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作者:
晓非雾 更新:2025-09-09 09:24 字数:3235
裴云朝被逼无奈,只能道:“好,我许誓。”
说完,他一字一句起誓,声音僵硬无比。
刺客闻言,脸上露出笑容。
“将军与夫人如此恩爱,想必不会食言了。”
“少废话,快说!”裴云朝已经没了耐心。
刺客凑近裴云朝的耳旁道:“将军府,有那个面具人的人,正是他把我们带进府里。”
裴云朝脸上一瞬间失了血色。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对府里的事极其了解,想必已经藏了很多年。”
“他一定还会动手,或者,早就已经动手,只是将军没有察觉罢了。”
刺客缓缓道,他眼中出现疲色。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将军若想保护好夫人,把这个人抓出来吧。”
裴云朝此刻心里已一片骇然。
他不敢想,将军府竟然出了一个卧底!
他当初立下将军府的时候,下人多是从裴家直接跟过来的,少数是宋元璟当作新婚礼送的。
他一直对这些下人很信任。
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有宋元睿的人。
一想到这些年,这个人一直留在府里,潜伏在沈初身边,裴云朝便觉得后背发凉。
刺客说完,吐了好大一口血。
兴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又或许是想到自己的爱人,他最后对裴云朝说:
“裴将军,你既然对夫人如此上心,便不该将你对他的情爱闹整个上京城皆知,这是在害他。”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你的弱点,便会拿他对付你,就比方说我,刚才要你拿他起誓。”
裴云朝居高临下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我要和你一样,把自己感情藏好,就算死了,还要骗他说自己根本不爱他?”
“对,这才是对的。”
刺客咽下一口血唾沫道,“你最好再找几个小妾,拿他们做挡箭牌。”
*
夜色深浓,裴云朝从牢里走出来。
雨声跟在他身后。
“死了吗?”裴云朝问。
“死了。”雨声道,“萧翎大夫说救不回来了。”
刚刚那个刺客交代完之后,便开始口吐鲜血。
裴云朝难得发善心,让萧翎过来救,但是那个刺客已经回天乏术。
裴云朝轻叹了一声,道:“找块地埋了吧。”
雨声应了一声,消失在黑夜。
裴云朝回到房门前。
正准备推开门,闻到自己身上沾了一身血腥味。
于是他走到偏房,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睡袍,而后才推开门走进去。
屋里,沈初已经睡下了。
他侧卧着,一截藕白的手伸出了被子。
夜色浓黑,裴云朝看不清沈初的睡颜,但依稀可见白皙的轮廓。
裴云朝轻手轻脚地靠近,他把沈初的手轻轻塞回被子,而后自己脱了鞋,撩开被子钻了进去。
沈初睡得很沉,察觉有人进了被窝也没醒,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裴云朝,嘴里含糊道:“睡觉,别闹……”
过了一会儿,又无意识地钻回了裴云朝的怀里。
像个小兔子一样。
裴云朝嘴角上扬,没忍住笑了一下。
他怕沈初压到受伤的手,于是摆正了他的身体,让他平躺着睡下。
漆黑的眼睛望着沈初的脸,裴云朝脑子里回想着那个刺客说的话。
那番话,他无法苟同。
以爱为名,去做伤害爱人的事,还美其名曰为保护。
他裴云朝做不出这样的事。
宋元睿是他招惹的仇人,他会解决掉这个麻烦。
至于沈初,他一定会保护好,除掉他身边的一切祸患。
并且永远明目张胆的爱他。
想到这儿,裴云朝低头,在沈初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
一夜好眠。
*
又过了几天,春满楼的事端彻底解决了。
崔家不再施压,朝廷的封令也撤了,春满楼重新正常营业,至于砸坏的东西,崔家全部两倍赔偿。
一切,好似都结束得极体面。
沈初去春满楼找过江玉很多次,但是江玉不肯见他,每次沈初都无功而返。
沈初知道,江玉定然是极伤心了。
那日在崔府门前,崔文越想让他死心,说了极难听的话。
江玉哭了也闹了,但根本无用,崔文越固执地要和他断了。
离开崔府的时候,江玉整个人都在发抖。
沈初知道,他们两个人,不再有可能了。
难听的话说出口,这些伤疤,便再也无法愈合了。
沈初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他们的贺礼,现在全部又堆回了库房。
又过了几天,沈初听说崔文越和昭玉长公主定亲了。
亲事是两家一块儿定下来的,定得很急,听说不久就要办婚宴了。
沈初听说后,在府里和裴云朝骂了好久的崔文越。
他觉得,崔文越真的是个很差劲的人。
再过了几天,沈初收到江玉的来信。
信里说,他要离开上京城了。
第50章 老婆要给我洗脚!
