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垂头靠近，声音越发低得不像话，“如果我说我一定要知道呢？”
  他像是故意的，明明知道何不渔整个人已经有些颤栗，还将动作放的很慢，两个人拉到前所未有的亲近距离。
  何不渔受不了了，他可以忍受被大圣爷打死，可以忍受灰飞烟灭，也可以忍受大圣爷骂他，恨他，但他却忍受不了大圣这样撩拨他，戏弄他！！
  何不渔顶着红得发紫的脸，声音里已经全是气急败坏。
  他猛地挣脱大圣的手，别过脸去，狠狠道：“我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呢？！！”
  “告诉你，你在梦外把我打得魂飞魄散了，你会愧疚吗？？！你能复活我吗？！！”
  “我苦苦修炼几百年却被你一下打成齑粉！！好不容易佛祖给了我机会，让我来你梦里助你修心，他说不能让你知道这一切是梦，不能让你知道我是谁！！！”
  “我他吗不是想骗你，而是我不能说，不能让你知道我是谁！！你听懂了吗！！”
  “既然你非要逼我，那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我死就死了，不就是灰飞烟灭吗？！我不怕了！！”
  “我他吗告诉你，我的确不是什么白骨精，也不是蜘蛛精，也不是这什么老鼠精，我是紫竹林里的鲤鱼精！鲤鱼精！鲤鱼精！！！”
  “你听清楚没有！！”
  “而且我告诉你，我……”
  “我……”
  “我………………”
  “……我喜欢你！是的，我喜欢上你了！我喜欢上了大名鼎鼎的齐天大圣！！喜欢得发疯了，崩溃了！！可以了吗？！我他妈喜欢你喜欢得快死掉了！！而你还他妈这样来撩拨我！你看我这个样子你很爽吗？？你折磨我有意思吗？！我死了你就开心了吗？！”
  “我……！！”
  何不渔骂得忘乎所以，好像打算把他这辈子的憋屈全都宣泄出来，但他还没骂够，他还想再骂，却什么都再也骂不出来。
  因为大圣的反应极快，他单手就攥住了何不渔的下巴。
  他的力气大得要命，那根定海神针在他手里都跟玩似的，不管底下何不渔怎么崩溃怎么想躲开，后者都一动也动不了。
  何不渔话都没说完，嘴唇上突然就有个柔软火热的东西压了下来。
  触感陌生又湿润。
  他一瞬间真的觉得自己死掉了，感觉自己已经魂飞魄散了，成了孤魂野鬼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下唇被吮住咬了一下，微微的痛感才把他拉回魂。
  何不渔：“……”
  大圣喉结滚动了好几番，才忍住没有再亲上去，他将脑袋往后撤了撤，鼻尖抵着何不渔额头。
  等两个人都安静下来，他才道：“骂够了？”
  何不渔呆若木鸡：“……”
  他的腿脚这时才开始后知后觉的抽起筋来，整个人从头到脚开始发烫，偏偏大圣还死死把他抵着，让他完全无法动弹。
  他的睫毛控制不住的颤啊颤，像上下扑动的羽毛，刷来刷去。
  谁来告诉他，是他疯了，还是大圣疯了？！！
  大圣刚想开口，何不渔却根本不敢看他，只一个劲地把头使劲往被子底下埋，喘着气喊道：“……求你了，你先什么都不要说了！！”
  他的反应可爱又真实，惹得大圣声音很低的笑了一声，气息从唇里漏出来，热度烫得惊人，烫得何不渔都忍不住一个劲缩脖子。
  但没想到，大圣果然听他的，一个字也没有再说。
  换做平时，何不渔想也不敢想自己竟然敢让堂堂齐天大圣闭嘴，而且对方竟然还真的乖乖照做了！
  过了很久，等自己的心终于不再跳得那么猛了，何不渔使劲凭空吞咽几下，才没忍住地问道：“……我，我刚刚说的你都听清楚了？”
  大圣几乎是立刻回道：“嗯。”
  何不渔：“……那你没什么想说的？”
  大圣顿了顿，一低头，唇就在何不渔耳边，他声音少见的轻而缓：“让我说了？”
  ……
  何不渔深呼了口气，“你说罢……”
  大圣静静看着他，火眼金睛沉而暗，那眼神直勾勾盯着何不渔一开一合的嘴唇。
  过了会，他才慢慢开口：“你弟弟准备的交杯酒是素酒吗？”
  何不渔：“……”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那个酒是什么酒！？？？？？
  不是素酒又怎么了？？？你连嘴都亲了，这时候你还怕破戒了？？！！
  眼看着何不渔又要恼怒，大圣便又及时开口道：“你的真身长什么样？”
  何不渔想也不想就道：“很丑。”
  大圣：“？”
  何不渔冷冷道：“后悔了吗？知道随便乱亲人的后果了吗？”
  大圣动作停住，静了片刻，忽然低下头又靠近何不渔，“我还可以再亲一次。”
