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作者:
琼枝玉叶 更新:2025-09-09 09:22 字数:3281
那人有些疑惑,但最终只是笑笑,将裴朔的玉佩归还,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一直到千秋宴席散去,裴朔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怎么了?”谢蔺察觉他有些不对劲。
裴朔惊愕抬头。
视线再次落在人群中的裴钰身上。
“他长得……好像我娘啊。”
第108章
隔日, 公主府收到了裴钰的谢帖,上面竭尽表达了琼华公主那日的相救之情,但是因为某些特殊缘故他们不方便当面表达, 只叫人送来了礼品。
谢蔺冷哼一声将那帖子烧了, “什么不方便当面拜谢?无非是本宫身份不妥。”
裴朔正在用小火煎茶, 闻着不断散发出来的茶香, 不由得笑道:“由他去吧,便是北祈人也不敢见你,何况他国人?”
西陵宫廷常年内乱, 皇帝也得夹紧尾巴生存, 前有南梁,后有北祈, 他们也只得谨小慎微生存。
“我的茶好了。”裴朔倒出一小碗茶,瞧着那浅浅的茶汤便心生欢喜。他轻品了一口,“好香, 就是有点烫,茶汤配茶点,完美!我简直是一个天才!”
恰在此时, 彩云从外面疾步走来, “殿下, 住持大师回来了。”
谢蔺眼前一亮,也顾不得裴朔刚煮好的茶,一只手将他揪起来,在裴朔一脸懵逼的时候, “走,跟我去万寿寺。”
“嗯?我?为什么?我刚煮的茶。”裴朔手里还拿着勺子,人已经被谢蔺揪走了。
然而谢蔺可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因为我要去万寿寺,你要陪我一同前去。”
裴朔被人揪着,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刚煮好的茶汤,以及桌上那摆出来的茶点,嘴一撇,“彩云姐姐,记得帮我吃了,别浪费。”
彩云俯身笑道:“驸马爷放心,奴婢帮您全部吃完。”
裴朔嘴一张,又开始报菜名似得,“我的雪芽新茶,我的糖菓子、芝麻酥、鸭蛋饼,我的松子鹅油卷、藕粉桂花糕……”
谢蔺手指一捏,把他的嘴夹成鸭子状。
“别念了。”
把他都说饿了。
万寿寺,依旧香火鼎盛。
谢蔺下了马车,直进住持院子。
“文宣王病重,名医难治,本寺的住持大师也颇通医术,所以我托他往雍州走了一趟。”
俩人抬脚进院,正好和出来的两个人擦肩而过,裴钰看见裴朔时脸上的惊讶不加掩饰,而裴朔也看着他直至一扇门隔断视线。
“见过大师。”谢蔺双手合十。
“施主请坐。”住持年旬六十,胡子还未花白,瞧着身强体健,面容温和淡然。
“贫僧有负施主重托,老王爷旧伤难愈,恐时日无多。”
“怎会这样?”谢蔺有些不敢相信,“去年有信来,说老王爷日进数米能食数斤肉,力壮无比。”
住持叹息道:“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而后谢蔺和住持大师聊了许久,裴朔听得昏昏欲睡,好不容易等到谢蔺起身告辞,俩人又因为诊金的事互相推脱了半天。
裴朔从谢蔺手里抓起那一袋子金子,强行塞进住持手里,“拿着,给佛祖的,又不是给你的。”
“我们走。”他拉起谢蔺就往外走,徒留住持大师看着手里的金子无奈低笑不止。既然是给佛祖的,那便多施粥广结善缘。
万寿寺的姻缘和福禄是最出名的,每年都会有善男信女前来祈求姻缘,或者为家人祈福,或者为儿女求缘。
寺庙后园有一颗巨大的福禄树,树干粗壮,恐怕三四个成年人都难以抱住,树冠如撑开的翡翠巨伞,枝叶层层叠叠,繁茂似林。
树上挂满了用红绸飘带绑着的木制小牌,微风拂过,木牌相互碰撞,清脆悦耳。
树旁还有求签的小僧,来往络绎不绝,趁着现下人少,谢蔺拉着裴朔站到一旁也学着那些人取了两个祁愿的木牌,分给裴朔一个。
“裴朔,你有什么心愿吗?听说这棵树在建国之初便已存在,很是灵验。”
裴朔想了半天,“我想当一只悠闲富贵的米虫,吃喝嫖……唔……”
