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作者:
九牛一毛 更新:2025-09-09 10:57 字数:3677
他都这么富贵了,连个庄子都要算计,显然是没给她这个女儿活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被扫地出门,又无任何家产,还带着年幼的妹妹,以后该怎么立足在这世间。
本来她也不想做的太绝,只是她这个爹真的没有下限。
她忍着恶心,又叫了一声父亲,“您让我自证清白就算了,小远却是不用的。”
“她怎么就不用,她不是也被掳上山了吗?”向氏状似好奇,却步步紧逼。
她深吸一口气,将小远揽在怀里才道,“因为小远不是女儿,他是您儿子。我娘七年前生下的就是个男孩。”
“你说的是什么话?”
“你莫不是说胡话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原先沉默不语,作壁上观的祖父祖母一听是孙子,也忙插话。刚刚父亲继母要逼死她们的时候,他们不出声阻止,现在因着一句男孩就让老两口破防了,着实让人心寒。
不过她还是强打精神应对道,“若是父亲不信可以当场验明正身。小远确实是男儿身。有当初的接生婆子和我奶娘作证。”
“那,那当初为什么传回来的是生了个姑娘?”
“因为我娘当时被害下毒,不知道凶手是谁,死前叮嘱我们就说生的是个女儿,这样也是为了保护小远的安危。”
当初丰氏死得蹊跷,只是查到江冉奶娘的丈夫下的手,那人当时就跑了,这些年来更是杳无音信,所以一直是一桩悬案。若是个男孩,确实不用自证清白了。从来只有女子失了清白,没听说男子失去清白的。
再说,这小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陈仁诚的种,他们足有八分相像,更是跟小时候的陈仁诚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这要是说不是亲生的,大概率也没人信。
“好孩子,好孩子,快到祖母这里来。”祖母立刻换上了一张慈祥的面容,招手让小远到她怀里来。小远只是躲在姐姐怀里不做理会。祖母也没恼,依旧乐呵呵的。
这下换向氏懵逼了,她着实没想到表姐給自己来这么一手,无奈她肚子也不争气,这些年只给陈家生了一个闺女,另外的几个妾氏更是没开过怀。这一下子当真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她看着一旁乐呵呵的公爹婆母,又望向夫君,就见他脸上也立时就染了一层喜意。废话,陈仁诚都四十了,都说四十不惑,别人这个年纪都有当爷爷的了,他连个儿子都没有。这些年只得了四个姑娘,还有一个不是自己的。他昨晚喝酒不也是一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膝下空空,顿觉索然无味。
现在好了,天上掉下来个六岁的儿子,他能不高兴吗?这要是没人在身边,他估计得高兴得手舞足蹈了。后继有人啊,他陈仁诚后继有人。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就是我有儿子了。别的事情都靠一边站去。他赶紧使了一个眼色让林管事带着小远去验明正身。小远本来不想去的,他不想离开姐姐,但是姐姐对他摇摇头,他就知道自己要照做,只好乖乖跟着林管事去到耳房。没一会儿就见那林管事一脸喜意的跑过来喊道,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是位公子呢!”
“哈哈哈,好好好,赏,都有赏。”他虽然心里恨丰氏阳奉阴违,骗了他好些年,但是知道自己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他着实高兴,那丰氏已死,也没法追究了,为着儿子以后别跟他离心,索性也不追究了。
向氏心里气得不行,这丰氏瞒她瞒得好苦呀!若是陈仁诚有了这个儿子,那她跟她女儿算什么,她岂不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以陈仁诚重男轻女的样儿,肯定会把家产都留给儿子,她这些年殚精竭虑,辛苦筹谋不就成了个笑话吗?为今之计是先解决掉一个是一个,先砍了他儿子的臂膀再说。
第98章 夫妻生隙 想到这里,她又不经……
想到这里, 她又不经意的提到,“小远现在倒是可以不用自证清白了,可江冉证明不了呀!若是一个传出去, 不止咱家的姑娘嫁不出去, 这儿子出去也抬不起头来,永远有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轻轻一句话又让所有人将目光聚焦到陈江冉身上。她一想也明白,惠姨是想逼死自己,或是让自己除族,自己不在身边,以后小远就可以任她搓扁揉圆, 轻松拿捏。既然惠姨不想让她好过,她也不介意当场报答她一下。
“林伯, 你先带着小远下去玩会儿。”接下来的话, 她不想让更多的人听到,包括她弟弟。小远不想去, 他孺慕的仰头看姐姐, 奈何此时姐姐眼神太过严厉,他不得不垂头丧气的跟着林伯出去了。
见房间里再无外人,她才轻启朱唇, “为了家族掩颜面, 我除族又何妨?只是惠姨你要怎么自证清白呢?”
