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毛利前辈不能不注意球的所在吧？”切原赤也转头问道。
  柳莲二点了点头，说道：“如果这是双打的话，种岛前辈的这招，确实很难破解。——因为队友的存在，能够更大限度的降低对手对他的注意。不过可惜，这是单打。”
  “并且，进入睡眠状态的毛利前辈，并不需要依靠视觉，决定自己的回球点。”
  柳莲二的话音刚落，出现在网前的毛利寿三郎便毫不犹豫地扬起了球拍，在依旧不知道种岛修二身处何处的情况下，挥拍。
  可在猫猫的球拍接触到那颗小球之前，那颗球，并没有随之轻易落下，而是借着自身强烈的旋转，短时间内滞空了。
  错失最佳击球时间的毛利寿三郎，回球就这样出了界。
  “本局结束，种岛修二获胜，1比1平！”
  继“不会无”以后，随之出现的是能够令网球长时间滞空的，种岛修二手上的又一重回球境界，——“未生无”。
  哪怕只是偶尔一次也好。
  种岛修二也想试试不选择匍匐前行，而是从一开始就全力以赴的感觉。
  场边，察觉到场上精神力的细微变化，越知月光神色不变。
  果然，已经预料到种岛也会在比赛一开始就使出全力了吗，寿三郎？
  而故意回球出界，则是为了降低种岛的警惕……吗？
  就像当初，幸村精市以肩上的外套作为诱饵，铺设了一场崭新梦境的开端那样。
  第138章
  又是两局比赛结束。
  两边各自守着自己的发球局， 互不相让。
  “本局结束，毛利寿三郎获胜，1比2领先！”
  “本局结束， 种岛修二获胜， 2比2平！”
  早在全国大赛开始之前， 种岛修二便分别和鬼十次郎还有大曲龙次聊过，关于毛利寿三郎的异次元领域。
  可二者告诉他的说辞， 截然不同。
  鬼十次郎说， 毛利寿三郎的异次元领域是一片黑暗，即使是鬼神， 也无法在一盘不到的赛点时间里， 直接找到出路。
  大曲龙次却说，当他意识到自己陷入那人的异次元领域的时候， 比赛已经结束了。
  速度、力量、技巧、体力，除了精神力以外的四项数值似乎完全不受影响， 他依旧能够打球、能够得分， 但当最后一球落地，被渗透精神力之后疲惫感席卷而来，马上便能够令人察觉到不对。
  就像是在半夜的时候， 做了一个噩梦醒来以后，那无力且疲惫的感觉一样。
  “不过， 过程算不上噩梦，”大曲龙次想了想， 还是对自家搭档多说了句话，“只是梦醒以后，像是做了一个噩梦一样。”
  “披着美梦壳子的噩梦吗？”种岛修二总结道，“那感觉更棘手了呢， 龙次☆”
  “指不定在和小毛利碰上之前，你会先遇到平等院。”大曲龙次说道。
  种岛修二对此倒是不在意，他随意答道：“就算是先遇上龙次，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然后，他确实先遇上了大曲龙次，毛利寿三郎则在另一半赛区和平等院凤凰提前遭遇。
  而最终，成功晋级并走到全国大赛总决赛的，是他和毛利寿三郎。
  在各自淘汰了各自的双打搭档以后。
  第五局比赛开始，发球权重新回到了毛利寿三郎手上。
  而在对面赛场上，种岛修二依旧不见踪影。
  猫猫像是丝毫不在意一般，直接发球。
  然后。
  “0比15！”
  “0比30！”
  “0比40！”
  裁判才接连宣布了三球的得分，脸上的神色这才从一开始的波澜不惊，变得有些举足无措了起来。
  对于受过专业训练、且不是第一年成为网球比赛裁判的裁判而言，网球场上无论发生什么，他其实都不觉得奇怪。
  幻影也好，光击球也好，异次元大战异次元也好，这些在网球场上不都是经常也能看见的小事吗。
  反正都是精神力。
  反正选手也不会殴打裁判。
  只要比赛能够继续，他就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个裁判椅上，继续平淡无奇地宣读他的比分和赛况。
  但前提是，比赛能够继续。
  “本局结束，毛利寿三郎获胜，2比3领先！”
  从始至终，那位隐身了的选手都没有任何动静。
  他还在比赛场上吗？裁判并不知道。
  明明在第一局和第三局，属于毛利寿三郎的发球局的比赛里，这两人还打的十足有来有回，就算是看惯了许多大场面的裁判多少也会感慨一句，“不愧是能够晋级全国大赛总决赛的两位选手”的这种程度。
