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作者:首阳八十      更新:2025-09-10 08:25      字数:3310
  时景初连忙回头,才发现叶淮之此刻竟半跪着,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
  “怎么了?!”时景初忙蹲下身接住他,甫一入怀,才发现叶淮之身上滚烫得惊人。
  男人太过高大,时景初背不动他,只能就地勉强让他平躺在地上,检查了一圈,终于发现了叶淮之左臂上毒蛇的齿痕。
  这齿痕周围已经肿胀起来,隐约泛着黑紫色,而叶淮之面色惨白如纸,呼吸粗重,已经是神智不清了。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
  此等危机之刻,时景初却越发冷静。
  将叶淮之半抱半拖着运到河边,时景初跪坐着将男人的头枕在膝上,一层层解开衣袍,露出后臂的伤口。而后解下自己的发带,绑在关节处扎紧,用清水清洗伤口后便不断挤出毒液。
  可单用手挤出的毒液终归是有限的,时景初深吸了一口气,用刀在伤口上划开呈十字,而后便俯下身去。
  一口又一口的毒液吸出,渐渐的,叶淮之流出的血终于又恢复成了鲜红色。
  时景初漱了口,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袋,里面放着八九个药丸,辨认了一下,找出解毒丸磨成粉洒在伤口上,仔细包扎好。
  等到叶淮之的呼吸变得平稳,时景初才松了一口气。
  轻风吹过,惊起一阵冷意,时景初恍然发觉自己身上竟也出了一层冷汗。又摸了摸叶淮之的里衣,触手微润,应是已被冷汗打湿了。
  被毒蛇咬伤之后本就容易发热,更别说还贴身穿着湿衣服了。
  时景初轻轻抿了抿唇,推了推躺在自己膝上的男人。
  叶淮之当然还未醒来,此刻发鬓凌乱,眉骨深邃凌厉,上半身裸露着,宽肩窄腰,肌肉流畅结实。
  哪怕昏厥着却还紧皱着眉头,不见丝毫虚弱之意,反而像是小憩着的猛兽,带着不容忽视的侵略味道。
  “看着倒是厉害,还要我给你换衣服,”时景初戳了戳他紧皱的眉心,小声嘟囔道,“我可不是故意占你便宜啊。”
  可昏迷着的男人却听不见少年的话,只能等着素来娇贵的少年笨手笨脚,又小心翼翼地脱下他的里衣。
  怎么差距就这么大?时景初心中捏了捏自己绵软的肚子,心中自言自语,若是等到我长到二十一岁,能也变成这样吗?
  将剩下的衣服给叶淮之裹紧穿好,又脱下自己的外袍给他盖上,时景初将里衣搭在草丛上,希望已经西下的太阳能将它晒干。
  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却还是没有人找过来,可能要在树林里过夜了。
  得找些吃的东西,时景初将叶淮之藏在两丛灌木之间,便抬步往树林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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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庆快乐吖!
  第二十九章 顿顿有奶喝
  时景初自幼习君子六艺,以他的的射艺,虽猎不到豺狼之类的猛兽,但打只兔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况且叶淮之仍旧昏迷着,时景初也怕留他一个人会出意外,猎到野兔后便连忙往回赶。
  此刻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山林里的温度很低。
  又因为之前将发带取了下来,长发披在颈间碍事的很,时景初皱着眉一手将长发归拢一侧,一手拎着野兔,穿过树丛回到河边。
  ——可却又猛地停下脚步,瞳孔睁大,连手里的野兔都不自觉丢在地上。
  他方才搭在草上的里衣不见了!
  是叶淮之醒了?还是有别人......时景初连忙往叶淮之的藏身之处跑去,可此刻的灌木中却空无一人。
  只有留下的压痕依旧,时景初正慌得六神无主,便听见一声隐约的“景初?”
  往声音源头看去,依旧找不见人影,只又有几声咳嗽声响起,而后一道身影从山泉之后的崖壁内出现。
  正是叶淮之。
  时景初松了一口气,急忙跑过去:“你终于醒了!”
  原来这山泉后的崖壁里有个洞穴,洞口被藤蔓挡着,所以从远处才看不真切。
  叶淮之正斜靠着,面色还有些许苍白,衣领随意敞着,锁骨露了一半。漫不经心地半阂着眼,手中捏着青色的发带。
  “现在感觉怎么样?”时景初太过惊喜,直接将手伸过去摸了摸他的里衣,“还好干了,不然说不定要发热。”
  少年的手指纤细柔软,触感像是最上等的牛乳般莹润滑嫩,嗓音甜软,猫儿一般的眼睛圆滚滚的看着自己,其内全是担忧和欣喜。
  某个瞬间,叶淮之的背后像是有电流滑过一般酥麻,却不知为何如此,只掩饰般又咳嗽了几声:“没事了,多亏了你。”
  时景初眉眼弯弯,几缕长发垂在脸侧,白肤带着薄粉,越发地晃人眼。
  本来他还在担忧,若是今晚倒霉碰见野兽该怎么办才好。
  可叶淮之醒了,哪怕他还受着伤,时景初现在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了:“你怎么会被毒蛇咬了?二哥他们怎么样了?计划呢?”
