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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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初会 更新:2025-09-09 09:41 字数:3285
他果断放开黛玉的手,知道她开口欲喊,连忙伸指拂上她颈边的睡穴。
惊愕、担忧、惶然瞬间撕扯着黛玉的心,努力挣起沉重的眼皮,艰难张口,只吐出了两个字:“不要……”
苏清源深吸了一口气,哑声道:“我可是艳绝天下的苏美人呢!”
黛玉眼神有些涣散,哀怜地咬出几个无声的字音:“他不喜男子……”
会杀了你的。
苏清源慢慢支起腰肢,飒然转身,伸手掠过飘摇的长发,眼中尽是妖娆妩媚,戴上斗篷的风帽,轻声道:“你放心,他是我的手下败将。”
黛玉颓然倒下,宁娜稳稳地护住了她的头。
苏清源向前走了两步,就被哈尔拦腰抱起,涎粘湿热的吻,落在了他滑腻的颈边。
所有的坚强在这一刻瞬间破功,他恶心得轻颤不已,偏生被哈尔误认为,这样的微小震动,是出于被雄性征服的恐惧,因此越发兴致昂扬,哈哈大笑起来。
待一行人翻身上马,冒雨而去,英吉自坍塌的帐篷中掀帘而起。
见到苏清源主动献祭给哈尔,以换取林帝的逃生机会,他心中五味杂陈,在茫茫的夜色中,寻找黛玉的身影。
鲁明家的小犬,抖着皮毛上的雨水,一路小跑过来,冲着敖包吠了两声。
英吉豁然明白,连忙奔了过去,扒开敖包一看,宁娜与坤德两个小的,正一头一尾托着沉睡的黛玉。
头顶传来凉雨,令坤德悚然一惊,扔出石子打来,厉喝道:“什么人?”
“坤德是我,英吉。”他伸手抓住石子,屈指在他小鼻梁上刮了一下。
“英吉哥哥,陛下睡着了,我们可以照顾她。你快去奇犽峡谷,柳姐姐拿着令牌去救族人去了。”
坤德一见英吉如蒙救星,揪住他的手指,忙道,“奇犽峡谷中设有陷阱,柳姐姐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宁娜急切地为柳五儿辩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对英吉讲了一遍。
听得英吉目瞪口呆,呼吸都乱了节奏,一时间心乱如麻,满腔的悔愧羞惭,都化作酸苦之味,哽在喉间。
两个孩子都催促他快走,可是他又不放心留黛玉,让她就这么无知无觉地睡在敖包之中。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有一队从林中走出的茜红女儿军,牵着马提了煤油灯,一路寻过来。
英吉忙迎了上去,说明情况,请她们照看陛下和两个孩子。又借了匹马,奔向奇犽峡谷。
鞑靼牙帐中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为可敦诺敏庆生。
一位侍女过来附耳向诺敏说了两句话,诺敏眼眸一亮,借口更衣离席而去。
牛栏之中,被吊绑在木梁之下的贾雨村,身上布满了斑驳的鞭痕,他吃了不少苦头,终于吐口,说出了哈尔的秘密。
“可敦,哈尔控制可汗头疼暴怒的药,是从前真真国皇后詹娜研制的,原本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让她掌控武英帝。
詹娜皇后非常擅长占卜,她曾算出武英帝会借用兀良哈部首领蒙克的身份,在草原上纵横捭阖。
起初詹娜想将药用到蒙克身上,谁知真真国发生的民变,她被义军送上了断头台。我和哈尔知道了蒙克的身份有假,就带着药来到草原,投奔岱钦,以换取利益。
我知道的都说了,还请可敦高抬贵手,饶我一命啊!”
诺敏只是想趁哈尔出去之际,逼贾雨村交出控制岱钦的解药,没曾想还听到了武英帝从前的一段孽情债。
“想要活命,就拿解药来换!”诺敏瞪视着贾雨村,眸中戾气横生,仿佛向他咽喉探出了锋利的爪牙,“我知道,你是个自负的谋士,虚伪狡诈,城府极深,不甘心做哈尔的走狗。那解药你必定留了一些,作为保命符,交出来我留你一条狗命。”
贾雨村看向面前滴血的鞭子,再看到诺敏手中徐徐举起的烙铁,不禁抖如筛糠。他年纪不轻了,根本捱不过这样的折磨。
这个女人看似胸无城府,张扬跋扈,实则极其隐忍,心狠手辣,善于操弄人心。
她借哈尔远行之际,先拿自己开刀,早已布好了杀招。
贾雨村闭上眼,无奈坦白道:“我把药藏在了……”
诺敏回到牙帐中,酒酣耳热的岱钦已然半醉。
他看到身姿妖娆的舞娘,食指大动,又顾忌新婚的可敦,只是眼馋罢了。
“来,给大汗倒杯酒吧!”诺敏向舞娘招手。
舞娘受可敦之命,为可汗斟酒。岱钦捧杯时故意勾她的小指,舞娘慌忙闪躲,连忙缩手,豁啷一声酒杯落下,泼了岱钦一身的酒。
可汗佯装发怒,要惩戒舞娘,将她贬为奴隶。
诺敏被他拿腔作势的调子给恶心到了,咬牙冷笑道:“可汗,一个舞娘不值什么,你要爱她,我这就为您置办翰儿朵帐去。”
此话正搔到了岱钦的痒处,向可敦诚谢不尽,搂着舞娘就要离去。
诺敏却道:“可汗且慢,我担心你饮酒过度头疾复发,正想向人求灵药,我拿好药换了这舞娘如何?”
