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一声极其压抑的深喘响在他耳畔。
  攥着他手腕的力道猛地收紧，又强迫般地骤然松开，生怕捏疼了他。
  下一刻，大圣原本引导着他的手也顿时松开，转而猛地环抱住他的腰背，将他更深地按向自己。
  何不渔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全身肌肉瞬间的紧绷，以及那最终宣泄而出的，烫人的悸动。
  头顶的鱼群依旧悠闲，水流无声荡漾，将这一方天地隔绝成只余心跳声的秘域。
  何不渔的手还僵在原处，一动不动。
  好似怕把他弄脏，最后大圣克制着远离了，所以他手上依旧干干净净。
  良久，大圣才像是缓缓回过神般，极其缓慢地松开了紧箍着他的手臂。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侧过头，找到一个无比精准的角度，吻了何不渔。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它带着一种事后的满足，却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满溢的情感。
  像是一种激动到极致后的确认。
  一吻终了，两人的呼吸都平静许多。
  大圣将额头抵着他，“小鱼……”
  他开口，声音哑中带柔，“你真是……”
  他停顿了半天，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最终只是又低低地，满足地叹笑了一声，再次吻了吻对方的额头。
  何不渔被他这前所未有的温柔反应弄得心中一荡，突然觉得那些羞耻都不算什么了。
  “明日去紫竹林，你真的要收敛一些。”
  “嗯。”这下，大圣完全被他给拿住了，“就算他们明天把我脱光了绑在紫竹林外示众，我也绝不还手。”
  “……毛病。”何不渔笑着拧了他一下，“紫竹林才没有那么无聊。”
  但他手刚拧完对方耳尖，却反被抓住，只见大圣扯过一张薄毯，细致地开始从指尖到指缝慢慢给他擦着。
  洞府内再次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何不渔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犹豫着道：“话说，你这样……明天去紫竹林，会不会没精神？”
  他问得磕磕巴巴，眼神闪烁。
  大圣先是一愣，随即咬着牙，“你说什么？！”
  何不渔马上就后悔了，“没，没什么，我瞎说的！”
  他看着大圣的表情，知道完了，玩笑开大了，想收回那句话，但完全收不回去了。
  “这点程度就想让我没精神？”
  “小鱼仙君，”大圣死死看着他，“我只看你以后受不受得了。”
  何不渔本只想逗逗他，这下真觉得十分后悔，赶忙补救：“我说笑的，你不要这么认真啊！”
  “我看你到时候笑不笑得出来。”大圣冷冷哼出一声。
  何不渔：“…………”
  真是破嘴，破嘴，惹他干嘛啊！！！
  突然就很想悔婚了！
  第69章
  翌日， 巳时将至。
  紫竹林的气氛与往日大不相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庄重又隐隐透着紧绷的气息。
  竹叶似乎都比平时安静了几分， 不再沙沙作响，好似也在屏息等待着什么。
  水榭前的空地上，观音端坐莲台，神色平静无波， 眼眸微垂， 手中握着净瓶，看不出喜怒。
  红孩儿则显得兴奋得多， 他换上了一身利落的短打，火尖枪插在一旁， 抱着胳膊，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 眼睛时不时就往竹林外瞟，嘴里还小声嘀咕：“怎么还不来？该不会是怕了吧？”
  观世音瞟他一眼：“你且消停会儿吧，你又打不过那猢狲。”
  何不渔站在观音身侧稍后的位置，表面镇定。
  为了避嫌， 他今天先行来的。
  灵感大王这些日子有事， 下凡回了自己曾经的洞府里去， 黑熊精便也跟着去了。
  直到今日他才回来。
  黑熊精也不知道他们这是干嘛，一个个严阵以待， 严肃得好像灵山派人来检查了。
  黑熊精看何不渔回来了， 倒是有些意外， “你没事跑回来干啥？”
  何不渔：“咳。”
  红孩儿：“哈。”
  黑熊精：“啊？”
  好一顿打哑谜，也没弄清楚到底是在干啥。
  观世音眼神示意他们不要闹得太过，等会还有正事。
  时间慢慢过去， 就在红孩儿快要按捺不住，都想直接冲去花果山看看的时候，一道金光不快不慢地自天际而来，稳稳地落在紫竹林入口处。
  光芒散去，露出大圣的身影。
  今日他难得地穿上了那套标志性的金甲，但却少了几分杀气，多了几分利落挺拔。
