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渔：“我本来今晚是决意要走的，可是你太狡猾了，所以现在我无论如何是走不掉了。”
  大圣的嘴角终于几不可察地勾了起来：“你说的。”
  何不渔叹气，“我说的，我今晚就睡在这山头上，我要整晚好好感受一下你当时到底有多威风！”
  大圣：“……”你有病吧。
  大圣：“去我床上也能感受我有多威风。”
  何不渔：“你承认吧，你心比我脏。”
  大圣很低的笑了一声，哑着声：“承认又如何？”
  何不渔：“承认的话，我可以允许你现在好好亲我一顿。”
  他声线本来就轻软又好听，嗓子再这么故意撩拨人地压了压，真是能让听的人立马就投降。
  大圣终于忍不住坐起身来，俯身在对方耳边，说了句很脏的脏话。
  但是何不渔听完，却没有生气，那眼睛弯得不像话，在夜色里温柔又迷人。
  大圣就这么看了他好一会，缓声道：“你这衣服要穿几次？好看就天天穿？”
  何不渔点点头，“没有办法，你只送了一套给我啊。”
  “是么？”大圣弯腰，勾着他下巴往上抬了抬，垂眸凑近，“我那里还有更多好看的衣服，你每天换十套都换不完。”
  “要不要跟我去水帘洞？”
  何不渔被他看得心头狂跳，无视耳边蛊惑的低语，忍不住直接扯着大圣的衣襟猛地一拽，鼻息立马就对上了鼻息。
  他喉结上下轻滚好几番，才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到底亲是不亲？”
  第59章
  何不渔单手将自己颈上的白纱解了下来， 那纱覆在他掌心，朦朦胧胧又潋滟动人。
  他轻声道：“上次你弄我脖子上的痕迹差点被红孩儿看到，这次千万别弄了。”
  下一刻， 大圣只觉得一股清冽的仙气混着山上桃林的甜香扑面而来，唇上顿时便压下一片温软。
  那触感带着点孤注一掷的莽撞，在他唇齿间不算熟练地来回逡巡。
  何不渔闭着眼，长睫簌簌轻颤， 他显然并无什么章法， 只凭着本能贴紧，厮磨， 甚至泄愤似的在那薄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他想，狡猾， 大圣实在是太狡猾了。
  对方总是嘴上说得厉害，却不真正主动， 每次都是撩得他先受不了。
  咬一口还不解气，何不渔又稍微使了点劲，再咬了一口。
  “……”大圣被他咬得一疼，却反而从喉间滚出一声低沉的哼笑， 灼热的气息扑在何不渔面上， “这就是你说的好好亲一顿？怎么还咬人？”
  他垂首想安抚性地轻吻一下对方颈畔， 不料却被何不渔迅速躲开，还不满地骂他一句：“都说了别碰这里。”
  大圣皱眉：“那你为什么把纱解了， 不就是勾我亲这？”
  何不渔一顿， “我让你看看你自己的丰功伟绩， 警醒一下你！”
  大圣不以为意：“怕什么，要是留了印，你就在花果山住到痕迹消了不就好了？”
  何不渔道：“消个头， 我要是真在这儿住了，你觉得这痕是会越来越多，还是会消？真当我傻！”
  他说这话时神情太过可爱，又因为情动而显得整个人娇得不行。
  那宽大的手掌顿时便猛地扣住了他后颈，唇跟唇又贴一块去了。
  大圣舌尖撬开他齿关，何不渔瞬间便被这汹涌的攻势淹没，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发软，攥着衣襟的手也失了力道。
  草地上落英缤纷，海天霞的衣袍就这样被玄色劲装彻底压在了身下，分不清彼此。
  山林间只剩下风拂过桃枝的沙沙声，和两人唇齿间暧昧的濡湿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大圣才稍稍退开些许，鼻尖仍抵着何不渔的鼻尖，气息交融。
  何不渔低声喘着气，脸颊滚烫，唇被蹂躏得水润，只出神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
  “我这些日子，也去查了一些东西。”大圣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指腹意犹未尽地摩挲着何不渔的下巴。
  何不渔眼神飘忽，腰间被大圣有力的手臂箍着，整个人牢牢地被圈在滚烫坚实的怀抱里。
  “……查什么？你封佛那天的事？”
  大圣点头，“我想起了一些。”
  闻言，何不渔顿时清醒不少，忙问：“那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总觉得我好像并没死，你能想得起来吗？你到底有没有打死我？”
  大圣却没回答这些问题，他反而问道：“你想不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当然想啊！！！
