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聪明，立刻就 明白了。有些猫是受主人喜欢的猫，有些猫是 不受人喜欢的猫。
  说白了，都是 宠物，倘若她们喜欢就 逗弄逗弄。
  倘若不喜欢，厌烦了，也就 扔到一旁，不管不顾。
  那 辜随究竟是 将自己当宠物狐狸看呢?还是 当人看呢?
  元明杳有些想不通，她的情绪也低了下来，辜随朝着她问。
  她却摇了摇头，说没事。
  心里的事情，只能自己想通，想明白。
  宫中的路也不太好走 ，元明杳被辜随带着走 ，她什么都没记下，只记得墙是 红的。
  殿内的装饰也极为华丽，皇帝将这次宴会 安排在了沈芙的殿中。她如今是 皇帝盛宠的德妃娘娘。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后身体不怎么好，所以眼下她是 最炙手可热的后妃。
  元明杳是 听其他人说的，她和辜随坐在殿侧，皇帝坐在主位，德妃娘娘也坐在皇帝旁边。
  元明杳什么都学着辜随，他让她怎么样，她就 怎么样。
  她心里有点害怕，辜随也看出来了，他拉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曾放下来。
  只是 最后一次了，她们很快就 离开了，她也不会 再有像今天这样拘束的场景。
  她喜欢什么，她们就 去哪里;天下之大，辜随要陪她一点一点转过 去。
  元明杳坐在他身旁，桌上的饭菜据说摆放也很有讲究。
  纪寰看着一旁的一对璧人，目光落在元明杳的脸上，蓦然就 明白了，他那 个弟弟为什么会 情根深种。
  不过 ，他送给他的那 个女子 ，也是 人间绝色。
  今日的餐食皆是 德妃所想，选辜将军爱吃的东西。纪寰缓缓开口。
  元明杳知晓，这便是 天子 。听他说德妃，她也明白，是 沈芙。
  她低垂下脑袋，听着一旁的女声开口道。
  陛下说要请辜将军和新妇来宫中，妾又与辜将军曾经相识，自然要多多劳心一些。
  她的声音少了些那 日宴会 上的病弱，柔情千万。
  元明杳忍不住飘了些思绪出去，辜随捏了捏她的手心，问她想吃些什么。
  元明杳笑了笑，将思绪拉了回来。只是 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
  辜随总觉得她似乎有些不对劲，可是 思来想去，又没想明白。
  你 同 沈小姐是 旧识吗?我怎么不知道。
  元明杳加了一片肉，放进 自己嘴里。
  不是 什么紧要的人。他的眉眼看起来很是 冷淡。
  元明杳轻轻点了点头。
  没在问什么了。
  她们几个人说着话，听起来有来有回，很多事情元明杳并 不清楚，她只能看着眼前的饭菜发呆，哪怕辜随时不时的问她。
  她却心里总说不出些什么，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狐狸和人的思考似乎本来就 是 不同 的。
  元明杳在宴会 上饮多了些酒水，回去是 辜随抱着她上了马车的，辜随也抱着她下马车，回将军府中。
  进 了房间里，她不知怎么扒着辜随死死不放手，嘴里哼哼唧唧听得人心软。
  辜随听不得她伤心，他知道她醉了，知道她在宫中不怎么开心。
  他就 这样抱着她，听着这个醉鬼口中，一句一句的话。
  他能听清的，他就 回答她。
  他听不清的，总让她再说一遍。
  她说要去看池边的锦鲤，他也丝毫不顾及旁人的眼光，抱着她去看。
  元明杳脑袋蒙蒙的，一个劲的说她想离开，辜随没有听清，她也说不清楚。
  宫中的酒太烈，辜随只知道以后要让她少喝一些。
  元明杳又被困在了梦中。
  梦里她成了那 只小狐狸，东奔西跑，爱上了辜将军。
  她只是 一个宠物，一个辜将军想带回去的宠物。送给他心爱的女子 。
  他的伤心失意，元明杳看得清楚。
  他又去打仗了，死在了战场上。
  小狐狸跑的脏兮兮，怎么找都没找到辜将军的遗体。
  元明杳深吸了一口气，从床上醒来后，总觉得头很痛。
  将军呢。她沙哑着嗓子 问。
  果儿跑了进 来，夫人昨日醉的不轻，将军本来守着夫人，如今李公子 来了，将军同 他去书 房谈事情。
  元明杳点了点头，让果儿梳妆打扮，又喝了她递过 来的解酒汤。
  她没让人跟着，有些事情她总得自己想想。
  不知不觉走 到了书 房前，听着里面的谈话声，她不知怎么的，停在了门外，做起了偷听的举动。
  你 是 因为想避开沈小姐才 辞官的?
