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作者:
一抹薄荷绿 更新:2025-09-09 09:59 字数:3912
店长戴着架金丝边眼镜,长相清隽,温文尔雅,浑身散发着一股学霸气息,但和身后的咖啡店又莫名相配。
察觉到槐蔻的打量,他笑了笑,将话题转回到花上,“这花是我种的,有天我没来上班,不知道被哪个小混球打碎了,差点没救活。”
“……”
槐蔻尴尬地顿了片刻,才艰涩地挤出一个微笑,“咳,打碎花的人……应该是我。”
店长却眨眨眼,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意味深长地笑道:“是你啊?我以为是陈默呢。”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槐蔻顿了片刻,抬起眼看向他,“陈默?”
“嗯,陈默,”店长笑得很舒服,“这家店的老板。”
槐蔻一怔,抬头看了看咖啡厅的招牌,下意识指着他的胸牌问:“可你不是……”
店长笑了起来,推开门示意她进来。
第28章 雨落
没有急着回答她这个问题,他反而拉开把椅子,走到调酒台前问:“喝点什么?”
槐蔻坐到椅子上,没心情看菜单,随口道:“美式。”
店长撇撇嘴,“这么晚喝这个?你晚上不睡了?”
说着,他没搭理槐蔻,背对着她捣鼓了一会,端过来一个托盘。
槐蔻瞟了一眼那个颜色,还以为是调的什么甜酒,喝到嘴里才忍不住笑了起来。
“牛奶?”
还是草莓味的。
她喝了两口,放下杯子道:“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店长围着围裙,似乎正在打扫卫生,他拿着个拖把拖着地,笑道:“你是客人,我总得问问你的意见吧。”
槐蔻耸肩强调了一下,“也只是问问,不打算采用是吧?”
店长没吭声,把拖把放到一边,又拿起一块抹布,突然换了话题。
“我叫孟文轩。”
槐蔻一顿,看向他,孟文轩对她直接问道:“你听过我的名字吗?”
槐蔻摇摇头。
孟文轩笑了笑,说:“如果是前两年,你应该会从陈默那见到我。”
“我认识陈默,不是只是听说过他的那种认识,是真认识。”
他指了指天花板,“我这家咖啡厅就是租的他的门面,装修、货物等等也都是他出的钱。”
槐蔻理解了一下,过了半晌才问:“所以这其实是他的店?”
孟文轩点点头,道:“嗯,他才是真正的老板,我只是帮他管理罢了。”
“没见他来过。”槐蔻淡淡道。
“这家店开了快三年了,”孟文轩笑了笑,道:“除了开业那天,他的确来得很少。”
槐蔻轻轻地啊了一声,感叹道:“这条街好像很多人都是租的他的房子,这个地段,租金不便宜吧?”
“一年最低六位数起步吧,但其实他给这里很多人的租金都很低,有时候有人故意少几千,他也就不说什么了,”孟文轩叹了口气,“就是人总是冷冰冰的,看着那么凶,又天天跟大混混似的晃悠,怪不得没人记他的好,都给他叫小阎王。”
槐蔻喝了口草莓牛奶,放下杯子,没吭声。
看槐蔻似乎不以为然的样子,孟文轩拖着地,随口道:“别不信,我跟你讲个事,我前两年有阵子沾上了赌博……”
看见槐蔻挑起的眉,孟文轩微微一笑,“是不是看不出来?当年我本来都考上川海大学了,结果家里出事了,我吧,突然就觉得读书对我没什么用,就算考上top1,我还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学校给我的奖学金也只够学费,根本填不上我家里的窟窿。我觉得自己很聪明,就辍学去赌了,刚开始还赚了点,不过后面……肯定是被骗了。”
槐蔻静静听着,或许是共同的家中变故,让她对孟文轩的话共情起来,听得也更认真。
孟文轩嗓音不急不躁,说话也简短利落。
“当时真得走投无路了,高利贷逼上门要钱,我打算去他的修车厂里偷点东西来卖,结果被他逮个正着,我都傻了,怎么会有高中生三更半夜两点还不睡觉,还在那折腾车呢?后来我才知道,他已经独自在修车厂住了好几年,这片没有想不开的去偷他东西,只有我这个外地傻子。”
“别看当时他才刚十六岁,但早就恶名在外了。我虽然比他大,但也听过他的名字,有点怵他,求他不要送我去派出所,他答应了,说他知道我是高材生,让我给他当会计和出纳,他给我开工资。后来在他那干了一年多,他又非说我这人太老实了,不适合在他干,就把这家店给了我,为我出了所有成本,我七他三,他这个店的地段真不错,这家咖啡店一年就赚回本了,还翻了两番。”
