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在玻璃杯里倒上啤酒再淋上奶油，一杯黄油啤酒就做好了，叶晚在上面插上装饰的小南瓜玩偶递给她们。
  陆陆续续又来了食客们，叶晚注意到很多人脸上已经画上了油彩骷髅，甚至艾玛进来了她都没能认出来，毕竟她脸上的油墨实在是太重了。
  “我也给你画一个。”艾玛热情地说。
  “暂时不用了。”叶晚赶紧摆摆手，她觉得这个油彩画很难卸妆的样子。
  老团长汉斯大步走进来，他脸上也糊着骷髅油彩，右边被烧伤的地方画着一只展翅飞翔的蝴蝶。
  “这真是太酷了，汉斯先生。”叶晚赞叹道：“你想吃些什么？”
  汉斯摆摆手：“哦不不不，我还要接着彩排呢，记得来我们的亡灵大游行和墓地夜游活动！”
  说完，他乐呵呵地走了。
  “墓地夜游又是个什么活动？”叶晚问道。
  “大概是坟头蹦迪的一种吧，我记得之前看过很多穿着浮夸的人在亲人墓旁欢快地唱歌跳舞的人们。”玫瑰解释道。
  “这也太欢乐了一点。”叶晚没经历过这种文化，有些不太能适应，她在忙着把焯好水的鸭爪、鸭胗、鸭翅尖扔进锅里，再下卤料包、冰糖、酱油让它们慢慢炖煮。
  很快厨房里慢慢充盈起了辛辣香气，叶晚拿个勺子在那儿搅拌，奥菲利亚捧着啤酒问道：“他们会去我的坟前蹦跳吗，我在那个地方觉得很孤独，如果有人愿意给那里装饰上明亮的万寿菊和玫瑰花、再在我的坟头热闹跳舞的话，我想我会很高兴的。”
  叶晚想起“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①的凄凉：“我一直认为祭祀祖先是个悲伤庄重的事情，但也或许亡灵节的活动会驱散人们对死亡的恐惧，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跟艾玛她们去装扮你的坟墓。”
  奥菲利亚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鸭掌的胶质渐渐炖煮出来，那锅鸭货皮肉透亮，叶晚加把火，汤汁收紧，叶晚把它们捞出放凉。
  这锅鸭货包裹了质地浓稠的深红酱汁，泛着丰腴的油润光泽，艾玛好奇地夹了一块油亮的鸭脖子，虽然肉没多少，但是肉质竟然很紧实，嗦上一口汁水，艾玛被辣得鼻尖都冒汗。
  “这个很好吃，就是太辣了。”她赶紧喝一杯冰镇啤酒。
  “雷奥告诉我，祭祀的食品们味道要做重一点，比如亡灵面包里塞满了肉桂和橙皮，糖霜里的砂糖也要多放几倍。”叶晚说。
  “我希望这个能在亡灵节大游行上卖出个好价钱来。”
  等到差不多晚上十点，小酒馆打烊，玫瑰先跟着奥菲利亚离开：“我要把她送回山庄，免得德古拉又发疯。”
  尤安今天还没回家，叶晚只好自己一个人准备送艾玛一程，虽然艾玛说现在街上走几步就能遇到卫兵团，但是叶晚坚持要送她，松饼也趴到她的肩头。
  艾玛非常感动。
  两人走在狭小的巷子内，这条巷子只有叶晚一家开的酒馆，其他店早早就关了门，因此在昏暗的路灯下，巷子确实有些静谧的意味。
  “其实这条路我走了很多遍，但是最近吸血鬼的传言越来越诡异了......我不清楚他们为什么挑选了凯瑟琳小姐，她是个顶顶友善的人啊。”艾玛说。
  她们走到巷口那个路标牌，牌子一边发抖一边说：“往左边是蜂蜜巷，而往右边......则是致命的危险。”
  叶晚和艾玛震惊地对视一下：“它今天怎么了。”
  艾玛不安地说：“哦虽然这种年份很久的路标牌很不准，但是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今晚我可以住在小酒馆的阁楼里。”
  一阵秋风拂过，叶晚的手臂也觉得胡毛都竖起来，她摸了摸胳膊：“那我们还是回......”
