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作者:
一抹薄荷绿 更新:2025-09-09 10:00 字数:3867
槐蔻被他粗俗的话震了一下,半天才回过神来,也冷笑一声,故意狠狠地往陈默心尖上戳刀子,“我告诉你陈默,我他妈就是什么都不穿,光着在大街上跑,都他妈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默的呼吸似乎都带出血气,手紧紧攥成拳,狠狠一下捣在了槐蔻耳边粗糙的树干上,血腥味瞬间在槐蔻鼻尖蔓延。
槐蔻一惊,下意识叫道:“你疯了?”
不知道自己有凝血障碍么?
槐蔻慌了一瞬,赶紧要去看他的手,但下一秒却想起他们还在吵架,她冷哼一声,收回视线,不知死活地又有了动作。
槐蔻蹲下身从陈默的禁锢中钻出去,挂着那件快要掉下来的半袖和短裙,站在路边扬手打车。
这片比较僻静,少有人经过,经过的车更是少。
饶是如此,陈默的眼睛还是猩红一片,呼吸都粗重起来,他不顾自己还淌着血的手,上前一把攥住槐蔻的手腕,把她往自己身后护。
他刚把槐蔻护在里面,远处就过来几个年纪不大的男生,看校服还在上高中,各个嘻嘻哈哈地挎着书包。
走近了一看,就有人瞪大眼睛,小声地和同伴嘀咕,“我靠,这是干什么呢?”
“打野p……”
男生那个以P开头的不雅词语还没说出来,就被一记眼刀吓了一跳,愣是没说完。
眼前男人目光冷漠狠戾,盯着他们几个的视线仿佛能将他们的眼珠子直接挖出来,再冷冷地用脚踩爆。
最关键的是,赶巧在场的两个男生认识陈默。
“默哥!?”
“默哥!你怎么来这边了?”
随着一个男生带着试探的惊喜声音响起,槐蔻深深吸了一口气。
陈默没有丝毫要和这帮高中生打招呼的意思,只从牙缝里逼出几个寒意森森的字,“滚蛋。”
这下不用再说什么了,几个男高中生极有眼色地一溜烟就跑远了。
槐蔻也歇了就这么回去的心思,看着陈默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就听他道:“我让人给你送件衣服过来。”
槐蔻不说话,只将目光移到陈默身上的黑色短袖身上,上面印着白色的花纹,陈默衣品不错,挺酷的。
似是看出了她的意图,陈默淡淡道:“我可以现在就把衣服脱了给你穿,只要你不介意更惹眼。”
槐蔻想象了一下她穿着陈默oversize的衣服,而陈默光着上身站在路边的样子,顿时歇了这个念头。
没错,别的不说,单论陈默的冷白皮和整整齐齐六块腹肌,在这深夜里就够惹眼的了。
再加上个衣衫不整的自己,真是谁看谁黄。
空气一下子静下来,头顶的乌云非但没有散开,反而聚拢了更多,直到将黄色的月牙也遮住。
槐蔻蹲在路边默默地拨弄地上的小草,陈默就站在在一边弯下腰帮她拎着松了的领口。
两人一蹲一站,谁都没再出声。
但仿佛一切都在不言中。
他们这些日子里共此沉沦的暧昧情海退了潮,露出被海水遮掩的斑驳沙滩,以及散落了一地的狼藉的牡蛎、贝壳。
那些贝壳支棱着尖尖的刺,能把不小心踩上去的脚扎个对穿,涌出鲜红的血液。
让人痛得站在岸边,束手无策。
她想起什么,扭头看了一眼。
陈默果真是个狠人。
如果只看脸,谁会知道此刻这个满脸漠然冷戾的少年,脾气比钻石都硬。
她心里带着火气,陈默又是个祖宗脾气的,两人就这样谁也不理谁地僵持着。
就在槐蔻腿快蹲麻了的时候,一辆SUV从远处飞驰而来,吱得一声停在路边。
司机下了车,走到两人面前。
槐蔻抬头一看,居然还是个老熟人。
鹦鹉头孔柏林。
有阵子没见过了,孔柏林也不敢多看,只匆匆扫过一眼,就对陈默点点头,都没往槐蔻那里多移一点视线。
槐蔻也没打招呼。
陈默就拍拍她的背,示意她上车。
槐蔻独自上了后座,果然看见一个纸袋子正放在座位上。
陈默和孔柏林站在下面,车窗车门紧闭,贴了膜的车窗隔绝了一切视线。
她换上衣服,习惯性地用手机照了照。
一件规规矩矩不会出错的白色短袖,很清爽也很舒服,长款的版型几乎要盖住自己的屁股。
也不知道陈默是怎么和鹦鹉头说的。
槐蔻没有着急下车,坐在舒适宽大的后座上平复了一会心情,一眨眼的功夫居然愣了快二十分钟。