岱钦连忙顿住脚,眼眸骤亮,“可敦所言当真?”
“可汗稍等我片刻就好,若得不到灵药,这舞娘照旧服侍您,您看可好?”诺敏忸怩着身子,娇嗔一笑。
“好,好!我等着可敦的好消息。”岱钦一口答应下来。
不多时,就有侍女向岱钦禀告,可敦求到灵药了,请可汗去她的翰儿朵帐中。
岱钦欣然前往,服用了灵药后,果真头脑清明了许多,连醉酒的感觉也没有了。
“可敦,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岱钦兴奋不已,搂着诺敏就要求欢。
“可汗,我为了向贾雨村求药,被他轻薄了一番,我气不过叫人鞭打了他,被他给逃了。这会子实在无颜面对您。”
诺敏扭过身去,瑟瑟发抖,声音都带着哭腔。
“什么!那汉人奸狗竟敢欺辱我的可敦!我叫他不得好死!”岱钦勃然大怒,一掌拍断了雕花木案,当即命人追杀贾雨村,为可敦报仇。
诺敏哭了一通,岱钦哄之不跌,直到派去追杀贾雨村的人,提来了他的脑袋。
可敦才破涕为笑,她答应不杀贾雨村,可没保证别人不会杀他。
诺敏依偎在岱钦胸膛,盛赞他有伟丈夫气概。岱钦被吹捧得飘飘然,正要掀衣解带,好好“安慰”爱妻一番,又听诺敏道:“可汗,我听人说,黑骑叶护哈尔今夜要将我姑母林帝给掳回来。他若是干成了这事,气势上压你一头不说,还白得罪了武英帝。
要我说,姑母是不肯成亲的,若要做她三夕五夜的情郎,倒也不是不可能。那兀良哈部的蒙克,不也曾独拥美人一夜。
可汗不妨先将我姑母夺下。而今您头疾已愈,再不受哈尔辖制。就该趁机杀杀他的威风,再卸了他的兵权,否则他那样几易其主又野心勃勃的家伙,迟早要踩到你头上来。”
岱钦皱眉思忖片刻,颔首道:“可敦说得极是,多亏你提醒了。”
“事不宜迟,可汗快去吧。”诺敏乖巧地替丈夫系好衣带,扣上革带,亲自为他牵马,目送他率队远去。
之后诺敏再次回到牙帐,歌舞琵琶戛然而止,其他鞑靼部的将士也纷纷散了,永顺伯思勤也喝得红光上了脸,摇摇站起正欲告退,忽然四周几位同僚抽刀而起,将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人人义愤填膺地瞪着他。
他大惊失色,浑身冒汗,酒一下子醒了。
诺敏走上前来,冷声道:“永顺伯暗植党羽,勾结叛军余孽,袭击翰儿朵帐,刺杀我母亲娜米拉。又伪装萨满行刺我父汗,欺天罔上,大逆不道。今我鞑靼部监国可敦,欲立正典刑,将永顺伯思勤褫爵夺职,就地问斩。”
贾兰脑海中一片空白,事情怎么会这样,他的刺杀嫌疑不是已经洗清了么?
“我是清白的!可敦你不能这样滥杀无辜!我要见可汗,我要见我义父!”本能的求生欲让他大喊大叫起来。
诺敏轻嗤了一声,双手一拍,令人搬上来一个大木箱子。
当着贾兰的面给掀开了,里头装的都是鲜血淋漓的人头。
是那些被母亲藏匿在胪朐河下游部落,中原叛军的头颅!
贾兰被恶臭的腥气一激,整个人筋骨疲软,险些站立不住,飘忽的眼神心虚地闪烁着。
诺敏轻笑起来,对那些举刀的将士说:“你们谁的刀最先杀了永顺伯,谁就是新的永顺伯。”
话音未落,贾兰身前已经横七竖八地插了几把刀子。
诺敏头也不回地说:“穿心一刀者,新晋永顺伯。”
“属下谢可敦提携。”那人跪地拜谢,激动万分。
从旁侍女小声问:“可敦,那比姬李夫人怎么办?”
“圈在帐中好好养着,中原的大兰王不是死了么?咱们照例养一个,也是一样的。”
诺敏扬脖饮干了杯中的酒,向地下一掷,“把尸体拖出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