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作者:
首阳八十 更新:2025-09-10 08:25 字数:3295
而叶淮之只是看着他,末了带着些许明悟。
手下的皮肉又甜又软,像是能直接掐出汁来,贴上去就再也不想离开。叶淮之收回手,嗓音喑哑:“算你识相。”
他一放开手,时景初便连忙游到中心,生怕叶淮之再擒得他动弹不得。觉得自己安全了才揉着手腕,瞪着人发起脾气来:“你看看你,我手腕都红了!”
虽然对于叶淮之来说,再抓住他也只是伸个手的功夫,可看着时景初的模样却觉得招人疼得紧,配合道:“对不住。”
声音低沉,又带着些许宠溺的笑意。
叶淮之“认错”得干脆利落,反倒让时景初呆住了,半晌揉了揉不知何时红起来的耳垂,闷闷道:“下不为例。”
叶淮之轻轻笑了笑,却没有回话。
时景初便认为他答应了,游回岸边:“听二哥说你将尸体送过去了,顾清晏没有怪你吧?”
——其实是有的。
顾清晏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自己不舒服,更不会让其他人好过。一般的侍卫大臣他没有理由惩罚,暗卫营却不一样。
最后以叶淮之被罚三十鞭,其余十名暗卫受五十鞭收尾。
而受完罚后随意包扎了伤口,却忽然觉得想见见时景初,但只是想看一面而已,若不是那只小狼发现了他,叶淮之根本不会露面。
甚至因为刚才抓住少年的动作过大,后背伤口应该是裂开了,黏腻的血液洇着布料。
该离开了。
“没有,”叶淮之选择了和时允竹一样的回答,告辞道,“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时景初不疑有他,放下了心,却不想让他立刻离开:“你才刚来,等下,我去穿上衣服。”
叶淮之顿了顿,还是没有转身就走,背过身去不看他。
水声响起,让人不禁想着水珠在少年身上滚动的模样,从锁骨滑到腰窝,又滚落到其下浑圆的水珠被一滴滴擦干,单衣裹住白皙的躯体,秋夜寒凉,又披上一件大氅。
“好了,你也过来坐呀。”时景初有些笨拙地用长巾裹着乌发,却总有一缕调皮地垂到别处去。
叶淮之犹豫了一瞬,走到他身后接过布巾,有人帮忙,时景初当然很是乐意。
“湿着头发明早容易头疼,我帮你用内力烘干。”
“好。”
热气从脑后传来,时景初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心中感叹这就是古代版吹风机吧?但却比吹风机舒服得多,暖融融的。
可惜只有内力外放才能做到,而这样的高手全天下也没有几个,更不会心甘情愿给别人吹头发了。
时景初叹了口气,想着要是天天能这样就好了,现在还好,冬天头发真的干得好慢。
“怎么了?”叶淮之已经将他的长发烘干,开口问道。
时景初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小十不知何时已经蹭到了他的腿边,却又开始警惕地对叶淮之叫起来,时景初轻轻拍了拍它的头,喝止道:“小十听话,这是跟哥哥一起将你带回来的人,不记得了吗?”
可素来听话的小狼这次却挣开了他的手,甚至对着叶淮之想要扑上去。
时景初不知为何,连忙将它抱进怀里责备:“再不听话明日就不给你吃肉了!”
叶淮之却知道这小狼嗅觉灵敏,应是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血腥味,背后也越来越黏腻,不能再久留,开口辞别道:“夜色深了,你也赶紧休息,我就先走了。”
可大概是刚受了三十鞭,毒也未清完,一时不慎被小狼扑到了身上。
看时景初就要过来,猛地后退又牵拉住了伤口,疼痛骤烈,叶淮之面色却依旧如常,连嗓音都不带丝毫波动:“没事。”
血终于是洇透了布料,顺着后背流了下来,血腥味猛然加重,只要时景初现在凑近一些就会立刻闻出来。
叶淮之怕他发现,忍着疼痛弯腰提起小狼的后颈扔进他怀里:“这次可要抱好了。”
时景初却觉得有些怪怪的,可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叶淮之趁他不注意又退后几步,想要开口告辞。
可小十却再次挣脱了时景初的怀抱,时景初怕它又扑上去,连忙向前快走几步想要抓住它。
可小十这次却不是要扑上去,只中途围着一个地方转来转去。
时景初松了一口气拦住它,责备道:“你明日真的没有肉吃了。”说着蹲下身想要将它抱起,指尖却触到了地上的一点湿意。
——时景初本以为是水,凑近了才发现是一滴血。
第三十五章 强势肆意
血?!这里为什么会有血?
