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作者:首阳八十      更新:2025-09-10 08:25      字数:3346
  “你忘了我俩正‘关系不合’吗?哪有同进同出的道理?”时允竹揉揉他的脑袋,“没事的,听话。”
  时景初虽然不情愿,但也知晓他说的是对的,只小声道:“那我在屋里等你回来。”
  时允竹无奈笑了笑,转身去往前殿。
  夏承运正在殿中候着,见人来了便躬身笑道:“传圣上口谕,今夜召见时贵君——时贵君,请吧?”
  时允竹眼神倏地冰寒,冷厉地看着夏承运。
  自从跟顾清晏撕破了脸,他们两个甚至再也没有单独见过面,现在又是想做什么?
  恶心、愤怒、耻辱......所有的情绪汇成一句质问:“他又想打什么腌臢主意?”
  夏承运的笑僵在脸上:“贵君慎言,圣上的想法,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又怎么揣测得了呢,您说是不是?”
  时允竹垂眸看着他,知道今晚大概是躲不过去了。
  可他也同样相信顾清晏不可能讨到什么便宜,况且时景初还在等着他,只想早去早回:“带路吧。”
  夏承运看他妥协也松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说话,亲自提上宫灯为他照明。
  路途昏黑。
  顾清晏已经沐浴完,身后侍女为他绞干长发,铜镜模糊,亦挡不住他眼角眉梢的流光溢彩。
  房门吱扭响动,夏承运站在门外,时允竹大步跨进门槛。寂静无声之中,顾清晏含笑开口:“都退下吧。”
  话音落下,宫女太监鱼贯而出,寝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时允竹不耐烦陪他故弄玄虚,连靠近一步都觉得反胃,站在原地便开口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清晏依旧温声细语:“这么久没有召你,生气了?”
  “别跟我恶心,我可不是他们两个,不用陪你演,”时允竹淡淡道,“江问钧的伤可还没好呢,秋猎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我就知道主使人是你!顾清晏眼中划过一抹狠戾,笑容弧度不变:“比不上你,听说景初自从摔了你送过去的荔枝,直到现在话都没跟你说两句?”
  听见他提及幼弟,时允竹嗓音变冷:“关你何事。”
  顾清晏只以为他被戳到了痛处,笑得越发明媚。
  “唉,可朕却喜欢景初喜欢得紧呢,”顾清晏站起身来,“不过这不就是你让他进宫的目的吗?”
  时允竹的神情越发冷凝,没有回话。
  “家族衰颓,母亲重病,”顾清晏继续说道,“现在不都改变了吗,你父亲和大哥节节高升,不也都是用你弟弟换来的吗?怎么,现在又后悔了?”
  时允竹盯着他一动不动,心中逐渐明悟。
  ......他好像知道顾清晏要做什么了。
  而顾清晏近些日子很是憋屈,压抑着的怨毒像是喷涌的毒液,只想看见时允竹惊慌的模样。
  “朕当初同意景初进宫,就已经知道你想做什么。”
  只要一想到这里,顾清晏心里便全是痛快,冷傲之人被迫折腰,还有什么是比这更痛快的事吗。
  十七岁便中得状元又怎样?百年一遇的天才又如何?
  ......还不是要被我踩在脚下,甚至还要将最在乎的弟弟送给罪魁祸首,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朕知道你要做什么,朕现在就给你个机会。”顾清晏慢慢走近,嗓音像是粘腻的毒蛇,接下来的声音越来越轻,“只要你——”
  时允竹猛地抬头,眼中全是不敢置信。
  顾清晏的笑意愈深,紧紧地盯着时允竹的眼睛,语气不急也不缓。
  “——只要你将景初送到朕的床上。”
  “不可能!”时允竹瞳孔猛然收缩,斩钉截铁。
  顾清晏笑着摇摇头:“这不就是你把他领进宫的目的吗,又舍不得了?可景初早就知道这些了,你现在否认又有什么用?”
