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作者:
晓非雾 更新:2025-09-09 09:24 字数:3238
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萧翎怒道:“裴云朝!我警告你!你中的毒只有我能解,你最好对我客气点。”
裴云朝冷笑,抬脚狠狠踹在他的腹部。
“砰!”
萧翎直接被踹飞出去,重重撞在池塘边,脸痛得扭曲:“你他娘真下死手啊!”
他以为裴云朝不敢动他,没想到这疯子根本不管不顾。
裴云朝甩了一把剑过去,而后退了几步,拔了自己手中的剑。
“拔剑,和我打。”
萧翎把剑一扔,破口大骂:“你在和我开玩笑?你一个将军,我怎么和你打?”
“不如直接说你想揍我!”
裴云朝眸色神寒,眼中似有血色:“你不拿剑也行,那就直接打。”
他说完,挥剑就砍。
萧翎眼角一跳,连忙捡起剑格挡。
但他哪里是裴云朝的对手?没几下就被逼得节节败退,身上添了好几道血痕
他本来被花落揍了一顿,现在又被裴云朝揍,整个人狼狈不堪。
萧翎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裴云朝护短护成这样,打死他也不敢戏弄沈初!
他真是闲得没事非要惹这个瘟神。
“哐当——”
萧翎的剑被挑飞,人也被踹翻在地,嘴角渗出血丝。
“差不多得了!”萧翎擦着血怒道。
裴云朝充耳不闻,剑风寒光凛冽,招招往死里砍!
每一剑都在泄愤。
萧翎没法子,只能继续闪躲。
身上又多了几道伤。
“将军,不能再打了!”
这边打斗的动静太大,春眠觉晓闻声而来,一个抱胳膊一个抱腿,拼命拦着裴云朝。
再打就要把人打坏了。
“将军,夫人病还没好,指望他治病!打死了谁救夫人啊!”春眠大喊。
裴云朝动作一顿,终于收了剑,却还是不解气,又补了一脚。
萧翎闷哼一声,吐出一大口血。
裴云朝蹲下身,声音冷冷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再敢打沈初主意,我定不饶你!”
说完,挥手让人把萧翎拖下去治伤。
*
这场闹剧总算结束。
萧翎被狠狠揍了一顿,花落也因办事不力挨了罚。
等沈初醒来,一切已归于平静。
萧翎跪在他床前,顶着张猪头脸道歉。
沈初往后缩了缩,他对萧翎实在摆不出好脸色。
裴云朝看得出沈初不喜萧翎,便把人轰了出去,留自己一个人在屋里。
他之前上街买了点爽口的糕点,掰成小块儿喂沈初吃。
他一边投喂,一边问沈初:“阿初不喜欢萧翎,是因为吃醋吗?”
沈初沉默不语。
裴云朝脸上笑容渐渐灿烂,沈初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想到沈初会为他吃醋,他心里便美美的。
“夫人放心,我与萧翎无半点关系,我只爱夫人。”
他趁机表忠心。
沈初脸上愁容,“萧翎既然是神医,你如今得罪了他,若是他不肯给你解毒怎么办?”
“放心,他不敢不救。”
“万一呢?”
“阿初,你怎么糊涂了?”裴云朝捏捏沈初的脸,“我是官,他是民。我让他救,他敢不救?”
沈初稍稍安心。
是他关心则乱,没想到这一层。
沈初吃了半块儿糕点便吃不下,裴云朝囫囵将剩下的半块塞进自己嘴里,拿了汤药给沈初喝。
沈初喝药很乖,两口便咽下去了。
“苦吗?”
沈初摇头:“不苦。”
有一点苦,皱皱眉也能忍着。
裴云朝吻了吻沈初的唇角,小声道:“又说谎,明明就很苦。”
“你昏睡时喝不进药,都是我嘴对嘴喂给你的,苦不苦我还能不知道?”
沈初耳尖一红,他抬眼盯裴云朝,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裴云朝却道:“阿初,苦就要说,我喂你吃蜜饯。”
他声音柔柔的,带着一种哄溺的意味。
沈初微微一怔。
自从母亲去世后,吃苦就变成一件寻常事。
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好好活下来。
药很苦,也要一口喝完。
因为不是每次生病都能有药喝。
他习惯了将苦往肚子里面咽,只有裴云朝会告诉他——苦,是可以喊出来的。
沈初心里暖暖的。
他不怀疑现在的裴云朝对他的真心。
只是担心真心会瞬息万变。
“阿初……是怎么知道萧翎的?”裴云朝忽然问他。
这话裴云朝想问沈初很久了,但是一直没机会。
他并没有跟沈初说过萧翎的住处,也没跟他说过两人的关系。
而且沈初向来体贴,怎会无端怀疑他在外面有人?