“哦?我为什么要自证清白?”她有点听不明白她的话了。
“你怎么解释解释, 三妹从小到大手上带着的七宝手环怎么不见了,还出现在辛一啸的手中, 最巧的是, 那手环内侧还刻了一行字:庆明八年中秋,父辛一啸赠爱女晚晚。”她一说完那向氏脸色就变得非常难看。她当真没注意那辛一啸当年送的手环里有刻字。不然她晕了头了,决计是不会送出这么个能拿捏她的信物出去。
“惠姨, 您说巧不巧,那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那劫匪就专打劫我们这一行人。”
“你的意思是怀疑我跟那土匪联合起来对付你了?说话可要凭证据,你这空口白牙的就要给我泼脏水,老爷,你要给我做主呀!”说着就哭得梨花带雨的扑到陈仁诚怀里。
陈仁诚没理会哭泣的向氏,而是直接问道,“证据呢,你说的手环在哪里?”一听这话,向氏也止住了哭声,支起耳朵听起来。
“这么重要的证据,我怎么可能带在身上,早已经交给一个稳妥的人代为保管,若是我死了或是音讯全无,自有人会为我敲那鸣冤鼓,将东西交给青天大老爷,将所有的真相公之于众。”
“仅凭着一个手环你就想让我与那土匪扯上关系,你莫不是想害我想疯了,故意做出个手环来陷害我?”
“那辛一啸现在就关押在离着这里不过三四里路的刑部大牢,爹爹若是不信自可以去那刑部大牢,听他亲自讲一段当年半夜偷香的风流韵事。”一听这话,陈仁诚还没做什么反应呢,那向氏的脸色就突然煞白起来,两只手不停的搅着帕子,化作万分委屈,“你,你这胡说,你这是血口喷人,我好心好意的待你们姐儿俩,你却中伤我,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陈仁诚看向氏的表现已是信了长女八分,毕竟一起生活了七八年,有些微表情和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他这回算是明白了,若是长女说的不错,那向晚就是辛一啸跟向氏的女儿,他竟然娶了土匪头子的姘头,还认了土匪头子的闺女当女儿?
这个消息可比女儿失节更劲爆,这要是传扬出去他也不用做官了。算算年纪,她前夫还没死就跟那人狼狈为奸了,这郑荣的死怎么看怎么蹊跷。想到这里,他浑身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他就说这女人怎么这么厉害,男人死了还能携了那么大一笔银子跑出来,原来是身后有靠山呀!
他乍然有了儿子很惊喜,又突然听到这么让人惊吓的消息,阴冷的眼神在向氏身上打转,看得向氏心里发毛。“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我冤枉啊!我跟那辛一啸真的没有关系呀!你别听她信口雌黄,她是恨我做她继母,故意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啊!”她哭着跪倒在他脚下苦苦哀求道。
陈父陈母虽是乡下人,没什么见识,这会儿也算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他们虽在京城,这几年老家的亲戚也走动,听他们说了不少家乡的事儿,自然少不了这柳山寨土匪这一茬子事。没想到兜兜转转,这土匪跟他们家还有了牵扯,这,这,不是要把人吓死吗?都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你想怎样?”陈仁诚震惊过后,努力平静下来问陈江冉。所有的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若是长女不狮子大开口,他不介意放她一条生路。
“我可以除族,从此以后跟陈家再无瓜葛,这个事不管真相如何我再不会跟别人提起,也不会深究。只我有两个条件,第一,你需得送小远去江南岳麓书院求学,直至他取得功名。第二,我娘在嵩阳城的嫁妆庄子,父亲还是留给我吧,权当个念想。至于这女人。”
她瞥了一眼地上跪坐着的,穿着华丽的贵妇人,“你要不怕将来跟那郑相公一个结局,就尽管留着。”她话音落下,就见那向氏脊背轻微颤抖了下。
她抬头看向陈江冉脸上充满了怨毒,跟一条张着信子的毒蛇一样,紧紧盯着她。她也不惧她,泰然与她对视,土匪窝子她都闯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陈仁诚坐在上首,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儿,记忆中乖巧的女儿已经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个不驯的女儿。看她与向氏这副豁出去的模样,真是横的也怕不要命的,罢罢罢。
“我同意你的条件,但那手环你得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