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作者:
戎酒 更新:2025-09-09 10:08 字数:3848
重新择了果子,下车去找虞劭和虞荷月。
虞晟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从前舆图上标记这里没有山路不能通行,你是如何知道这里有路的。”
聂氏挑眉,“我不仅知道这里有路,我还知道这条小路最是安全。”
虞晟听了个一知半解,正要细问。
车马外婢女忽然
高声叫嚷道,“男君女君,二姑娘的车马不在这里!”
马车内的两人怔愣片刻,接着叫停车马纷纷下车。
一下车果然看到这沿路只有他们和虞劭的两辆车马,并没有虞荷月那辆小车。
虞晟赶忙上前,“荷月去哪了?没跟上来吗?”
另一辆车上虞劭闻声只掀开了帘子,听了前因后果,也浑然不在意,“不知道啊,你们没告诉她改路吗?”
聂氏瞪大了眼睛,“这车马是你找的,我不是让你告知下面人改路吗?!”
虞劭有点烦,“我只能找到两辆,她那辆我没管,我以为你们办好了。”
一时间虞晟和聂氏如遭雷击,“那你阿姊现在在哪?”
“你们急什么啊。”虞劭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着急的,“她就算没跟过来,那也应该跟着大部队,不会有事。”
“如何不会有事!”聂氏呵止了虞劭的话,急得团团转。
按照梦里的场景,荷月……
虞劭放下了帘子,“那又能怎样?咱们还能返回去找她吗?”
此话一出,虞晟和聂氏都消了音。
着急虽着急,但若说冒着大风险回去找虞荷月,他们也不愿意。
好容易找到逃生的小路,如何能因为虞荷月放弃。
虞晟叹了口气,“想来跟着队伍,应当也不会有什么亏损。”
“后面如何都看她的造化。”
聂氏眉头紧锁,“这孩子,我先前都把如何做告诉她了,是她自己不争气。”
机会不要,如今运气又不好,她便是使进了浑身解数,又能如何。
虞晟先上了车,“罢了,赶路吧。我们早些过清古坡,也能早些与他们碰面。”
聂氏不置可否。
马车慢慢悠悠地在山路上行进。
午后天气渐渐沉闷起来,马车内担忧的两人也染上困意,在马车中小憩。
车夫也有些疲累。
四周丛林寂静,只余鸟鸣。
而山路四周隐秘的树林里,忽然响起窸窸窣窣地声响。
马夫听见动静,漫不经心地多看了一眼。
却径直看到四周密林深处几个胡人不怀好意地笑着!
他们甚至完全不遮掩,大喇喇地盯着他们。
身上是游牧民族的衣装,而其中一个人高马大的胡人盯着他就拉紧了弓弦!
甚至不给他准备的时间,直接松手。
马夫惊愕非常,仓皇之中弃马躲避。
那枚箭羽与他擦肩而过,直接刺中了马匹的脖颈!
一声凄厉的嘶鸣响彻峡谷。
马车动荡的混乱惊醒了车内的两人。
紧接着又是一根箭羽刺中了其他马匹和随从。
聂氏刚要骂马夫,忽然间四周尽是凄惨哀嚎和下人惊叫声。
这熟悉的声响让聂氏瞬间汗毛直立。
仿佛噩梦就浮现在眼前。
马车车夫和马都咽了气,他们被迫停在半山腰。
胡人嬉笑着朝这边走来,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听语气都能感觉到猥琐。
下一瞬,就有胡人上了马车,撬开了车门。
一张胡子拉碴的脸出现在车门口,聂氏尖叫出声,男人一伸手就直接将虞晟和聂氏拎了出去。
聂氏被扔到地上,浑身上下骨头都仿佛散了架。
立马就有刀枪棍剑抵住他们。
虞晟连忙摆手求饶。
聂氏惊魂未定,慌慌张张地瑟缩在虞晟身后,不知道为何自己一直在规避的事情还会发生。
不可能啊,她明明找到了个最安全的生路!
为什么还会被胡人抓到!
为什么……
聂氏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看着方才闯进马车的胡人又在里面翻找了一遍什么,出来时似是有些不悦。
另一个胡人探进另一辆车马将虞劭扔了出来,但依然在找着什么。
胡人们交谈着,视线在他们之间打量,看得他们头皮发麻。
其中一个将士像是中原人,在他们之间细看过一番,“那位相爷夫人不在这里。”
聂氏猛然间意识到,这些胡人真正的目标是谁!
