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作者:
九牛一毛 更新:2025-09-09 10:58 字数:3684
自己去不得,天天担忧着~煎熬着~可这样一日一日的熬着,她真的熬不住了,自己不能去,可以让别人替她去看看。可是兹事体大,这人选唯有春晖一人。
春晖虽是她的左膀右臂,但为人低调,并不招显,他若离开一段时间,想必没有那么多眼睛盯着。更妙的是他是那户姓岳的人家大女婿的亲叔叔,他去了师出有名,去看看于行过得怎么样,又不会让对方察觉到什么企图,他去再合适不过。
春晖自己则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外派出去的地方竟是魂牵梦萦的地方。
他以前做梦都想去,可因树敌太多,后头太子去后,皇后无心后宫事务,大权旁落,他自己也是树倒猢狲散,更是不敢去了,怕给侄儿一家惹来麻烦。
如今嘛,皇后重新振作起来,重拾权柄,他作为皇后身边第一人,有人想动他,那可得好好掂量掂量了。再说他这次是悄悄行动,小心一些应该能躲过某些藏在暗处的人打量的目光,而且即便他暴露了,寻根究底查明了也是他去探望亲人,谁也不会想到于行身上。
因为宫中人多眼杂,于是他假借称病在他宫外置办的小院里养病。实际上呢,偷偷坐上一辆不起眼儿的马车往南下去了。
因为准备充足,又用了足以以假乱真的路引蒙混过关,他就一路畅行到了桐江府。
待到岳家庄,他抬头看了看此时的天色,也不着急进去。现在正是日头大亮的时候,这种以宗族为中心的聚居的村落,家家户户彼此熟识的很,此时一个面生的人进去必然会引起村人的注意。
他就在村外等到暮色沉沉,等到路上人影稀疏,才背着个小包袱按着朗哥之前信里标注的位置找了过去。
此时岳家众人刚吃过晚饭,岳知语并大女婿沈朗正在吃茶。岳勇毅则早早歇下了,老头以前自己独居,为甚独居呢,还不是因为以前一直科考,嫌跟这天天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儿子一起住太吵,所以儿子成婚就给他另起了房子住。
这些年下来,孙子都考中状元了,帮他圆了梦了,老爷子也歇了科举的心思,岳知语提过好多回,让老爷子搬去与他同住,可他推说这些年一个人住惯了就是不搬。
后头这几年他身体大不如从前,岳知语不放心他一个人住,直接先斩后奏,将他爹的起居用品全搬过来,这才逼得老爷子跟他们住到了一起。
人年纪大了,吃完饭就犯困,岳知语让下人扶着老爷子回房歇着。自己则在厅堂跟大女婿一边喝茶一边聊起生意上的事。
如今沈朗的买卖越做越红火,生意的版图越做越大,但是仍然跟当年刚开小铺子时一样,会跟丈人聊聊自己生意上的事,听听丈人的意见,这让岳知语非常受用,都说家有一老,犹如一宝。虽然他只是个小宝,他爹才是大宝,可看看,他不是还大有用处嘛,还要为大女婿的生意保驾护航呢!
两人正相谈甚欢呢,就听门房来报,说有人敲门来找大姑爷,来人还带了一件信物,让门房帮忙送上,直言对方看到信物就会见他。
沈朗此时呷了一口茶水,闲适的抬眸看向那门房手里拿着的玉佩,烛光照过去,打在那玉佩上,他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
几乎是同时,他腾的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大步往前,一把夺过门房手里的玉佩,放在手里似是要确认什么。
门房被大姑爷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动作惊得呆愣在那里。这些年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大姑爷早已喜怒不形于色,几时见过他这么跳脱的。
只见大姑爷越翻看手里的玉佩,脸色越潮红,他抬头一眼不错的盯着门房的眼睛问道,“来人身形长相你看清了吗?”许是因为激动,声音都带着颤音。
门房被姑爷盯得心里直发毛,想了想老实答道,“回大姑爷的话,那人身高跟小人差不多,身形瘦削,面上因为夜里黑,又加上他戴着一顶帽子看不太真切~”
“那爹~我先去门外会会此人。”说着也不待岳知语回应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跑去,留下一脸懵逼的岳知语。这人会是谁呢,能让一向以沉稳著称的大女婿这么失态?
