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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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初会 更新:2025-09-09 09:40 字数:3298
然而卫若兰早就依太子指令,让近海村民坚壁清野,迫使真真国抢滩上岸的将士掠无所获,军中大饥。
割地是不用想的了,若谈判拿不到赔款或者和亲的嫁妆,他们的舰船只能返航了。
这时候海廷加、诺亚、利维三个红夷人,不满詹娜与贾胡安二人出师不利的表现。
他们用西夷语,强势阐明了想获得战争赔款,以及在近海开辟民间榷场的要求,并且要拆除琼州、崖州、闽州三地的海防设施,否则绝不退兵。
黛玉冷着脸翻译出来,给了苏清源一个狠厉的眼神。
苏清源被那眼神中的杀气惊到,吊儿郎当的模样瞬间肃然起来,绷紧下颌。
扬声道:“你真真国王安德森不过海盗出身,言行不一,从无信誉可言,你们的承诺,一个字都不可信。谁人敢按兵束甲,放虎自卫,餍其无穷之欲壑。”
他足下横扫一腿,那三人的椅子腿登时短了两寸。
三人被震得一惊,趴在桌上不敢乱动,身后的真真国护卫也紧张得齐刷刷亮出了刺刀。
柳湘莲麾下的锦衣卫也抽刀在手,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黛玉一脸淡然,对西夷语对那三个西洋人说:“是块肥羊肉,只是烫得慌吧。”
三人自不懂中原俚语之意,黛玉也不解释,反而对章静、贾雨村说:“想必你们还不知道,前日滇南王沐昭宁带着三大主舰与我茜香国大司马程荣秀的舰队,双路夹击已攻占真真国港口拉雅城,逼降了真真国守港主将。”
一句话就让章静顶梁骨走了真魂,一声气也听不见,一个字也说不出,瘫在椅上,如同木人一般。此刻别说求赔款了,求中原休战也都不可能了。
黛玉偏头看向晴雯,抬了抬下巴。
晴雯会意,朗声道来:“滇南王督师南下,真真国战败失地,须向中原、茜香纳贡称臣,岁贡中原十万两白银,每年向茜香国交纳小麦三十万石,如若不然,中原绝不言和!”
这时候真真国的谈判团才意识到,主导这场谈判的人,并非对面咄咄逼人的俊男美女。而是充当通译的茜香国女王陛下。
恨得咬牙切齿的章静,千算万算没算到西海之上又杀出了个滇南王。她又一次连皮带骨都输给了林黛玉。
而她梦中的情人,竟连她的笑话都不屑出来看,一个眼神也不愿给。
急怒怨愤之下,章静从腰间拔出火铳,然而她还未抬起手,晴雯已察听其心,一枚梅花镖已经抵在了她的喉管上。
目睹这电光石火之间的事,黛玉眼中波澜不惊,甚至还饶有兴致地睨了一下,她裙下偷藏火铳的位置。
三个洋人见黛玉正气凛然,面对荷枪实弹的詹娜,毫无畏惧之色,反劝詹娜千万冷静,又急忙撤回兵卒,喝命收刀入鞘。
詹娜被没收了火铳,由士兵架走,贾雨村见势不妙脚底抹油溜出了大帐,而剩下的三个红夷人赶紧表示愿意签订合约,力劝安德森国王接受议和条件退兵纳贡,希望能放他们安全离开。
黛玉点了点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只要诸位如期归国,行程绝无阻滞。”
禛钰重新回到帐中,由林海执笔与真真国谈判代表利维签订了和约。
利维、海廷加、诺亚向太子禛钰三折圆腰,长揖到地。又向女王近前拜谒,神情恭顺,原本想向女王行吻手礼,但在太子凌厉地眼刀威慑下,怯怯撒手。
只得按照茜香国的最高礼仪双手交叉在胸前,颔首鞠躬向女王表达崇敬之意。
第144章
彩云妃和亲赴滇南, 宣隆帝憨戏失龙威
自真真国在谈判场上铩羽而归,滇南王于海疆捷报频传,举国欢庆。
这边册封南安郡主为皇后的诏书星驰而去, 那边真真国王的请降书飞骑而来。
高坐在金銮殿上的宣隆帝听着群臣山呼万岁,不禁朗声大笑, 这几日扬眉吐气, 总算把心中郁积的阴霾一扫而空了。
只是一想到三婚之夜, 自己要让年轻的皇后独守空房,宣隆帝又怏怏不乐起来。
禛钰身为礼部侍郎,岂会让宣隆帝有这等烦恼, 在礼部花钱下聘之前, 南安郡主就会“一命呜呼”了。
远在拉雅城的滇南王沐昭宁, 接到了禛钰的教令,命他即日凯旋。
沐昭宁日夜兼程行船到了刺桐港,泊船时已至黄昏, 他驿馆也不住, 渴饮饥餐,换马飞驰, 一路直奔京城。
鸣鸾殿中华灯初上, 黛玉在案前写信给母亲,忽然面颊上被人烙下一吻, 还没等她回过头来, 手里的鹅羽笔也掉了……
“表哥,我还要给娘亲写信, 还要打点给姐妹们的贺礼……你晚点再来成么?”黛玉无视男人暧昧炙热的目光, 弯腰去捡地下的笔。
“让晴雯做就好了,她不是最懂你的心,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怎么为你做宰牧?”禛钰伸手将她捞起,掉转过来,捧着她的脸由浅入深地吻着。
黛玉见晴雯笑着进来,又一声不吭地带上门退出去,还想说些什么,唇齿已经被他完全占据,只能发出细碎的嘤咛。
一路衣裙散落,心脏也跟着他胸腔传出来的声音,扑通扑通地跳……
到了半夜,这位神道才消歇了片刻,侧躺在枕上,伸手替黛玉推拿筋骨松弛肌肤。
黛玉趁机说:“我在宫中住了大半月,如今两桩大事落定,也是时候回长林园看看姊妹了。”
覆在身上的大手,有一瞬间的停滞,而后加了两分力道继续默默揉捏。
那沉默的态度,不悦的眼神落在黛玉眸中,仿佛是无声的质问。
表妹,是我重要还是姊妹重要?