咖啡屋里静默了片刻。
槐蔻算了一下年龄,也就是陈默才十七岁,就已经是这家咖啡厅的老板了,不,不只是这家咖啡厅,这条步行街上起码有一半都是他的。
十七岁,有这么多店姑且算得上是富二代命好,但看这些店,无论是咖啡厅还是花店,抑或是一家台球吧,都经营得格外红火,远近闻名,陈默是下过心思的。
就连那帮高中女生说的那家烤肉店,槐蔻在网上搜了一下,陈默居然也是合伙人。
可见在同龄人还都年少轻狂冒傻气的年纪,陈默已经在有意识地投资经营赚钱,做起老板了。
她家里也是做生意的,槐蔻略一估算,也能大概算出陈默一天起码日入六位数。
这还只是她知道的店子,诸如合伙人或是陈默其他的生意,她还没算。
怪不得这个才十几岁的少年,能在一个一线城市养活一个车队,每天往车队里不眨眼地烧钱。
槐蔻收回思绪,看着身边的绿植,轻声道:“你也下心思了,自己种了这么多花,还养了猫,装修得很好。”
孟文轩对她挤眉弄眼,“我自学过设计,而且这么好的地段,就是叙利亚风,也会有很多人来的。”
槐蔻弯弯唇角,她似乎猜到了陈默的露台上那些花儿是谁在照顾了,明明他本人是个仙人球都能养死的植物杀手。
不过……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槐蔻收起脸上的神色,状似无意地扫了他一眼,有些乏累地向后一靠,长呼一口气,冷冷道:“我又和他不熟。”
孟文轩盯着她看了半晌,笑了起来,“我可是听说过你和陈默的事了,骗我没用的,我远远见过你一面,刚才你一在店门口露面,我就认出你来了。”
槐蔻咬着吸管,吸了口甜甜的牛奶,反问道:“你都知道了,还和我说这个?不怕我又好心当驴肝肺,翻脸不认人啊?”
“其实我特别能理解你,真的,谁看见这帮混混不绕着走啊,”他对着槐蔻挤挤眼,“而且,要是你真那么讨厌他,我说第一个字,你就走了。”
槐蔻的手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搅了搅杯子。
孟文轩去洗抹布,声音从里间传来,“不只是我,明明这片很多人都受过他的照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宁可拿着听来的八卦当圣旨,却从不肯想想陈默的好。”
槐蔻小声嘀咕了一句,“因为他就是个浑球。”
孟文轩却耳尖地听到了,乐不可支,“没错,我也这么觉得,他确实是个浑球,铁定还是最浑的那种。”
槐蔻喝了口牛奶,抬头问他,“你刚刚说你以为打碎花盆的是陈默,是怎么回事?”
孟文轩啊了一声,说道:“这个啊,因为他那天来找过我,还转给了我钱,说是赔我的花盆和花。”
“我没要他的,但他还是趁我不注意,给我丢到收银台上了。”
他耸耸肩,“我们这些和他熟的人,都知道他这个怪毛病,只能别人欠他,绝对不能他欠别人的,一块钱都不行。”
“我见他这样,就以为是他打碎的。”
孟文轩把槐蔻喝完的杯子拿去洗,继续道:“本来大清早上班就烦,一来就看见我心爱的小花花烂了一地,气得我差点破口大骂,一看见是他我立刻没脾气了,哪还有资格骂啊,这家店都是他的。”
“谁知,柏林和我说,不是阿默。”
孟文轩回过头来对她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
槐蔻不知想的什么,猝不及防问了句,“他没提是替我赔的吗?”
孟文轩一顿,摇了摇头,“没,他就说是自己要赔的。”
“那隔壁店里的周霓,没给你钱?”槐蔻抿起唇,问道。
孟文轩一怔,点点头,“哦,她是你妈妈吧?她后来是说要给我,但陈默不是替你给了吗?我就没要。”
槐蔻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她站起身,闷着气道:“谁用他给?他是我什么人啊,就替我赔?”
她几步走到吧台前,对着收款码就扫了钱过去,“够吗?”
孟文轩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她,笑着摇头叹了口气。
半晌,他突然从收银台里拿出三张百元钞票递给槐蔻。
“你的钱我收了,这是当初陈默给我的,你自己拿去还他吧,没有收两个人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