裴云朝担心是有人在沈初面前嚼了舌根,让沈初多想了。
沈初沉默片刻,坦白道:“因为一个梦。”
他不想再瞒着裴云朝。
他想明白了,夫妻之间本不该没有隐瞒,便将梦里的事一一说给裴云朝听。
裴云朝越听,脸色越难看。
他一拳捶在桌上,脸上全是难以置信。
“我怎可能会做那些畜生干的事?”
“我最近总是做这样的梦,梦里很多事都应验了,我害怕……所以……”
沈初说着低下了头,“所以才提出和离。”
第25章 好难过,老婆说不能全然信我。
“那阿初……现在还想和离吗?”
裴云朝问沈初。
沈初迟疑。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最终道:“其实我不知道。”
他看向裴云朝,“那将军呢?你会变成梦里那样吗?”
“当然不会!”裴云朝肯定极了。
他向来都爱憎分明。
喜欢什么就喜欢到骨子里,厌恶也分毫不掩饰。
“我好羡慕你。”沈初眼中闪出几分光亮。
清凉的月光通过窗子,投射到屋内,显得一片明净。
屋子里的烛火缓缓燃着。
沈初抱着双膝坐在床上,白净的脸在烛火中,似明忽暗。
“我阿娘姓柳,叫柳悦,她本是江南一带最著名的歌妓,一首琵琶琴弹得特别好听,南方十五城都流传她柳娘的名号。”
“小时候阿娘教我弹琵琶,那曲子很难,我幼时又爱偷懒,总学不会,阿娘气急了便要拿戒尺打我,每每这个时候,父亲都会拦着。”
“父亲会把我抱在怀里,哄阿娘说:‘悦儿啊,小初不爱学就别让他学了,孩子开心就好。’”
“阿娘就会说:‘就是你总惯着他,都惯得没边儿了,日后成个败家子,看你闹不闹心!’”
“每每他俩吵嘴,我就趁机跑掉,上街玩儿去了。”
说到这儿,沈初笑出了皓齿。
裴云朝从未听沈初说过家事,因此听得格外认真。
他没想到,像沈初这样的乖孩子,还能有偷懒耍滑的时候。
“所以说,父亲曾经也真的很宠爱阿娘。”
“可惜,真心总是瞬息万变。”
“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父亲就总和阿娘吵架。开始他们还会避着我,后来我撞见了一次,他们也就不避着我了,当着我的面也会吵,有时还会动手。”
“有一年除夕,父亲非说阿娘勾引男人,他脱了阿娘的外衣,散了她的发髻,让她跪在雪地里。”
“我哭着求父亲,可父亲铁了心要折辱阿娘,任由我怎么求情都不为所动。”
“我不懂,那么宠爱阿娘的父亲,怎么忽然就变了?”
“后来我想明白了,宠爱阿娘的是以前的父亲,而不是现在的父亲。”
“人是会变的,而且变得很快,很莫名其妙。”
“那年除夕之后,阿娘就彻底失宠了。没了父亲撑腰,我们在沈府的日子也就越发艰难。”
“张氏总欺负阿娘,她是正房,阿娘根本斗不过她。”
“我跟阿娘说,让她等等我,等我长大成人,我就带她离开沈府。”
“可是阿娘没等我,她可能真的活不下去了,就自己投井死了……”
沈初声音淡淡的,好似在说一件与他不相干的事。
除了眼尾那一抹微红,看不出别的情绪。
裴云朝心疼得抱紧沈初,“好了,都过去了,阿初别再说,别再想了。”
沈初看着裴云朝,声音轻颤道:“所以将军,你能原谅我,不能完全信任你吗?”
他没办法,也做不到,完全信任一个人。
*
夜色渐深,沈初已经睡着了。
裴云朝吹灭了烛火,借着夜色步出门。
一颗石子落在了他脚边。
“良辰美景,你不和夫人一块睡觉,出来看什么月亮?”
裴云朝一抬头,便看见萧翎卧在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