江玉坐在一艘客船上。
客船是往江州去的,江玉准备去江州。
他仰头躺在船帆上的软垫上,双眼望着碧蓝的天,眼中是对自己这些年所做之事的嘲笑。
也许最开始,他不该答应裴云朝,不应该去玩弄别人的感情。
如今,说不定也算因果报应。
船夫叫了一声:“开船啦!”
小船顺着水流缓缓移动。
江玉望着渐渐远去上京城,心中百感交集。
这些年人在上京打拼,吃再多苦都不怕,只想在上京城扎稳脚跟,没想到最后竟然会因为这种事,不敢再留在上京。
崔文越和昭玉长公主的婚宴就在不久,江玉没有心胸宽广到,能够眼睁睁看着崔文越和别人成亲。
所以还是走吧,留在这儿更糟心。
忽然,远处传来呼声。
“江玉!”
沈初和裴云朝骑马而来。
江玉看清人,连忙让船夫停下船,他眼睛亮亮的,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小初,你怎么知道我从水路走?”
他在信笺上,只写了自己要去江州,没说怎么走。
自然是裴云朝查到的,他听人说有一条水路能通江州,还听有人说在码头看见了江玉,于是便和沈初马不停蹄地赶来送行。
沈初喘了片刻,从马背上下来,快步走到岸边,眼眶已经发红。
“你要离开上京,还回来吗?”沈初双手做喇叭状,高声问他。
江玉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回,我只是去江州玩玩儿,玩够了就回来。”
他冲沈初摆摆手,“不要担心,我什么事都没有。”
“你和裴云朝要好好的,别总和他生气,他对你很好的!”
“我给你留的玉牌,你好好收着,万一裴云朝欺负你,你就去山庄或者春满楼找管事的,他们会帮你的!”
“你瞎说什么?”裴云朝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怎么可能欺负阿初,你别放屁了。”
“早去早回,春满楼没了你绝对要黄。”
沈初忍着眼泪,冲江玉挥了挥手,说了一声:“好!你路上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你要开开心心的!”
沈初给江玉送上自己最后的祝福。
他希望江玉会永远幸福。
告完别,小船又缓缓前进。
沈初和裴云朝一直目送小船远去,这才牵着马回府。
就在两人离开后不久,一个身影走到码头。
崔文越望着远方平静的江水,他穿着一身文人的白袍,修长的身形站在码头上,极其养眼,像是在目送爱人离去的郎君。
他在码头站了很久,良久,才轻声道:
“一路顺风。”
那声音很轻,可能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说完,他转头,朝着人群熙攘的地方走去。
远去的帆船和走向人群的孤影,向着两个相反方向走去。
像是不小心相遇的两条直线,此后不会有再见的那天。
*
回府的路上,沈初一直低着头看地面。
裴云朝在后面牵着马,问他:“阿初,你在难过吗?”
沈初点头:“嗯。”
“难过什么,和我说说?”
沈初停下脚步。
他抬眸看向裴云朝,眼眸中盛满了愧疚。
“我在想,崔文越这样软弱,彻底伤了玉儿的心……”
“我当时和你提和离,是不是……也伤了你的心呢?”
“噗……”裴云朝笑出了声,“阿初你竟然会反省了,我以为你都觉察不到你对我的伤害呢。”
他做出极受伤的样子。
沈初信以为真,有些手足无措。
“那怎么办,我和你道歉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