟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过来我看看怎么回事?瞧了大夫没有?”
眼看着裴朔要上手扒他的衣裳,白泽后退一步笑道:“已经瞧过了,我房里还有药酒,擦擦就好。”
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孩子特别抵触他的触碰,裴朔见他躲避也只好放弃,“我房里还有一瓶先前公主那拿来的伤药,是宫里赏下来的,元宵你拿去给他擦擦。”
白泽原想拒绝,然而元宵却强行将他拽走。
“哥哥我当真没事,那药擦我身上纯属浪费。”
元宵气得又在他伤口上捏了一下,疼得他呲牙咧嘴的,“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我哪敢啊?”白泽捂着伤口嗷嗷叫,“真是磕的。”
等回了房中,白泽解了衣裳露出肩膀那块青青紫紫的痕迹,元宵顿时眼圈一红,那皮肤往外渗着血迹,看着触目惊心,“你是同什么人打起来了?”
他知晓白泽有功夫,也知晓他或许有些什么不得见人的过往,但白泽没说,二爷不曾问过,他更是没必要问。可现在这伤明显不一样,绝对不是什么撞了摔了……
“哥哥……”
白泽突然按住他涂药的手,眸光闪烁,音色低沉,“你、我,二爷,我们才是一家人对不对?”
元宵未语,只是默默帮他包扎好,“我只知道二爷说什么我便做什么?其他的……不要多想。”
“我劝你……也不要多想,更不要肖想。”
元宵抬眸望向他,那双眼睛平和无波,却仿佛能穿透层层伪装,直抵人心最深处的秘密。他的视线并不咄咄逼人,却莫名看得白泽心底发慌,好像所有的阴暗都无所遁形。
他苦笑一声,“这两年,哥哥长进了不少。”
*
琼楼院外,裴朔逗弄着那条狗,直等元宵和白泽二人出来,他才问道:“怎么样?”
元宵淡淡道:“这小子想必是从房檐上摔了下来,一天天的不安分,还连累二爷忧心他。”
裴朔笑笑,“还是小孩子嘛。”
这两个孩子过了年满16岁,在现代还是个初中生,正是顽皮叛逆的年纪,他应该庆幸这两个孩子没有叛逆期,不然他这个老父亲真的要心梗。
“你们快来看这狗……”
裴朔道:“本宫甚是喜爱这灵犬,道长不如割爱?本宫愿付1两金如何?”
那道长被这金钱蛊惑险些就要答应了,但是视线落在那金毛犬上还是干笑几声,“驸马爷,这灵犬是万万不敢卖,待回头还要归还仙人的。”
裴朔倚坐在藤木摇椅上,晃来晃去,带着几分懒散,折扇半遮面,他冷哼一声,薄唇轻启,再次加大了筹码,“10两金。”
那道人眼睛都亮了,“这这这……”
裴朔眼皮微抬道:“道长莫要贪心不足啊。”
道人当即下跪,“谢驸马爷赏,谢驸马爷赏。菩萨那里贫道自会解释,灵犬由驸马爷教养想必菩萨乐见其成。”
“元宵,带他下去领钱。”裴朔说这话的眼神微眯,元宵一下子就读懂了他的意思,朝外一伸手,“道长请。”
那道长见状手却抚上金毛,又逗了逗它下巴,“犬儿,往后跟着驸马爷可要乖巧。”
待元宵和道长走远了,裴朔才坐直身子,折扇轻合,目光盯向地上那金毛犬,“你……是人是狗?”
那金毛犬俯在地上,眼睛竟是涌出几分泪水来,嗓音沙哑,“回驸马爷,我也不知自己是人是狗。”
白泽蹲在旁边戳了戳那金毛犬,“看着明明是狗嘛。”
裴朔折扇一抬,“你看他的眼睛,像人像狗?”
白泽看去,却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蹲坐在地,“你……它他……”
那金毛犬一直眯着眼看不清眼睛何状,只是待它睁开时,那双眼睛又圆又黑,乍一看毫无破绽,可细细看去,却像极了人类。
不多时,元宵回来,“二爷,那道人被我关起来了。”
裴朔扇子在手中一下一下敲着掌心,这下事情难办起来了。直到今日他才想起来今夕何年,北祈出过一件轰动全国甚至周邻各国的大案——狗人案。
这个案子也是真正让阎文山名声大噪、闻名于世间的大案。
有人贩子拐走幼童、少女,以热油浇之或以全身割下细细小口,披上动物皮,以采生折割之术,残忍之度可想而知。
“小白,阎文山最近在做什么?”
白泽道:“二爷一直叫我注意着阎大人,听说前几日贡院失火,圣上大怒,着阎大人破案。”
元宵不解,“贡院怎么突然失火了?”
裴朔眯了眯眼,只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上元节皇帝才说要重翻科举试卷,怎么这个节骨眼上就失火了?莫非有人有意为之?这科考该不会也有蹊跷吧?
“小满有消息了吗?”
“没有。”
裴朔一颗心几乎沉了下去,如果小满真的是被人贩子拐了去,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不好可能……
“不能等了。”他语气顿了顿朝小白耳语几句,“你按我说的办法将阎大人引出来,元宵你牵着他……”他顿了顿,指向那不知是狗还是人的金毛犬,“带着他,我们去找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