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吗？”
  红玉道：“当然是真的。好了好了，别哭了。本来下界的时间就有限，再哭下去，岂不是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了？”
  听她这么说，小灵忙擦干眼泪。
  恰好这时柳婆婆从厨房里出来，喊她：“红玉……”
  “怎么了婆婆？”
  看见她身旁的小灵，柳婆婆一愣，“没什么，就是想问你剪刀放在哪里了，我没找到——这位是？”
  “剪刀在小满屋子里。”红玉把站在一旁的小灵拉过来，介绍道：“这是我的妹妹，小灵。”
  因为刚刚哭过，小灵的眼睛还有些发红，见柳婆婆问及她，不想给红玉丢面子，忙站直打招呼道：“婆婆好。”
  柳婆婆笑眯眯道：“小灵姑娘好，你们姐妹俩长得都这么漂亮。哎呀，怎么哭了？是不是你姐姐说你啦？”
  最后一句自然是开玩笑的，红玉无奈了地喊了一声“婆婆”，小灵马上道：“不是，姐姐没有说我，只是我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姐姐，实在想她想得紧。”
  ……这孩子说话真是怪肉麻的。
  柳婆婆感叹：“你们姐妹俩感情真好。”
  小宝和小满也出来了，看见红玉身边的小灵，均是一愣。
  柳婆婆介绍道：“这是红玉姐姐的妹妹，快跟小灵姐姐打招呼。”
  小宝从善如流道：“小灵姐姐好！”
  小灵第一次见到这小豆丁般大小的人类幼崽，觉得十分新奇，忍不住放低了声音，“你好呀。”
  小满却始终没有开口，只是呆呆地盯着小灵瞅。
  柳婆婆皱了皱眉，正要出声提醒，下一秒就听小满道：“小师叔好。”
  ——怪不得刚才不说话，原来这孩子是在琢磨辈分。
  小灵：“小师叔？”
  红玉笑道：“忘了跟你说，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叫小满。”
  “徒弟？！”
  能给她们的公主殿下当徒弟，这孩子可真走运！
  最初的惊诧过后，小灵很快镇定下来，摆出自己小师叔的架子，道：“小满，你可要好生跟随你师父学习，不要让她失望才是。”
  “……”红玉心道：“做个饭菜点心而已，有什么失望不失望的？”
  谁知，小满挺直了腰板，正色回道：“小师叔请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师父失望。”
  小灵微笑满意点头：“不错。孺子可教。”
  看完她们的一唱一和，红玉忍不住了，怕小灵一不留神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对柳婆婆道：“我带小灵去院子里逛逛，晚饭不用等我。”说完便飞快地把小灵拉走了。
  一路上，小灵絮絮叨叨：“公主殿下，这两个孩子确实不错，不说别的，光那份乖巧懂事就值得表扬，比月儿小时候乖多了。月儿小时候简直就是个小恶魔……再说那柳婆婆，也面善得很。”
  红玉道：“这下放心了吧？”
  “放心是放心。”小灵道：“只是公主，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狐狸洞？”
  红玉略一沉吟，道：“快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得不说，她终于明白神仙妖怪为什么都那么爱闭关了，来人间这一趟就相当于一次闭关之行，确实让她心情放松了不少。而她此行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散去心头阴霾——也许真的到了该和柳婆婆她们说再见的时候。
  红玉的心情顿时有些沉重，又想起自己闭关的原因，问：“白骨夫人最近怎么样？”
  顿了一下，小灵道：“白骨夫人最近不在白虎岭中。”
  不在白虎岭中，那白骨精能去哪里？
  好在她前几日刚和孙悟空交涉完毕，想来白骨精应该没有对唐僧下手。
  小灵安慰道：“白骨夫人神通广大，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红玉点头：“也是。”在妖界之中，战力最强的便是她和白骨精。
  二人边走边聊，路过集市上的鱼摊，红玉扫了一眼接上寥寥无几的鱼贩，顿住脚步。
  小灵问：“怎么了公主？”
  “我感觉，卖鱼的商贩好像少了。”
  “啊，我想起来了。”小灵道：“我下界循着公主殿下的气息一路走来，发现这里的湖水水位非常浅不说，还有几处小池塘都干涸了。”
