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作者:琼枝玉叶      更新:2025-09-09 09:22      字数:3279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白衣男人忽然站在了他的面前,男人戴着面具,差点儿把小太监吓得尿了裤子。
  “您,您是……”
  “来吊唁的。”男人开口,嗓音浑厚磁性。
  男人走到一旁取了几炷香在棺木前拜了拜,最后将香插入香炉,然而他做完这一切并没有打算走,反而绕着灵堂转了几圈瞧了瞧布置嘴角轻笑,最后绕进了内堂。
  “贵人,这儿是内堂您不能进。”那小太监张臂拦住了他。
  “我找你们驸马爷。”
  “我们爷休息呢,不见客。”
  谢蔺轻笑一声。
  不过几日的光景,他现在已经是公主府的客人了。
  俩人正说着,元宵从旁边经过,那小太监朝他一弯腰,“元总管。”
  元宵微微颔首,再见谢蔺时,虽有些惊讶,但面色还是镇静,朝内堂伸出一只手,“您跟我来。”
  裴朔睡得昏沉,浑身发热,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人在摸他的脸颊,那人刚从外面进来一身秋风,手指冰凉,裴朔下意识抓住了那只手。
  “谢明昭……”裴朔忽然呢喃一声。
  “我在。”谢蔺躺在他身侧将人搂在怀里,裴朔依旧睡着,却下意识在他怀里拱了半天,只是人还处于不清醒的状态。
  裴朔嘴张了半天说了许多梦话,谢蔺没能听清他在呢喃什么,但是人却被裴朔抱住,怀里的人又一张嘴直接咬在了他的肩头。
  谢蔺倒吸一口冷气。
  “驸马……”他哭笑不得,从前怎么不见裴朔睡觉这么不老实。
  “嗯,驸马在。”
  裴朔松了口,却没打算放过谢蔺,迷迷糊糊中手指已经摸上了谢蔺的腰,那根滚烫的指尖像是故意在惹火,他的手还被人抓着在裴朔脸颊上摩挲了许久寻找清凉。
  “裴朔……唔……”
  最后在谢蔺实在忍不住要骂人时,嘴唇已被人堵了个严实,谢蔺瞳孔骤缩,正要翻身,已经有人压坐在他身上。
  “我发烧了。”裴朔眼底迷离,人还有些昏沉,但似乎已经认出了眼前的人。
  “我听说了,所以赶来看看你。”谢蔺伸手摸在裴朔额头,幸好没有很烫。
  “所以……你想试试这个温度下的我吗?”
  谢蔺瞬间瞪大了眼。
  而他身上的裴朔已经开始脱衣服。
  “唔……”
  第112章
  “裴朔, 你还烧着。”谢蔺身上的衣裳也被人扒了个干净,他有些哭笑不得,从前怎么没觉得裴朔这么勇猛?
  “出一身汗, 我就好了。”裴朔说着咬住了他的喉结。
  “唔……你……”谢蔺仰面看着头顶的鹅黄帐, 双手抱住裴朔的腰一个用力将人压下, 吻了上去。
  裴朔忽然问道:“你怎么过来了?被人瞧见了还以为你还魂了, 会被人当成鬼的,别把府里的人吓着了。”
  “我来吊唁一下我自己,以前参加过丧葬礼, 但还从来没参加过自己的丧葬礼, 有些惊奇,想来看看。”
  裴朔笑笑, “什么感觉?”
  “很奇妙,白天我躲在暗处,有真哭的, 有假哭的,还有唠嗑打牌的,甚至有趁乱蹭吃果子的, 他们给我画的像太丑了, 我不喜欢。”
  裴朔实在忍不住想笑。
  古人的画只有皮相, 缺少西方的透视骨相,厉害些的画师或许能画出五分像,但根据画师对此人的褒贬还另有出入。
  “我给你画一幅怎么样?”
  “画像可以,但要先做完。驸马, 我们三日不见,好像过了三年。”谢蔺吻了吻他的眼角,动作加快, 听着身下人稀碎的呜咽声,又抱紧了他。
  “驸马,三日不见尚且如此,三年你要我如何度过?”
  “驸马,你里面好像更暖和了,更舍不得离开你怎么办?”
  裴朔咬着下唇,原本就因为烧热没几分力气,现在更是酸软无力,早知道他就不该招惹谢明昭。
  裴朔忽然腾出一只胳膊,翻入枕下,掏出来两个物件,张开手心,是两只针线钩织的娃娃,一个像裴朔,另一个则像琼华公主。
  “雪盈见我……思你,勾了、两个娃娃陪、陪我。你带去一只,我就说……嗯……随你下葬了。”
  裴朔喘着气,谢蔺将那只肖似裴朔的娃娃窝在掌心,另一只手戳了戳他的脸越发觉得可爱起来。
  “驸马……”
  “唔……你别乱动。”裴朔被他一惊一乍地险些喊出声来,外头全是守夜的人。
  要是叫人知道公主刚死,驸马就私会情人,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做人啦?!