不等那个字发音,他的嘴就已经被人捂住了,谢蔺无奈道:“不许嫖,只许嫖我。”
裴朔在他威胁的眼神下点了点头,谢蔺这才放开他。
谢蔺在旁取了金墨,不许裴朔偷看,俩人各分在一角,挽袖在那木牌上写下一行小字以及自己的名姓。
裴朔率先写完,拿着小牌牌去找谢蔺,对方似乎愿望太多无从下笔,见裴朔已经写完,强行夺了他的牌子,瞧着上面八个大字,随后灵感突来,提笔在自己的牌子也写下了八个大字。
“驸、马……”裴朔跟着他的笔迹念了出来,然而只念了两个字,谢蔺就拿着他的小牌牌跑到一边去了。
“不给你看。”谢蔺快速将木牌写好,用红绳挂住,开始在树上挑选绝佳的位置。
“小气鬼。”裴朔哼了一声。
“你都看我的了。”
“谢明昭,让我看看你写了什么?驸马怎样?你不会写的是驸马不许嫖。娼赌博吧?正好八个字。”
裴朔要去夺,然而谢蔺已经爬着梯子,将自己的木牌挂了上前,裴朔哼了一声,又将自己的木牌交给他。
“往右再挪一点。”
“再左边一点。”
阳光从树叶缝隙间洒下,裴朔的发丝都透着金光,他在下面仰着脖子指挥,看着谢蔺将两枚木牌紧紧系在一处,他往上蹦了蹦,只可惜树叶繁茂,他还是没看到谢明昭写的什么东西。
“哎呀。”
裴朔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他捂着脑袋,正好看到地上啪嗒掉下来一个木牌。
他捡起木牌一看,不知道是谁的木牌没有系紧,居然掉了下来,也不知道木牌掉下来,这人的愿望还灵不灵。
“上苍垂怜,兄弟团聚。”裴朔将上面的字念了出来。
“下面还有名字,赵钰。”
谢蔺从梯子上爬下来,俩人正翻看木牌时,突然眼前被一道影子挡住,“多谢二位捡到我的小牌。”
“裴钰?”裴朔抬眸。
是他的木牌?
裴钰,赵钰。
他到底姓什么?
“驸马爷?”裴钰显然也认出来裴朔,他的视线扫过旁边那个艳美的男人,男人虽戴着鎏金面具,却掩不住一身的好气度。
“哦?裴使君,姓赵?”裴朔将小牌还给他,笑眯眯的,眼底还挂着看乐子的笑意。
赵可是西陵的国姓。
千秋宴上他又藏在那个黑衣男人身后拒绝上前拜见,怕不是哪个皇族吧?
赵钰被他戳穿,也不再掩饰,“实不相瞒,我确实姓赵,这次来北祈也是另有目的,舍弟流落于北祈境内,我是来寻他的。”
谢蔺盯着赵钰手上的扳指,嘴角轻笑,他手上的物件可不是普通的皇亲能用的,至少要是嫡系宗族。
西陵皇室凋零,宗亲势力庞大,可有资格戴这枚扳指的,普天之下五指可数。
赵钰将手上的木牌交给身后的黑衣护卫重新挂在树上。
“请移步而坐。”
赵钰说话温和,对于俩人的探究浑不在意。
“听闻驸马爷和月刊小报的东家相交甚好,可否帮我寻人?我当以重金相谢。”
裴朔轻笑一声,“赵使君说笑了,我哪里认识小报的东家,你要寻人,自己去报社登记便是,何苦找我呢?”
这个赵钰果然不简单。
居然连他和王嫣的关系也能打听出来。
赵钰叹息一声,“月刊小报版位供不应求,号码已经排到明年去了,即便我以重金,也拍不下小报的位置。可我寻弟心切,好不容易有了他的消息。嫣夫人不在京都,我就只能来请驸马爷了。”
“不瞒二位,二十四年前西陵皇室内乱,母亲身怀六甲,被宫人护送逃出,一路被追流落北祈境内,我这么多年一直在找寻她的下落。”
谢蔺皱了皱眉。
西陵皇室凋零,宗亲势力庞大,约莫二十四年前,西陵曾发生过一次史无前例的内乱,宗亲死伤无数四处逃亡,而西陵如今的皇帝也是在那时被推上位的,当初不过四岁的小皇帝,已在位二十四载。
“直到去年听说,她曾流落万寿寺,并产下一名男婴,所以我才寻了住持确认,果然母亲和弟弟还尚存于世。”
二十四年前?
裴朔挠挠头,“那你弟弟岂不是和我差不多大?”
“这便巧了。”赵钰笑笑。
“我母曾为北祈人,幼年时因战乱流落西陵,嫁于我父,听闻外祖曾为北祈梧州人士,我往梧州走过一圈,可裴姓人家少之又少。”
谢蔺已经听出来不对劲了。
“你母亲姓裴?”
“是,所以我才化名裴钰。”
谢蔺记得裴朔曾经和他说过,他原是随母姓的,他的亲生母亲便是姓裴,所以后来跟随裴政也并不需要改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