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才说完，何不渔的眼刀已经闪至他面前：“他长了腿，会自己走。”
  猪八戒心想：还好刚刚闭紧了小嘴巴。
  唐僧骑在马上，也想起刚刚那风驰电掣的一个巴掌。
  终于，他忍不住叹道：“小白鼠施主，下次你若还要打他，还请早一些出手，贫僧也就不必念紧箍咒了。”
  何不渔：“……”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刚刚哪里来的勇气，他就是心里难受得不行，他见不得大圣被紧箍咒疼成那样。
  而且他今晚一直都觉得心跳个不停，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看到刚刚大圣那样，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就应该上去狠狠给他一个巴掌才对。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催动着自己这样做。
  直到那个巴掌扇下去，他躁动不安的心才稍微好过一点。
  他该不会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属性罢？
  何不渔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
  埋头走了好一会，他们身后还是一片漆黑，大圣并没有追上他们。
  何不渔摸了摸自己的“霁月”，猛然发现上边的小鲤鱼木坠好似在刚刚打斗的时候掉了。
  那是大圣亲手刻的，他怎么舍得弄丢？
  于是何不渔停下脚步，朝唐僧三人道：“我有东西丢了，我得回去找找，圣僧你们先走罢。”
  猪八戒很过来人般点了点头，鼓励道：“快去罢小白鼠！”
  等他风一般地掠树而走，沙僧看到自己二师兄那了然于胸的表情，忍不住问道：“二师兄，你知道小白鼠他什么东西丢了？”
  猪八戒晒然一笑，猪头上多了一丝神秘，“心丢了。”
  何不渔飞得很快，等他到时，正看见被火焰笼罩着的那十几个道士。
  那些断手断脚的道士此刻面上是无尽的惊恐，他们拼命挥动身边所有能用上的法器和衣物，试图抵挡这铺天盖地的火焰，可那反抗就像螳臂当车般无力。
  火浪轻易地覆上了他们，瞬间点燃他们的衣物与毛发，皮肤一被火焰舔舐，还发出“滋滋”的声响，不过眨眼间，十几人便已焦黑一片 。
  大圣就在不远静静看着，那火烧起来不过一瞬间，熄灭也是一瞬间，十几个人眨眼就像从来没出现在这片土地上一般。
  等他毁尸灭迹结束，还拔出一撮猴毛，一吹，顿时变成了刚刚那几个道士的模样。
  本来他还想用猴毛掩饰性的骗骗何不渔，却没想到这一切已经很不巧的全被对方看了去。
  何不渔从树后走了出来，还不等他开口，便听大圣道：“你来找这个？”
  他伸出手，指尖上正挂着沾了丝血迹的鲤鱼木坠。
  何不渔突然就觉得对这样的大圣感到十分陌生。
  “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呢？”他问。
  大圣沉默片刻，才回：“祸从口出。”
  何不渔回想起刚刚那几个道士对他说的那些腌臜之语。
  他无言以对，只能道：“我不曾将那些话放在心上。”
  大圣：“但我放在心上。”
  何不渔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在梦里，死的道士也都是假的。
  说大圣这样残酷也好，说那些道士该死也罢，总之，死了也就只能是死了。
  他说过，大圣不论怎样，他的心意都不会变。
  何不渔叹了声气，接过那木坠，转身道：“回罢。”
  大圣把那些道士全烧成灰这事何不渔没有告诉唐僧他们。
  他就当没有这回事般，回去后神色也没有什么变化。
  但何不渔敏锐地发现，大圣好像越来越跟之前不同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突然开窍了，开始越来越密切地关注自己。
  虽然他俩已经心意互通，可以前这人十分好面子，从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总是对何不渔温柔以待。
  就比如，以前他从来不会说什么肉麻的话出来。
  但这天何不渔刚睡完觉醒来，却发现大圣正紧紧盯着他看，而后还淡淡飘来一句：“你眼睛很漂亮。”
  “……”何不渔甚至还没来得及洗脸。