  谢蔺吻了下娃娃的眉眼,“有它陪我,我当无忧矣。”
  月色下谢蔺的眉眼变得温柔起来,裴朔扶着腰,伸手去捡地上的衣裳,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
  “你不可以对它做奇怪的事。”
  谢蔺闻言从后背环住裴朔的腰,像只艳鬼般缠着他笑道:“驸马说的是什么奇怪的事?像我们刚刚那样吗?”
  裴朔把谢蔺藏在衣柜里,又叫人送了些热水把自己洗干净,这么一折腾出了一身汗,他的头疼好似真的好了些,额头也没那么热了。
  谢蔺一直陪他待到后半夜,待裴朔终于沉沉睡去,他才戴上面具出了房门,摸着夜色离开。
  停灵三日,隔日便是琼华公主送葬的日子,满城纸钱轻送,哀乐之声传遍全城,城中老少挤在街上看热闹。
  有人叹她该死,有人骂她跋扈,也有人为她痛苦,街角巷子里卖羊肉汤角儿的杨老汉携女儿在队伍间抹了半天眼泪,当年若非琼华公主治那泼皮,他的女儿早已含恨归天,他知道琼华公主绝非世人传得那样恶毒。
  裴朔坐在轿子里,刚出了城,掀开帘子的瞬间就和人群中的一人对上了眼,那人戴着斗笠,一袭红衣,骑在红棕马上,腰间挂着一只线勾的娃娃,正朝他扬眉。
  裴朔笑笑,谢蔺已安然出城。
  往后便如游鱼入水,青鸟上头,这世上再也无人能制衡他。而裴朔在京城,也当有新的天地。
  旋即裴朔放下轿帘,谢蔺也策马掉头,尘埃扬起,直奔雍州。
  *
  武兴十六年,八月。
  裴朔进献神弩,可箭发十支,威力巨大,且其制造简易度大大高于火枪。
  武兴帝大为嘉奖,亲授裴朔六品兵部员外郎一职,掌管兵器、兵籍等。朝中虽有异议,但看在神弩的份上,也没人出声反对。
  为感念裴朔对琼华公主一片痴心,特以加赐,没有收回公主府,仍将公主府赐给裴朔居住,只收回了府中的禁军侍卫、宫女、太监等。
  公主府的匾额也没有摘下,仍叫公主府。
  在裴朔的特求之下,原来近身伺候他和公主的人诸如雪盈、福瑞等仍留在裴朔身边。
  很快,京中有传言:荧惑守心,紫微将落。
  传言闹得人心惶惶,月刊小报甚至将此异象和古往今来的王朝变动联系,文章沸沸扬扬大肆传扬,但很快就被官府封禁。
  月底皇帝病重,却在病重期间发现太子府中仍歌舞升平,奢靡无度,当即大骂太子无孝,降废太子诏,幽禁于冷宫。
  武兴帝被气得病情再次加重。
  太子被幽禁的第七天,东宫来了一位客人。
  随着门锁被人打开,封条被撕毁,一种腐朽的气息瞬间涌入裴朔鼻中,只见杂草丛生,砖墙破败,废太子正坐在角落里双目无神,直至一双红色的云纹靴出现在他面前。
  此刻的废太子面色沧桑,胡子拉碴,只穿着一件灰青色的锦袍,上面沾满了泥土饭渣,旁边的馊水搜饭扔在一旁被人吃掉了一半。
  看来不过七日的幽禁已经磨灭了他的气势,谢鸿终于抬了抬眼皮,在看到裴朔的那一刻瞬间跳了起来,拿着盘子砸向裴朔。
  “你是来看孤笑话的。”
  “贱人!你想看孤的笑话,哈哈哈哈,孤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他似乎有些疯狂。
  也对,任谁被关在这里,也会疯掉的。皇帝已经放弃了他,转而培养永王。
  “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裴朔蹲下身,将带来的食盒提去。
  废太子只看了一眼就将那食盒砸了出去,扑上去就要掐住裴朔的脖子,“孤要杀了你。”
  然而一柄匕首抵在他的脖间,废太子终于冷静下来,看着那柄匕首,嘴唇发颤,“你要做什么?你要杀孤?裴朔,你好大的胆子,孤是太子,孤是太子!”
  “我说了,我不是来看您笑话的。”裴朔的匕首逼着他一步一步往后退。
  “那你要做什么?”废太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反正他杀不了裴朔,有本事裴朔在这里杀了他,裴朔也活不了。
  “我是来帮您的。”
  裴朔低头弯腰收起了手中的匕首,凑近废太子那种颓废的脸,“陛下已经放弃了您,他想要永王来做太子。”
  “父皇……父皇儿臣冤枉啊……永王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