  让所有人惊讶的是，他手上，竟然空空如也。
  观音蹙眉：“这么久才到？”
  等了半天，敢情还让这猢狲先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大圣眼神看了看观音身后的何不渔，实在不想说。
  一大早，金箍棒不让带就算了，筋斗云也给直接召走了。
  大圣顿了顿，随后道：“没办法，走路来的。”
  以他的脚力，已经算飞得快的，从花果山到南海，没有筋斗云平常得花好几个月。
  “？？？？？”
  所有人脸上都挂满了不解。
  观音瞬间明白过来，是自家小鱼搞出来的幺蛾子。
  红孩儿哪懂那些弯弯绕绕，直接问：“你筋斗云呢？？？”
  何不渔在后边使劲咳嗽一声。
  观音想笑，忍住了，“行了，走路来倒也能显示你的诚意。”
  “没让你一路跪着磕头过来就算不错了。”
  黑熊精在旁边整个震惊了，他们紫竹林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地位怎么突然这么高了，敢跟大圣爷这么说话了？！
  大圣嗤道：“我跪，你们敢受？”
  观音：“我为什么不敢？”
  “我好歹是个菩萨。”
  大圣：“你除外。”
  何不渔本来还觉得今天应该不会有什么火药味，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第一句话开始就呛起来了。
  大圣懒得再跟他们浪费时间，只问道：“说罢，你们到底要怎么玩？”
  “玩？”观音挥了挥手，示意红孩儿拿出自己提前就准备好的东西，是张金箔卷册。“你当这么严肃的事是在玩？”
  金箔卷册化作道流光飞去，大圣抬手接住，展开一看，上头法光熠熠，顶头便是三个大字——立誓书。
  大圣挑眉，快速扫过下面的条条款款，越看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越是明显。
  “第一条，凡是来紫竹林，不能携带金箍棒？”
  观音点头：“你看，你今天就实践得挺好。”
  金箍棒这种危险物件，带过来一次，紫竹林就要秃一次，震两下能掉一地的竹叶子。
  日后当然要禁止携带。
  大圣深深看了何不渔一眼，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这条我应了。”
  何不渔快疯了，他也不知道大士竟然写了份这什么立誓书过来给大圣签，第一条还偏偏是不让带金箍棒？？
  要知道，大圣今天愿意不带，那可是他昨天辛苦半天才换来的啊，如果每次都不让带，那不得把他累死去啊？？！
  观音当然不知道这是他俩私底下的调情手段。
  他还心觉奇怪，这猢狲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
  何不渔想开口阻止：“菩萨，要不这条……”
  大圣又接着念道：“第二条，每逢见了大士，必须尊敬叫声菩萨，不能直呼观世音？”
  观音继续点头，道：“知足吧，按身份来算，没让你叫我岳丈大人，都算菩萨我开恩了。”
  黑熊精这时候终于察觉出味来了，他深深觉得哪里不对劲，“等会，菩萨，大圣为什么要叫你岳丈？！”
  红孩儿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以为今天大圣爷来干嘛的？新女婿上门看不出来啊小黑？”
  “谁的……”黑熊精还想再问，可连他自己都知道答案显而易见。
  他瞳孔顿间睁大，颤着手指向何不渔，“你……你…………”
  何不渔都做好了被骂个痛快的准备，正想开口解释：“我……”
  就听黑熊精道：“你他妈居然这么牛！？？！你把齐天大圣给娶了？！”
  何不渔：“……”
  观音：“……”
  红孩儿：“小黑，你不知道女婿是什么意思吗？”
  “大圣才是娶的那个，不是嫁的！”
  黑熊精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那你为什么骗我说你是上面的？！”
  何不渔马上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过！”
  黑熊精：“那你的意思是你是下面的？？？！”
  何不渔：“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上面下面啊！！”
  黑熊精：“那你现在怎么知道了！！”
  这么一句话，令在场的大能全都默了。
  气氛暧昧又微妙了起来。
  大圣都很想让何不渔少说几句，越说他俩那点事就该全抖搂出去了，等会他不得害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