她霎时间燃起了希望,高喊道,“我知道她在哪!”
虞绾音也在这条新开辟的山路上,他们在她之后走的,那她就在前面!
聂氏忙不迭地站起来,讨好地笑道,“我告诉你们相爷夫人跑去哪了,你们放了我们,她就在……”
聂氏话还没说完,突然一枚毒镖凭空而出,径直贯穿她的心脏!
聂氏的话被疼痛卡在喉间,麻木地低头看了看那毒镖绞断她的心脉,毒血从唇齿间溢出。
一旁虞劭惊愕地站起来,“谁……”
几乎是瞬间,马蹄声飞速,长剑划过少年脖颈,割断了他的喉骨。
艳红的鲜血喷涌而出,尽洒在那楚御清白衣衫上。
他干脆利落收剑,轻撇了下脸颊上鲜红的血液,冷眸轻抬,那张温沉面容上多了几分被血色染透的妖冶和阴鸷。
第30章
刚刚放下长刀的胡人兵马再度提起了刀,死死地盯着突然赶来的人。
四周尽是刀刃碰触刀鞘的声响。
空气中浸染血腥和尘土气息。连风声都变得凛冽肃杀。
那混迹在胡人中的中原将士见到楚御颇为意外,跟旁边的胡人将领小声议论了几句。
为首的胡人将领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眼前的清贵公子,“你就是楚御。”
楚御没有接他的话,轻轻一句,“蛮夷之辈,不留活口。”
身后数名死侍蜂拥而上!
周围数名胡人怕了这番攻势,踉跄几步后对视一眼。
接着立马心领神会地放出哨声,山下传来兵马移动的震颤声!
仿佛黑压压的乌云从天边席卷而来!
楚御不意外他们在附近有援兵。
但如果他们是冲着虞绾音来的,那他就得让这些人都死。
最起码,他必须吸引走全部的火力。
浩浩荡荡的胡人兵马朝着那片山头赶去。
北蚩王静静地站在浩瀚原野之上,看着自己的兵马被叫去援手。
男人年岁稍长,约么三十五六,但仍然气度不凡,成熟沉稳。
下面人接了飞鸽信前来禀报,“前面埋伏已经抓到了虞家人,前去干扰埋伏的是楚御。”
“楚御带了一队兵马,咱们那里人手不济,需要帮忙。”
男人没有说话。
只是平心静气地看了一会儿,“清古坡的埋伏,楚御不是已经攻破了吗。”
“折损了咱们那么多兵马,还故意牺牲了一批郢州朝官,他早已安全脱身,占了上风。”
“如今又再让自己身陷险境,就为了他那个夫人。”北蚩王冷笑,“竟是个情种。”
北蚩王也再度确信,此番捉拿他夫人,是个明智的选择。
他湛蓝瞳孔微微眯起,沉吟片刻突然下令,“别光盯着这一处,分派另一披兵力,去前路五十里之处围堵。”
“楚御明枪暗箭的手段多得很,免得他为了吸引火力,用障眼法送走他夫人。”
“最后我们耗费这般大的兵力,却什么都没捞到。”
下人恍然大悟,立马领命,前去部署。
而前路五十里,正是虞绾音所在方位。
*
军报一同送到了距离清古坡不远的江陵匪寨。
宗承接到情报准备前去送信儿,他大步流星地进屋,掀开帘子,撞见戎肆正在跟北蚩使者对峙。
戎肆坐在主位上,身形往后一靠,无声地散出些威压。
他冷眼看着下面的人,举止松散而张狂,仿佛一头蛰伏但清醒的猛兽。
靠近一分都在他的猎食范围之内。
摆明了,我就是没把你放在眼里。
北蚩使者大抵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却又被盯得浑身发毛,只能硬着头皮冷笑,“今日舵主做的决定,怕是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们打到你家门口,你的处境吧。”
“你们中原有句话,不见棺材不落泪。”
“无妨,我们不急,”北蚩使者饶有兴致地盯着戎肆,“舵主日后一定会后悔。”
“不过我族王君有爱才之德,只要舵主像现在这样,老老实实地呆在寨子里,别与郢州官员联手,干预我们的进攻 。日后有心投诚,随时可以商议,军中职位随你挑选。”
“但如果舵主帮了郢州官员反打我们,那日后就没有商议的余地了。”
北蚩使者行礼,“不过听闻舵主与郢州官员不和,也没必要掺和他们自取灭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