  不说还好，一说何不渔简直是如临大敌，立马防备地道：“……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做？”
  大圣问：“你觉得我很随便？”
  何不渔咽了口唾沫，移开眼神：“可是你什么都没跟我说清楚，你直接这样，本就不对！”
  “你要我说清楚什么？”大圣淡淡问道。
  何不渔一梗，“我刚刚不是说了我……那什么你，你是不是也应该回应一下？！”
  大圣：“亲你不是回应？”
  “当然不是！”何不渔快炸了，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跟人这么亲密，火气和羞耻一时间全部涌上他的头顶。
  大圣自然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他虽然是块石头，但也是个正常的雄性。
  何不渔从今天早上起就穿着那些五颜六色又光彩夺目的衣服，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不能够那样隆重的打扮，因为太勾人。
  晚上他还穿这么精致性感的婚服，显得他像下足了功夫一般，就像刚成年的狐狸精，为所欲为又毫无自觉的勾引男人。
  他给大圣的感觉太要命，不然几千年从未动过凡心的齐天大圣，根本不可能直接吻他。
  大圣目色沉沉的看着他，低声道：“我问你真身，并非想知道你好不好看。”
  何不渔愣了愣：“……那是为了什么？”
  “……”
  “我怕醒后找不到你。”大圣从不会什么弯弯绕绕，很坦荡的直言道。
  何不渔那原本紧绷着的心，一下就化开了。
  第35章
  共枕青丝， 抵足而卧，这本就是亲密至极的人才会去做的事。
  然而现在大圣的手臂就在何不渔耳畔，两个人姿势暧昧， 体温也滚烫，尤其是喝了酒的那个。
  何不渔下意识往后缩了缩，问道：“那你之前为什么要变成圣僧的模样，是为了戏弄我？”
  大圣：“……”
  他叹了声气， 似乎在想怎么解释， 因为大圣爷以前那彪悍得从不需要解释的人生从来没有教会过他“解释”两个字该怎么写。
  思考良久，大圣才道：“我想知道你到底是真实存在的， 还是如来捏造出来的幻影。”
  他平生最恨被人安排，更厌恶被主宰， 如果他对一个虚假幻象动了心，那还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
  如果何不渔只是如来创造的一个傀儡， 那按照正常来说，他作为白鼠精应该很愿意嫁给唐僧才是。
  可他并没有。
  他的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这让大圣确信他是真实存在的，具有自由意志的， 不归属老天安排的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用再说太多， 因为何不渔已经明白过来。
  但他仍有些不可置信。
  为什么会是他呢？
  大圣为什么会注意到他？
  为什么会喜欢上他？
  他心底里有一肚子问题， 不知该从哪一个开始问，也不知道自己还剩多少时间可以去问。
  但大圣却先他一步， 问道：“你为什么不恨我？”
  何不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啊？”
  大圣：“我将你打得魂飞魄散， 为什么不恨我？”
  “这……”
  何不渔抿了抿唇， 毫不避讳地道：“其实说完全没有怨过是假的，但我更多的是好奇，在你梦中我觉得你根本不是外界传闻里的那样。”
  “你不暴戾， 也不蛮横，你虽然很强大，但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他认真斟酌了一下语句，才道：“我只是非常想知道，为什么偏偏把我打死呢？”
  大圣一顿，低眸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好像有心戏谑他一般，道：“想知道？”
  何不渔迟疑着点了点头。
  随后就见大圣几乎是贴在他耳畔，有些蛊惑的低语：“亲一口就告诉你？”
  何不渔：“……”
  如果不是现在的姿势不太允许，何不渔已经惊得整个人直接鲤鱼打挺跳起来。
  何不渔完全震惊了，“以前怎么没发现……”
  “你是这么……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