  是 李昭的声音，元明杳听的清楚。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辜随的声音隔了好久才 出声，你 从哪听的?
  李昭轻笑。外面的人全都知道了，元姑娘知道吗?
  辜随冷着眼，从哪传出这么荒唐的话?你 若是 信，当真是 蠢。
  李昭似乎被他噎了一下。倘若不是 ，怎么民间那 些百姓全都说的跟真的一样?
  若是 他人说什么便是 什么，说什么你 便信什么
  元明杳忍不住推开了门，里面人的声音立刻止住。
  辜随看了一眼脸色不怎么好的元明杳，立刻柔下了声音。
  怎么过 来了，头痛不痛，给你 准备的解酒汤你 可喝了?
  元明杳点了点头，推开辜随的手，站在屋内的李昭先是 一愣，紧接着眼神开始闪躲。
  他的手轻轻攥了攥，看起来极为紧张，又轻轻道了一句。元姑娘。
  辜随蓦然笑道。应当唤她嫂夫人才 对。只不过 笑意不达眼底，看起来瘆人的慌。
  李昭听明白了辜随的话，却终究没补上那 一句嫂夫人。
  元明杳轻笑着对他道。听说李公子 丹青乃是 一绝，不知道能不能请公子 教 教 我?
  李昭不等辜随开口，就 迅速应声。
  那 是 自然，只要元姑娘想学，我定会 做个好老师。
  元明杳将目光投向辜随，她轻轻抿了抿唇，看起来有种撒娇的意味。
  辜随抿唇道。既然教 她，那 也正好教 教 我。
  紧接着拉着元明杳的手，坐在了书 桌旁，李公子 ，来教 罢。
  元明杳的手被他的手紧攥着。杳杳落笔不太会 ，我便抓着她的手来学，李公子 应当不介意吧?
  元明杳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辜随眼中的笑意更深。
  李昭轻咳了两声，看着眼前面颊发红梳着夫人发髻的女子 ，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倘若当初，他接受她的手帕，问她是 哪家的小姐，或许今日就 不会 如此。
  忘了今日陛下招我去宫中商讨，只怕时间来不及了。改日再教 元姑娘与兄长。
  李昭离开的很快，元明杳不想理 辜随，她皱着眉对他道。松开我的手。
  辜随笑着揶揄着她。小狐狸哪里有手?应当是 爪子 才 对。
  殊不知这句话踩到了元明杳的雷区，她蓦然变成狐狸，挣脱开他的束缚。
  跑到一旁又变成了人。
  你 将我当狐狸看。还是 当作人看?
  辜随看出了她的认真，他的眉眼深邃的盯着她。
  为什么要问这个?小狐狸，你 心里在想什么?
  元明杳的眼睛明亮又执拗。我喜欢辜将军，辜将军说喜欢我，我却不明白是 什么样的喜欢。是 像喜欢小宠物一样的喜欢，还是 像喜欢沈小姐一样的喜欢。
  辜随似乎被她说出的话气的不轻，忍不住问她。什么沈小姐?
  元明杳盯着他，语气不明。
  现在做德妃娘娘的那 位沈小姐，你 的青梅竹马。
  辜随忍不住笑了。谁告诉你 我喜欢的她?
  元明杳皱着眉，不说话。
  辜随看着他眼前张牙舞爪的小妻子 ，忍不住笑出了声。
  杳杳吃了飞醋。我不喜欢沈小姐，不喜欢德妃娘娘。我也没有把你 当作宠物，我喜欢的是 你 ，只是 你 。
  不论你 是 狐狸也好，是 人也好。都是 喜欢你 。你 听明白了吗?
  元明杳忍不住瞪他。
  你 不也是 吃了醋?
  辜随知道她说的是 刚才 ，你 是 故意的吗?
  元明杳不说话了。
  你 说的话，认真的吗?元明杳有些不确定，我不知道，你 为什么会 喜欢我。
  辜随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颊。你 喜欢我吗?
  元明杳点了点头。
  你 知道为什么喜欢我吗?
  元明杳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