  没搭理大圣，何不渔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对方却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坐到了他旁边，还道：“我想亲你，可以吗？”
  这么句话，何不渔惊得睡意全无。
  他坐起来，额头上一突一突地跳，“不要大清早的就在这里说些奇怪的话啊？！”
  “你我此种关系，难道不能这样亲近？”大圣蹙了蹙眉，似乎不理解何不渔为何拒绝自己。
  何不渔忍不住扶额：“是你说的，这是在梦里，你我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大圣缓缓凑近他，“那如果我说，之前的话作废呢？”
  何不渔默默将他抵住：“之前那个耳光是不是不够重？”
  何不渔心中那股不得劲的感觉又浮了出来，他莫名感到十分烦躁，并且还有点手痒。
  他总觉得不对劲，不知道是他自己不对劲，还是大圣不对劲。
  一路上，何不渔忍不住还去找猪八戒问道：“猪长老，你可觉得大圣最近有哪里不对劲？”
  猪八戒仔细思索片刻，果断得出结论：“没有罢……”
  “硬要说的话，就是感觉对你越来越喜欢了？”
  “你们俩这几天黏糊劲越来越甚，你该不会是故意到我老猪面前展现恩爱罢？”
  何不渔：“……”
  和一只猪果然是说不通的。
  吃午饭时这种强行浪漫的桥段也会出现。
  明明大家都是吃同样的东西，大圣竟会把自己那份递到何不渔嘴边，还道：“我喂你。”
  “……”何不渔真的快受不了了，他喊道：“是我那天手劲太大，把你神智抽颠倒了吗？”
  “大圣，如果你怀恨在心，麻烦你用别的方式报复我，不要再如此折磨我了！”
  大圣又是皱眉，“你不喜欢？”
  何不渔：“谁会喜欢被当成四肢残废啊？？？”
  说完，何不渔默默坐远了一些，然后抱着自己的干粮慢慢啃。
  他的下颌线随着咀嚼的动作轻轻滑动，碎发垂在额前，沾了点饼屑在嘴边也浑然不觉，阳光正落在他微鼓的脸颊上。
  这令看着他的大圣十分想伸手替他将那饼屑擦去。
  何不渔不知道大圣的这些想法，他只是非常疑惑自己，明明之前和大圣相处那么多次了，他却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会有极度排斥的感觉。
  难道他是什么百年难遇的贱骨头？
  好不容易大圣对他柔情蜜意了，他反而不喜欢了？？？？
  何不渔对于自己这种犯贱行为感到深恶痛绝。
  第46章
  到了灭法国， 果然国王已经把屠杀和尚的皇令给撤了。
  他们顺利从灭法国拿到了通关文牒，然而这一个梦还是没有结束。
  按理说，大圣杀了那么多道士， 佛祖那边早应该算他任务失败了。
  但若按大圣所说，灵山那边可能现在已经完全无法得知大圣梦中的内容，接下来还是只能顺着这个梦继续下去。
  自从发现自己说话何不渔不怎么回应以后，大圣便改变了自己的方式。
  不再采用语言攻陷， 变成了从动作上身体力行。
  要说何不渔有多纯情， 他这辈子唯一见过没穿衣服的身体，除了他自己， 找不出第二个。
  但是他死也没想到，属于他眼睛的清白， 竟然这么快就消失了。
  这天中午何不渔刚睡个午觉起来，还不等他把眼睛揉开， 突然便见不远处的树底下，大圣的身影正静静端坐着。
  何不渔本来未曾放在心上，还在好奇这人又在干嘛，这一细看——
  那身影微微侧着， 玄色的衣衫正褪下肩头一半， 露出的肩胛线条利落如刀刻， 顺着脊背往下，是骤然收紧的腰腹。
  分明的肌理在太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随着对方呼吸轻轻起伏， 每一寸都透着克制的力量感。 ！ ！！ ！！！！
  阿弥陀佛！！！！！
  大慈大悲！！！！！
  观音菩萨！！！！！
  大自在天！！！！！
  文殊尊者！！！！！
  我佛如来！！！！！
  何不渔只差拿头去撞树了， “你这人有病吧？！！”
  大中午的在这儿脱什么衣服？！！！
  那人抬眼时撞上他的目光，非但没回避，反而慢慢勾起唇角， 利落地将衣服全部褪去，动作间腰腹肌肉绷紧又放松，像是在做最自然的舒展。
  “我换身衣服。”他语气平淡，眼神却带着丝得意的笑。
  换衣服？！
  换衣服为什么不提前大喊一声告诉别人，为什么不在前面拉道帘挡起来，为什么不立个碑戒示他人！！！
  何不渔死死捂着自己眼睛，跑到了唐僧几人身旁，“你们怎么不管管他啊！？！”
  怎么会有人勇敢到此等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