  时允竹知道景初知道真正的真相,更没有误会自己,可顾清晏此刻的话却仍旧扎着他的心。
  ......毕竟他真的那样做过。
  为了时家,为了母亲的病,为了父亲和大哥的仕途,为了不在自己死后家族覆灭甚至满门流放抄斩,他放弃了自己的弟弟。
  顾清晏仍在说着,开合的嘴唇像是吐着毒液的蛇:“只要你答应,不管什么都会一切顺利,你是知道的,对吗。”
  时允竹低着头,脸庞埋在阴影之中。
  窗外忽得大雨倾盆,雷声轰鸣,闪电划破天空,瞬间照得整个天空犹如白昼。
  怀月宫内,时景初仍在等着哥哥回来,等得睡眼朦胧,还在苦苦支撑。
  竹林苍翠挺拔,亭下对弈的棋盘还未收走,风吹着黑白两色都混在一起,雨水沾湿棋子,又顺着棋盘流下来。
  时允竹没有再说话,猛地转身便往外走。
  顾清晏也不慌,只是略微提高了音调:“考虑完记得告诉朕一声,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时允竹径直走进雨里,眼神冰冷,指尖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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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身心绝对1v1,不要害怕hhh。
  第三十八章 将计就计
  怀月宫。
  宫内一片静寂,只隐约亮着几盏昏暗的灯,淋漓的雨声混合着脚步声,还有极力压抑着的咳嗽声响。
  一道身影停在侧殿前顿了一顿,留驻良久,最后却没有惊动里面的人,只是默默地又离开了。
  时景初半倚在湘竹塌上,等得昏昏欲睡,直到被一声惊雷猛然惊醒,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站起身将窗子打开一条缝,透过寒风与骤雨,依稀能看到二哥房间的灯亮着。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人来告诉一声?
  时景初眉心紧皱,虽不知为何,但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思来想去还是披上披风,沿着连廊往二哥寝卧中走去。
  刚一走近便有侍女迎上来,好像早就知晓他会到似的:“主子正在沐浴,马上就出来。”说着为他倒上热茶,侍立在一旁。
  时景初坐下随意啜了几口,等了一小会儿浑身便热了起来,解开披风,四下一看才发现屋里竟已经点上了碳。
  ......二哥的身体好像越来越不好了,时景初有些忧虑,想着什么时候再让易君迁给他看看。
  不多时,时允竹从侧房走出来。
  热气熏蒸之后,他苍白的面色已经回暖,看不出之前冰冷凌厉的样子了,只开口挥退众人:“都退下吧。”
  侍从们弯腰行礼,而后踱步而出。
  毕竟虽然在后院伺候的都是心腹,但有些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时景初看这阵仗,预感今夜发生的不会是小事:“怎么了?”
  时允竹面色幽深,定定地望着时景初,半晌却忽然笑了起来。
  时景初被他笑得浑身不自在,抚了抚胳膊上情不自禁冒出来的鸡皮疙瘩,不明所以:“你笑得好吓人,到底怎么了?”
  时允竹笑着摇了摇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蓦地喉咙发痒,控制不住地开始咳嗽。
  时景初满头雾水,连忙给他倒了杯热茶。
  时允竹喝完茶缓了一会儿,知道自己大概是今夜淋了雨才会如此,坐下定了定神,才开口说道:“好事,顾清晏这次的行为堪称是雪中送炭,瞌睡来了送枕头。”
  看着弟弟疑惑的眼神,直截了当道:“他以为我们兄弟不和,想要威胁我,把你送到他的床上去。”
  时景初瞪大了眼睛,看着二哥含笑的眼睛,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你不要告诉我你答应他了。”
  时允竹眉梢微挑:“没有,不过被他‘逼到走投无路’之后,我会答应他的。”
  “......你就忍心让你弟弟羊入虎口吗?”
  “忍心。”
  时景初无语凝噎,一时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笑过之后,时允竹恢复了正色。
  他刚才说得话半真半假,虽然的确会将时景初送过去,但只是做个样子,绝对不会教他有事。
  “我其实一直在想,顾清晏是通过什么才改造了自己,思来想去,应该是与我们四个有关。”
  关于这点,时景初倒是有些猜测。
  纵观这部恩批文全书,所有的剧情都是在为感情线而服务,而顾清晏想方设法将他们一个个攻略,结论便显而易见。
  好感度?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时景初猜测道:“他当初机关算尽让你们爱上他,可能是为了你们的好感度,难道是可以用好感度向钧天换东西?还是直接换气运?”
  “有道理,”时允竹沉吟道,“还有之前我们说的,让他做出‘不像主角’的事,秋猎已经证明了这个办法有用。”
  而秋猎时拿爱人挡剑,已经显露出了顾清晏的懦弱与狠毒。
  那还有其他的呢,对于一部以爱情为支柱的小说来讲,主角的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感情,”时景初的眼睛越来越亮,“纯洁忠贞,至死不渝,永不背叛。”
  ——哪怕这是一部恩批文,可原书早就已经结局,钦定的攻只有四个人,并不包括时景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