  可是在第二局开始，其中一位选手选择了隐身，且在第五局毫无动静以后，裁判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属于种岛修二的半场。
  他真的，还在比赛场上吗？
  犹豫再三的裁判还是试图确认。
  但他还没开口，便看到下一局拿到发球权的种岛修二捡起了地上的球。
  或者准确来说，是地上的球以一个被人把握在掌心的姿势，慢悠悠地飞了起来。
  然后，他先是拿着那两颗网球掂量了两下，片刻后才重新显露出身形。
  并不是种岛修二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解除了“不会无”的效果，而是刚好五局比赛结束，又到了短暂的休息时间而已。
  同样的，这也就说明，从始至终，种岛修二并没有离开比赛场。
  那为什么，在第五局的比赛里，毛利寿三郎能直接通过四个发球得分？
  不止裁判想不明白，就连观众席上的不少人，也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刚刚种岛修二会没有丝毫反攻的动作。
  “是不是因为，认为暂时想不到办法可以破发，也就是拿下毛利哥哥的发球局，所以才选择了直接放弃？”这段时间在恶补网球知识的圆谷光彦试图解释。
  江户川柯南却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双打，没有一定要放弃对手发球局的道理。”
  说完，他还指了指场内，继续道：“而且，毛利哥哥可没有选择将两局对手的发球局拱手让出。”
  “刚刚一定是毛利哥哥做了什么才对。”
  “那就是睡着了！”小岛元太说道，“毛利哥哥的异次元，不是那个能让人睡觉的大姐姐吗，一定是让对手睡着了！”
  “睡着的话现在怎么可能还在发球嘛。”吉田步美摇了摇头，并不认可同伴的话。
  “毛利哥哥现在不就是睡着的状态吗，”灰原哀默默道，“再说了，如果是梦游的话，就算普通人，睡着了也能发球吧。”
  江户川柯南同样不是很赞同：“不，我觉得一边睡觉一边打球这种事，是毛利哥哥特有的天赋。”
  “就像小五郎叔叔的推理那样？”圆谷光彦试图在其中找到一点共通性，“那小兰姐姐岂不是也可以一边睡觉，一边打空手道？”
  知道毛利小五郎之所以被称为“沉睡的小五郎”真正原因的几人：……
  不，这一点他们是真的觉得不对！
  毛利兰尴尬地笑了笑，选择转移了话题。
  “好了好了，马上就要交换场地了，继续看比赛吧。”
  “——别这样看着我，我真的不会一边睡觉一边打空手道！”
  “修君，看起来还是被影响了呢。”入江奏多收回落在种岛修二身上的目光，冷静开了口，“说起来，教练组有测试过小毛利的精神力吗？”
  “有。”鬼十次郎很肯定地点了点头，“不过，斋藤教练说，由测试而得出的数据并不准确。”
  几人将目光同时转向了平日里，因为会协助教练组培养后辈的关系，对U-17训练营里不少选手的五维数值都算是了解的鬼十次郎身上。
  “和种岛一样，毛利得到的，也同样是精神力数值7的结果。”
  “但是，那是因为那场测试，斋藤教练并没有准备更多的项目。”
  “或许，不，是一定，斋藤教练说，毛利的精神力，一定远不止于此。”
  入江奏多干脆朝越知月光的方向走了两步，开口问道：“越知君，你觉得呢？”
  虽然坐在了一边，但也听清了几人交谈内容的越知月光提醒了一句：“在种岛的‘未生无’成功得分后，寿三郎的异次元才开始真正发挥作用。”
  梦境和现实的边界本就模糊。
  除了梦境的主人以外，误入梦境的人真的能够在瞬间，完全分清自己在做梦还是身处现实吗？
  和平等院凤凰不同，种岛修二的球风并不那么具备攻击性。
  也就是说，就算他在意识到不对以后，脱离梦境，从中醒来，毛利寿三郎先前为了将前者拉入梦境里所做的准备，并不会随着种岛修二的醒来而溃散。
  那些细密的、随着时间流逝、交换半场而分布在球场两端的属于毛利寿三郎的精神力，只会越来越凝实。
  梦境的真实度，以及想要挣脱“夜姬”操控的难度，也只会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