  “干涸？”红玉皱起眉头，“这地方名叫响水乡，村民傍水而居依水而生，十里八乡的村庄都是以水命名，湖水怎么会突然干涸？”
  “也许是龙王大人忙着带孩子，忘记布云行雨了？
  “不会。”红玉摇摇头，“就算龙王大人事务繁忙，敖棉也完全有能力自行降雨。再说，前几天明明是下过一场雨的。”
  小灵疑惑：“既然下过雨，池塘不应该干涸得那么快啊。”
  “也许只是时令无常。”想到初来响水乡时那场暴雨，红玉道：“我再观察一段时间。”
  小灵点头不语。
  二人提着买来的一兜新鲜螃蟹回到院中。小灵在郁郁葱葱的菜园里环视一周，顺手摘了个桃子，边吃边道：“这里简直就是翻版的摩云洞嘛！”
  接着又道：“就是小了点。”
  红玉笑道：“这地方寸土寸金，每一寸土地都是要花钱买的，哪里像积雷山一样。”
  见红玉要做饭，小灵感慨道：“好久没吃公主殿下做的饭了！”
  “怎么，铃铛做得不好吃？”
  “好吃是好吃。”小灵嘿嘿一笑，“就是还是更喜欢公主做的。”
  “那就帮我拔几根葱来。”红玉吩咐。
  “好嘞！”
  趁着小灵拔葱的功夫，红玉将螃蟹身上的泥沙清洗干净，每只分解成四块，蟹钳单独砍下，用刀背拍碎，露出里面嫩生生的肉。
  姜片切成长方形，炸熟沥出，在螃蟹块上撒一层薄薄的生粉，用剩下的姜油炸制，不需完全炸熟，表面金黄即可捞出。
  用底煎一下蒜末，把螃蟹块、蟹钳和姜片一起回锅翻炒，烹入料酒、盐、糖、胡椒粉调味，再加少量水焖煮。等到汤汁收浓时，加入一大把刚刚拔下的葱段，最后淋入水淀粉勾芡，这道姜葱炒蟹就算大功告成了。
  姜蒜气息扑鼻，蟹香四溢，小灵赞道：“好香！”
  原本她这趟下界并不为了吃饭而来，然而却轻易被红玉勾起了馋虫，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知道小灵下界的时间不多，红玉并不把饭做得很复杂，只快手煮了两碗白面，挑出，用炒蟹的酱汁简单一拌，就是一份蟹粉拌面。
  红绿相间的姜葱炒蟹颜色喜人，满满的蟹膏香味浓郁，肥美的蟹肉鲜甜十足，再配上那碗吸饱了蟹肉精华的面条——绝了！
  不大不小的厢房内，咬开蟹壳的声音清脆悦耳，吃面之声不绝如缕。
  小灵一边大口吸溜面条一边道：“本来月儿铃铛她们也想来看看公主殿下，我担心她们乱跑会出事，就没同意。现在看来，她们真是亏大了！”
  红玉笑道：“快吃吧，要不一会儿就凉了。”
  吃饱过后，小灵揉了揉有些发撑的肚子，对红玉依依不舍道：“公主殿下，我要回去了。”
  “回去之后告诉其他人，我很快就会回来，让她们勤加修炼，到时我会挨个考核。”
  “……”小灵在心里默默为狐狸崽子们点了个蜡，“好的公主。”
  小灵恋恋不舍离去之后，红玉心事重重走回糖水铺子，看着街道两旁略微发干的地面，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片阴影挥之不去。
  又过几天，早上，柳婆婆喜滋滋对刚起床的众人道：“都收拾收拾，去捉泥鳅了！”
  第63章 大旱
  红玉揉了揉眼睛, “捉泥鳅？”
  “是啊，这几天不知怎么回事，溪滩里的泥鳅都涌了出来, 都不用下水捉，拿网子一捞就能捞上来不少！”
  泥鳅浮水, 说明水中氧气稀少, 不得不浮出水面呼吸。红玉问：“婆婆, 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天气有些异常？”
  柳婆婆仔细琢磨了一下，“今年秋天确实比往年热了一些，天气是有些异常, 从夏天那场大雨就能看出来。不过这气候一事, 又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别管了, 先去捉泥鳅！”
  “我最爱吃泥鳅了！”
  小满和小宝也都被柳婆婆拉了起来。柳婆婆很少在某件事情上表现得如此热络，红玉不好泼人凉水，只好将心头疑虑暂时压下, 跟随柳婆婆去了溪滩。
  溪滩上, 人头攒动，踩水声、欢叫声、泥鳅跳动之声不绝于耳。
  “好大一网！这得有两斤了吧……爹！你那边还有好多！”
  “今晚吃泥鳅宴咯！”
  “看来网子带少了……”
  小满紧紧拉着小宝, 防止他被人潮冲走, 四人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一处人烟较少的溪滩。
  柳婆婆道：“这地方虽然泥鳅少了点, 但胜在人少, 倒也是个好去处。快点捞吧，不然一会儿人又该多起来了！”
  “看我的厉害！”小宝大喊一声, 拿起网兜就向一处浅水滩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