第247章 偶遇太孙 从厅堂到大门的距离并不……
从厅堂到大门的距离并不远, 他又手长腿长的,跑了十息就到了。可待离着大门还有几步远,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不会真的是他叔来了吧?莫不是他家的仇人设的圈套?他脑补了许多猜测, 正在天人交战时,背手立于门外等着的人似是听到脚步声,回过身来望向那声音的来处。
那人的身影在阴影中, 沈朗看不太真切,看到他来,只听那人浅笑着温声念道, “平安,你来了~”
听到这声音的一瞬家,沈朗激动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叔~”多余的话哽咽在喉间。
平安是沈朗的小名,当年家里给他起的这个名字, 就是希望他一生平安喜乐。也真应了这个名字, 当年那场浩劫, 竟叫他这个小婴儿活了下来。
说起来从小到大, 他们叔侄每回见面都不容易。但是回回见面, 耳边都是他叔的谆谆教导。幼时他听信谣言以为他叔抛弃他了,把他丢给他奶娘一走了之了。
所以七岁头回见面,他说他是他亲叔, 他直接拿起地上的石子就掷了过去, 他叔也没躲, 那石子直接将他叔的头打得流血。
他看着他额头流下的血,呆愣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七岁的小童从来没打过人,以前都是人家欺负他, 头回子打人就把他叔的头给打破了。
也是理亏,他才会静下来,安静如鸡的听着他叔将这些年的经历娓娓道来。那时他还不知道他叔为报仇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正在经历着怎样的卧薪尝胆。
后来待他晓事了,他才懂了他叔从一个金尊玉贵的公子哥到对人点头哈腰的太监,这中间吃下了多少屈辱。但每回见面,他只字不提他的心酸,等到他十五岁那年他们见面,他叔只是轻描淡写的说,
“平安,咱家的仇报了。”简单的一句话,有的人填进去一生。而且随着他年岁越长,越懂得了他叔的不易。
所以即便他们见面的次数少,却一点儿也不妨碍他们叔侄之间深厚的感情。
如今见了真是他叔来了,他忙快步上前给他拿包袱。
一边往里走,他一边道,“叔,我日夜盼着你来,可你之前总推说小心为上。如今~如今咱是不是没有仇家了?”
沈望秋听罢,云淡风轻的说,“仇家这东西岂是能杀干净的,只要一日沾染权利角逐,就一日不得安宁。不过如今我的境况比之上次见面好了不少,皇后重拾权柄,我自然水涨船高。不用像以前一样担心被起子小人害了去。”
见旁边无人,他又小声在他身边耳语道,“我奉皇后秘旨来此办差,不过明面上我是来探望你的。我的到来莫要出去声张,尽量不要让外人知晓。”
沈朗满口答应,“那我岳父一家?”
“自然是要跟亲家见见,当年你成亲时就该来,如今已经晚了很多年了。”
待沈朗将叔叔迎进厅堂,见有下人在,他赶忙打发下去。
岳知语打从对方一进来就打量起那人来,他虽读书不行,但看人很准。他看着对方虽然穿着不显,但这人长得极好,周身气场又强大,一看就颇有城府,他还暗自琢磨女婿什么时候接触了这般人物呢。
只听女婿跟他解释道,“爹这是我叔。他刚好来此地外出公干,特意来拜访您。”
他叔?他什么叔?他不是孤儿吗?等等,他想起来了,他女婿可不就有个叔的在宫里办差嘛!就是那位忍辱负重将仇家灭族的叔?
哎呀妈呀~这可是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看他们熟稔的样子,可~村里都传他叔从没联系过沈朗。他立时明白了,这两人私底下应该没少联系。想想也是,沈朗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怎么可能不联系呢?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亲家,他赶忙走上前,脸上笑得跟一尊弥勒佛一样拱手道,“未知亲家来访,真是有失远迎啊!”
沈望秋则道,“早该来拜访亲家的,多谢您家当年不嫌弃我侄儿出身,将令爱嫁予我侄儿。还望亲家莫要怪罪我来得迟了。”说着就一揖到底。
岳知语一见对方行此大礼,忙上前止住,“使不得,使不得。亲家莫要见外了,沈朗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胜在知根知底,至于出身,我家也是平头百姓出身,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至于他说的迟了,岳知语也能理解,在宫里办差,也是身不由己。若是在宫里混的不容易,出宫一趟可比登天还难。向来出宫的自有从来只属于在主子面前得脸的人。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亲家这些年的照顾,给了我侄儿一个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沈朗不知为什么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一个大老爷们,儿子都快赶上他高了,若是被人瞧见哭了岂不是羞煞了。于是强压住眼中的泪意,听着两人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