时景初懵了一瞬,连忙抬头看向叶淮之。
叶淮之也未曾想到会闹出这等乌龙,就想立即转身离开,可刚一转身,一道声音却硬生生令他停下了脚步。
“叶淮之!你前几日在林中是怎么对我承诺的?”时景初只以为他又独自去做了危险的事,“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我没有。”叶淮之沉默半晌,再开口的声音艰涩。
时景初撇下小十,走过去拽住他的衣领,这次叶淮之没有躲开。顺着摸到后背,只觉得一片粘腻。
时景初看着满手的血,低头沉默不语,指尖发颤。
他不说话,叶淮之反倒慌了,想要找个干净的东西给他擦手,却着实没有随身携带帕子的习惯。
最后慌不择路,从自己身上找了个干净的衣角给他擦干净血,往日里泰然自若的男人此刻却实在有些笨拙:“我没事,别怕。”
“又没伤到我身上,我为什么怕?”时景初的声音闷闷的,还带着些许微不可察的委屈。
他并不愚笨,稍微一想就已经明白叶淮之受伤的原因了。
如此大面积的后背伤,二哥下午强行转移话题......除了刺杀的事,也不会有别的了。
至于委屈,时景初垂下眸子:“你别走,我给你包扎,后背你自己不好涂药吧?”
因为害怕发生意外,他们四人都有易君迁提前配好的应急药物,金疮药也是上好的。
伤口甚至有些已经与布料粘连到一起,白色里衣被染成深红,鞭痕蔓延整个后背,几乎是体无完肤。
时景初一点一点将布料撕开,越发觉得触目惊心。
叶淮之背对坐着,所以时景初看不见他面上的神情。
不过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吧?上次又是中毒又是发烧,也跟没事人似的......时景初兀自胡思乱想着,手上的动作不停。
“还生气吗?”不知过了多久,叶淮之却先开口了。
时景初放下金疮药,拿起细布:“我气!我要被你们气死了!”
其实看见叶淮之身上的伤后,他的气就已经生不起来了,此刻虽然大声,语气里却着实听不出多少怒火。
......像是张牙舞爪,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在闹脾气的猫儿。
叶淮之被想象中的时景初逗笑了,轻声哄着:“那为什么生气?”
时景初最后用细布包裹伤口,不情愿地开口交代:“......我不喜欢隐瞒,又不是小孩子了。”顿了顿,又委屈道:“我知道自己其实没什么用啦,也知道你们是好意怕我担心,但也不想什么事都被瞒着,我真的不会拖后腿的!”
叶淮之的心颤了一下,还有些疼。
他的声音是少见的郑重,像是承诺:“以后不会了。”
时景初包扎完伤口,有些高兴:“那要是二哥他们不让你告诉我呢?”
“那我就偷偷告诉你,”叶淮之转过身摸摸他的头,“你没有拖后腿,主意是你想的,我的性命也是你救的,你比我厉害多了。”
时景初低头看着手上粘腻的药膏,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叶淮之随意披上外袍,里衣已经被血染得不能穿了,索性找到一块儿干净的地方,又拉过少年的手。
白皙的手指被一根根掰开擦拭着,甚至连中间的软肉也不放过,一寸一寸,从指尖到掌心。时景初条件反射想要将手蜷缩起来,又被强行展开。
......明明只是擦个手,却像灵魂都被侵犯了一样。
时景初晕晕乎乎觉得好像有些奇怪,却又想不出哪里怪,只乖乖伸出手,睫羽卷翘颤动,像是翩飞的蝴蝶。
而叶淮之垂着眸子,衣襟随意敞开,肌肉流畅,眉骨深邃。看似漫不经心,内里却全是强势肆意的侵略味道。
天上月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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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顾清晏处的气氛却截然不同。
殿内伺候的侍女太监皆战战兢兢,顾清晏面色阴沉,面前桌上放着长离琴。
琴声铮铮,顾清晏拨弦的动作极为用力,不像是在弹琴,反倒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怒气。
终于琴弦崩断,乐声戛然而止,顾清晏不断喘息着,泄愤般想要将琴推下桌案,半途顿了一下,停下动作。
末了闭上眼睛,重重锤了下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