  其实何不渔早就想问了，可眼前这个人总是什么好听的话都说不出来，更不要提什么告诉自己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
  何不渔不由开口：“洗耳恭听？”
  大圣便慢慢道：“从见你的第一眼。”
  “哈？”何不渔懵了，“我变成白骨精的时候？不对吧，你那时候没正眼看过我吧？”
  “难道你伪装得那么深？”
  何不渔话刚说完，脑中突然嗡的一声，彻底僵住。
  不，不对，变成白骨精相见并不是他们的第一眼。
  纷乱的记忆碎片被这句话瞬间串联起来，那些琼浆玉液的馥郁，仙乐缥缈的喧嚣，还有诸天圣众的渺渺梵音。
  他想起了大圣封佛那天，那天是他第一次有幸可以来到灵山脚下，虽然那时候他还只是跟在观音大士身后的一只小妖而已。
  他只能远远望着那高踞主座，桀骜不驯的齐天大圣。
  他只记得他当时正在抬头好奇地打量大雷音寺的外部装潢，突然就感觉眼前金光刺目，周围所有声音都瞬间静止了。
  没有疼痛，也没有任何知觉，耳边是静的，眼前是亮的，很亮很亮。
  再一睁眼他就已经穿越。
  却没想到原来在那之前大圣就已经看到他了，隔着万千神佛，就看到他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们俩此前从未有过交集，大圣这样的人物，又怎么可能对谁一见钟情？？
  “你……认真的？”何不渔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大圣这次再看向他，眼神没有了那些强势，而是一种近乎虔诚的温存：“观音说他从来没有催动过紧箍咒，所以我想起了，为什么封佛那天我会失去理智。”
  “因为从看到你第一眼，紧箍就箍得我几乎喘不上气。”
  而且也是从那一眼开始，他石头化的心就跳得怎么也止不下来。
  那时候，他满脑子里全部就只有一个声音，叫嚣着，压迫着，直到逼得他对何不渔挥出了金箍棒，那痛不欲生的感觉才消停下去。
  何不渔闭了闭眼，这讯息太让他震惊，他忍不住道：“所以我那时候真被你打死了吗……？”
  大圣紧盯着他，随后，郑重地摇了摇头，“紧箍要让我杀你，可金箍棒认得你。”
  “它停住了。” ！ ！！！ ！！！！！
  如果说之前大圣的那一番话已经足够让何不渔回不过神，那这一句，更是将他整个人从头到脚劈了个彻底。
  何不渔怔愣着脱口而出：“那我是没死？？！”
  “我真的没死？？？！”
  “金箍棒怎么会认得我？！我们从未见过啊！”
  大圣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跳动得沉稳又有力，他慢慢道：“其实我一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是活生生的。”
  “我不过是一块见风化形的石头，我也一直以为我不会有心跳，不算太完整。”
  “可是在你面前，我却有心跳，我就是完整的。”
  “且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觉得自己完整。”
  何不渔的眼睛突然就湿润了，他想控制一下，可根本控制不住，他那眼泪涌得太快，不是难过，而是他也有这样的感觉，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何不渔声音完全哑了，“我也是。其实我也有这样奇怪的感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在紫竹林呆了五百年，却从来没有过什么特别高兴，难过，或者明显的情绪。”
  “可是在你面前，我什么都有了。”
  这简单的几个字，令大圣也不由心头一震，他眼神顿时一凛，道：“我和你之间绝非那么简单，月老当初曾说过我的红线缠在自己身上，那天我去月老殿想查清此事，却让我知道，你的红线也缠在自己身上。”
  “虽然观音不肯告诉我，但我想，我们身上一定有莫大关联。”
  何不渔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倒流回心脏，撞得他心口生疼。
  不是因为情和欲，而是因为一种被时光洪流骤然击中的，铺天盖地的震撼与喜悦。
  他骨子里其实也有过自卑，尤其是面对心上人这么强大而优秀的情况下，他有时也会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
  虽然从来没有表露出来过，可他那份缺失的安全感，此刻却好像奇异地被大圣的这些话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