  这句话还没有讲完，巷子那头传来一阵尖叫，两人面面相觑。
  这里的两个人都没有武力，如果巷子那头真的是什么致命危险的话，那跑过去不是白白送死。
  最后她们齐齐扭头往小酒馆里跑，幸好艾玛身上还带着类似大哥大的那个通讯器，她立刻给守夜人协会打了电话。
  门突然被敲响，叶晚一惊，艾玛更是拿着平底锅朝着门外砸过去，门外的人很快反应过来接住锅把手，而后皱眉道：
  “你们在做什么？”
  是尤安回来了，叶晚和艾玛赶紧把事情跟他一说。
  他是骑扫帚回来的，完全没有进过巷口，这下拔出身上的剑往巷口走，叶晚赶紧跟在他身后。
  夜色浓稠到化不开，只有几盏煤气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走到巷口时，路标牌还在瑟瑟发抖，一股凛冽的不详气息涌现过来。
  “等等......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叶晚问道。
  空气里除了巷子里的油烟味，还有一阵浓重的血腥气带着铁锈的腥甜。
  “就在那里。”叶晚说，她下意识握紧了尤安的手臂。
  在巷子口拐了个弯，叶晚就看到，巷子的阴影里蜷缩着一个女人，她侧卧着看不清面容，身上丝绒红裙的裙摆像是破碎的鱼尾散开，叶晚能看到她白皙的脖颈处正在不停往外流血，地上还散落了许多玫瑰花瓣。
  “天呐。”她说。
  就在这时，一阵巨大翅膀拍击空气的声响自远处而来，几道强光骤然从天上射下来，把这个巷子照亮，叶晚抬头，看到一只巨大的怪兽从天空飞下来，它有狮子般强壮的躯体，金色的毛发华丽漂亮，它的脑袋则是如老鹰一般，披满了色彩斑斓的羽毛。
  它从空中飞下来时速度跟流星一般快，带起一阵狂风，把叶晚的头发都吹乱了。
  一个守夜人利落地从狮鹫背上跳下来，他拎着灯往那里一照：“跟上次一模一样。”
  几个疗愈院的员工抬着担架过来，把女人抬走了。
  守夜人看向叶晚：“又是你们。”
  “什么叫又是我们，这个事件发生在蜂蜜巷这里，我又是住在这，遇到很正常吧。”叶晚说。
  她已经听出来了，这个藏在黑袍里的讨厌守夜人一定是那个瑞德！
  气氛紧张到要凝固起来，松饼却突然对那只巨大的狮鹫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它顺着叶晚的裤脚偷偷摸摸地溜下来，朝着狮鹫跑过去，抬头看狮鹫。
  在巨大的狮鹫面前，松饼就是一小团会动的毛线团，它抬起鼻子，对着比它本身还大的狮鹫爪子嗅了嗅，又想上手摸。
  狮鹫不耐烦地打了个巨大的响鼻，一阵强大的气流从它鼻子里窜出来，把松饼像个毛球一样，吱吱叫着向后翻滚了好几圈，一直滚到叶晚脚边。
  叶晚还在跟瑞德吵架呢，低头一看松饼眩晕着躺在那儿，惊呼一声把松饼抱走。
  尤安已经探查了犯罪现场一番，拉着叶晚回家：“走吧我们先回去。”
  瑞德在后面蹦跶：“回头找你们写笔录啊。”
  艾玛还在酒馆里等着，看他们回来问道：“情况怎么样。”
  “看样子这个事情明天就要传遍全城了。”尤安叹气：“如果非要说得话，那些痕迹肯定是吸血鬼做的。”
  “但是如果菲奥娜没撒谎的话，我有理由相信，有人想要重现百年前人族与血族的战争，从中得利。”
  “我想我现在要去找找那位菲奥娜。”他说。
  “不用了，我们已经来了。”说话的正是菲奥娜，她从侧门进来，还带了几个人来：
  “全城的吸血鬼我们都登记完毕，这个事件不是我们做的，我们也想找出引起骚乱的人。”她说。
  第92章
  距离亡灵复活节还有一天，明明节日氛围已经很浓了，但是巨大的不安还是笼罩了整个王都，紫色的鸢尾和金黄的万寿菊静谧地开在所有角落，叶晚去集市买东西，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两日发生的“血腥意外” ，叶晚很明显感受到人们对血族，特别是德古拉的不满。
  叶晚在猪肉摊子包圆了一大桶猪血，摊主都很惊讶，叶晚不敢说家里还有一堆嗷嗷待哺的血族，只拎着篮子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菲奥娜在捧着一本《异界魔法生物痕迹考》 ，把书留在，旁边是尤安从治安官那里拿到的两个受害者的检验报告：“这个看上去确实像吸血鬼留下的痕迹，但是显然全城的吸血鬼都在我的掌握之下。”
  “还有那些玫瑰花瓣，说实话，我们血族并不喜欢这种生命短暂的植物，只有德古拉那个浮夸的家伙花园里种满了玫瑰花。”
  尤安继续在看报告， 他注意到有一项是在受害者周身发现了粗糙的蕾丝纤维，那些蕾丝绝对不属于精致的贵族小姐们。
  他又翻阅了一遍书，画面停留在一个巨大的、穿着破烂黑袍的魔法生物上：“这有点像上次我们在孤儿院外遇到的魔法生物们。”
  上面写着：黑魔法怪物，以吸食生命精华为生，常年身着粗劣老旧的蕾丝黑袍。
  “这些东西要是在亡灵节当天从奇怪的地方冒出来， 那可真是不敢想啊。”叶晚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