黛玉不免歉然,待给姊妹们送完嫁,接待公主归宁之后,还要去造办处、神机营研习取经。之后会在离京城最近的太仓市舶司,举行为期两个月的贡赐与榷场贸易。结束之后,她就直接从太仓港出海回茜香国了。
行程安排得这样紧凑,她实在腾不出工夫与禛钰单独相处。
这个男人为了她付出了太多,牺牲了太多,就连她前世稀里糊涂欠下的泪债,都被他代偿了去,还拖累他遭了天谴白了头。
黛玉嗫嚅着唇,开口道:“其实在牟尼院已经见过了,倒也不必再……”
见她极力克己的样子,禛钰的心又疼得紧,那双薄怨幽嗔的眼里,流露出无限怜惜,以及他自己都不想承认的羡慕。
她毕竟是个重情重义的姑娘,是在姊妹的关爱与陪伴下长大的,不似自己茕茕孑立冷血无情,就连唯一的伙伴章明,都被他抛弃了。
自己不该让她受委屈的,来日方长,不急一时。他喉结微动,笑着说:“表妹,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见谁就见谁,不必对我报备。”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颇有默契地只以表哥表妹相称,也许在旁人看来世间至亲不过夫妻,但在他们心中,表哥表妹就是平等互敬的爱称。
夫妻之名、眷爱之情,从来不该是束缚彼此的理由。
两人沐浴回来,已近三更。
黛玉唯恐他心存芥蒂,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腰,倚在枕上轻声暗语:“实在想我得紧,凹晶溪馆午时茶。”
轻灵的声音好似鹅羽挠过禛钰心上,四肢百骸瞬间又酥又痒,环在腰间的柔荑,娇若白玉,引诱着人轻捻慢揉。
“好妹妹,再赏我一个时辰吧!”禛钰翻身将她压下,柔云般旖旎的裙袍又被堆到了腰际……
黛玉忙扯住要被他拽下的诃子,嗔怪道:“都三更天了,难不成你还想一面汹涌掉眼泪,一面挺身往上撞?女王如狼似虎的名声,生是你给带出来的。”
在宫里哪有秘密可言,谁人都知道太子是女王裙下臣,可怜的殿下被美艳凶蛮的女王剥削压榨,以至于含泪服侍夜不暇枕。
禛钰噗嗤一笑,“我巴不得女王生吃了我呢!”
“好哥哥,咱们歇了吧,明儿我还要回林家、外家看看呢!”黛玉可不敢纵他乱来,好歹面上要过得去,“若教你带出幌子来,你就不怕我爹揭了你的皮!”
一听这话,禛钰头皮发麻,只得放弃,扭股糖似地黏在她身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说来,贾家不日又有两桩非常喜事,你的三妹二哥一嫁一娶,一时门庭若市,不知又有多少人被这瞬息繁华迷了眼。”
黛玉心知沐昭宁此番回京,必然要将三妹妹娶走,只是眼下宝玉还不见人影,哪来的新妇嫁他?
禛钰悠然一叹:“你的宝哥哥道心壅蔽,又以闺阁良友自居,不幸再堕迷津了。”
黛玉猜到了什么,不欲深思,缓缓闭目悄然睡去……
此时贾宝玉正在百里之外,一个芥豆之家中呆坐。
家中男主人因酗酒醉死了,只有一个年轻的寡妇织席贩屦为生。
这苦命的寡妇不是别人,正是从前的花袭人。
自从她被哥哥花自芳卖给了典妻解燃的酒糟男人,袭人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