陈默和孔柏林就等在车下,没人来催她。
她自己下了车,也不和他们说话,转脸就朝前走。
陈默这次没有再拦她,目送着她截停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默默记下了车牌。
到学校付了钱,槐蔻朝宿舍楼的方向走。
许是知道了陈默一些秘密的缘故,今晚槐蔻特意看了看孔柏林开来的那辆车。
一辆阿斯顿马丁,落地价两百万。
是这个牌子一款挺出名的SUV。
说起来,似乎从她见到陈默第一天起,陈默身边出现的车都是这个车型。
有过奔驰,有过路虎,也有阿斯顿马丁,还有过沃尔沃,但不管什么价格,无一例外全是体型庞大的SUV。
说起来,这种车最大的特点似乎就是安全系数高,防撞。
上次和赵意欢她们路过的那棵老槐树的花开得正盛,是最后的美丽了,再过不了几日,花就要谢了。
但那股淡雅馥郁的花香依旧顺着夜风飘过来。
槐蔻深深吸了一口,才打起精神故作平静地进了宿舍。
原本以为会遭到赵意欢的疯狂追问,毕竟今晚在工作室门口出了宋清茉那么个事,而自己短短一个小时又换了身衣服回来。
处处都是疑点。
哪知,槐蔻一进去,宿舍竟已经熄灯了。
最近和老乡打得火热的宁芷连续好几晚不回来住了,而赵意欢竟然已在自己床上闭上了眼。
许是最近练舞太累了。
槐蔻轻轻松了口气,一片黑暗的更好,省得她再刻意分出精力去维持表情,不让赵意欢看出端倪。
她已经很累了。
不是身体上有多疲累,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心累,心里难受。
那股自作多情的情绪又涌上来,她想起初来川海时在修车厂门口听到的那句“不熟。”
好似天底下所有人都可以,唯独她一辈子都成不了陈默交心的“朋友”。
兜兜转转许久,她还是那个“不熟”的人。
每当她试图再上前一步了解这个男人的一切,都被陈默不容拒绝地关在门外,隔绝她所有视线。
刚刚在车上想着的“自己对陈默也是个特殊的存在”在这一刻都成了自作多情。
天堂与地狱,也不过是他小阎王的一念之间。
谁让他是城里至高无上的王,男女拥戴,生杀予夺,而她只是他的一个俘虏。
可俘虏也是有脾气的。
*
陈默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回复了两个字“谢谢”,就扔到了一边*。
但就这么一下的功夫,也让站在沙发旁边的孔柏林瞟见了上面的内容。
倘若站在这里的是麻团或孟文轩等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做出看他手机,还多嘴追问他私事这种事。
但孔柏林和他认识最早,也是对他对了解的一个,一起走过这么多年,两人之间的兄弟情谊自不用言说。
所以他没有顾及那些有的没的,只蹙起眉看着靠在沙发上的少年。
陈默靠着靠背,一条长腿踩着茶几的边缘,抱着胳膊,左手依旧往外流着止不住的血,他却好似没看见一样,少有地露出一抹类似迷茫的神色。
“赵意欢给你发的消息?”
孔柏林打量着他的脸色,问出了口。
陈默没吭声,只随意一点头。
“槐蔻到宿舍楼了?”孔柏林好像突然失智了一样,没有搭理陈默这无声的驱逐令,继续追问。
“嗯。”陈默淡淡地应了一声,也变相地承认了赵意欢给他报备的事。
孔柏林舌头顶了顶腮帮,看着沙发上的陈默,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半晌,他才意味不明地说:“阿默,那些有的没的我就不说了,你别犯老毛病钻牛角尖,别管发生什么事,还有我们在呢。”
你从来不是一个人。
孔柏林默默在心里把未尽的话补充完整。
太矫情了,陈默肯定会骂人。
陈默的神色似乎缓和了一些。
客厅没有开灯,窗外的灯火却格外明亮,照亮了偌大的房子。
他屈起腿,静静望着窗边,沙哑地开了口,“我知道。”
“行,那我先走了,你那手记得包扎,不然明天我告诉蕾姐了,”孔柏林一边换鞋,一边状似随意地问:“哦,对了,最近没失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