  “计划一切顺利,”叶淮之回道,“因为我瞄准了顾清晏的胸口。”
  时景初无奈叹气道:“不是说好不能冲动吗?再说,最后还要江将军挡,瞄了也没用啊。”
  “若是今日射出的箭弩没偏,他就绝对不会挡了,”虽说是如此,叶淮之也没有多可惜,“机不可失。”
  可听见这话,时景初却有些生气:“所以你就独自倒在了树林里,若是没有恰巧碰见我呢?你现在还能说这种话吗?”
  叶淮之没有回答。
  时景初抿了抿唇,有些生气,不知为何又觉得委屈。只伸手将男人手中自己的发带抢过来,把长发随意绑住,准备先出去先把野兔拿进来。
  可叶淮之却以为他被自己气得要跑了,慌了神,连忙伸手拉住他。
  “别生气,”叶淮之的声音沙哑,又有些迟疑,毕竟他实在不擅长说这种话,“以后......以后不会了。”
  男人的手掌比时景初的大了一圈,灼热宽厚,指尖带着薄茧,随随便便就能将他的整只手都包裹在手心里。
  意外之喜啊。
  时景初心中偷偷笑了笑,也不打算表明他的误会,只装作自己还在生气的样子:“那得以后看你表现。”
  叶淮之有些不自在,却更想沉溺其中,半晌后认真点头:“嗯。”
  微风拂过,挡在洞口的藤蔓簌簌作响,两人一时之间都不再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叶淮之出口打破了寂静:“你之前去干什么了?”
  “啊......我去打野兔了,”时景初回过神来,“在外面,我去拿过来。”
  “我跟你一起,直接在河边烤了?”
  “好。”
  两人一起出去,之前被慌张丢了的野兔仍在原地,只旁边好像又趴了一小团黑影,走近了还能听见“嗷呜嗷呜”的奶音。
  叶淮之挑了挑眉,快走几步过去拎起兔子,上下打量一圈,只见野兔连皮都没破。
  那小黑影却被吓得原地打了个滚,站直后对着两人呲牙叫着,可小奶音却着实听不出凶恶,更别说它嘴边还沾着兔毛。
  “这是什么?”时景初好奇。
  “奶狼,”叶淮之拎着野兔往河边走去,“可能是饿了吧,可惜趴着啃了半天,只啃了一嘴毛。”
  狼!时景初眼睛亮了,轻手轻脚地想要凑近,可小奶狼却叫得越发厉害,只得暂时放弃。
  叶淮之将野兔剥皮放血,手法干净利落。
  时景初要了一块内脏,又凑近过去。
  奶狼闻见味道,鼻头动了动,一步一停地慢慢靠近,最后终于还是饥饿占了上风,低头啃咬起来。
  时景初屏住呼吸,慢慢伸出手,落在它的头上。奶狼摆了摆头,也不再去管,只专心啃肉。
  是和想象中一样的毛茸茸,时景初整只手都陷进蓬松的毛里,心都简直要化了。
  于是等叶淮之处理好兔肉,又捡柴生了火,便见那奶狼已经吃得肚皮滚圆,哼哼唧唧地被时景初抱在怀里。
  “也不嫌脏。”叶淮之将兔肉穿在洗净的枝条上,似笑非笑。
  时景初揉着奶狼的肚子:“我身上也不干净呀。”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睁大了眼:“欸,它是不是还没长牙,直接吃肉不会有事吧。”
  “野狼没那么金贵,”叶淮之淡淡回道,“能活下去就不错了,哪管还吃什么。”
  “要是能成为我的狼就金贵了啊!”时景初下巴蹭了蹭奶狼的头,又开口问道,“它的母亲呢,我可以养它吗?”
  叶淮之烤肉的手顿了顿,沉默了片刻。
  “如果你想的话,”叶淮之眼睫微垂,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应该没有人照顾它了,若是母狼还在,不会让幼崽离开身边的。”
  时景初摸了摸奶狼的下巴:“小可怜,以后跟着哥哥,顿顿有奶喝。”
  小狼当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舔了舔少年的指尖,又奶唧唧地“嗷呜”了几声,像是在回话。
  秋夜的树林寂静冰冷,火光却温暖,哔剥之声接连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