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渊偏头与他对视，问：“不想穿？”
  季夏还发着愣，呆呆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傅渊道：“今晚特意绕道过来接你，不该感谢我？”
  季夏觉得应该，点了点头。
  傅渊继续道：“那我提出合理要求让你表达感谢，不对吗？”
  季夏觉得对，又点了点头。
  傅渊：“那还有什么问题？”
  季夏想想，好像是没有什么问题，他摇头。“没有。”
  傅渊拍板。“那就这么决定了。”
  季夏：“……嗯。”
  车里恢复安静，光和影不断交换变化着各种形态，像是微妙而难猜的心思。
  季夏的身体小心翼翼往边上挪了挪，猫猫祟祟偷看了眼傅先生确定ALpha没有注意他这边，才放心大胆地在心里问系统：“统，我穿人鱼装给傅先生看真得没问题吗？会不会像上次那样惹傅先生生气？”
  “不会的宿主。人鱼装是正经装扮。而且在攻略对象最喜爱装扮的排行榜上位列第三，是男人们都非常喜欢的装扮。”
  季夏听了系统的解释稍稍放下心，就又听系统道：“要换人鱼装，地点建议在泳池哦，效果更好。”
  季夏记下了。
  回到别墅后，季夏告诉傅先生二十分钟后到泳池找他后，就溜走了。
  季夏赤着双脚坐在泳池边，等待着换装倒计时。
  他双脚轻轻荡漾，白皙的脚背滑过水面，散开一圈圈涟漪。在系统倒计时为“0”之后，他的双腿被一条蓝色的鱼尾紧紧包裹住了。
  季夏感觉很奇妙，双腿并没有任何束缚感，仿佛真得化成了鱼尾巴一样。
  他新奇地用尾巴拍打着水面，水面上荡开了层层叠叠的涟漪。
  傅渊在约定好的时间穿过游廊。
  在走到通往泳池的客厅玻璃门前时，他顿住了脚步。
  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银色月辉洒下，将幽暗的泳池染上了一层透明的光，隐隐像是在发亮。
  一只人鱼坐在泳池边，银色长发将赤果的上身遮挡，白皙莹润的皮肤若隐若现。
  精致的五官被精心雕琢过，本就灵动的大眼睛闪动着海浪般的颜色，在月光的渲染下，变得更加奇幻。
  他脸上带着愉悦的笑，那条银色的鱼尾巴正调皮地拍打着水面，将一池的水折腾得震颤不已。
  整个画面美得不真实。
  傅渊的眼眸沉了下去。
  他伸手想要拉开玻璃门，手顿了了片刻，却收了回来。他的脚尖转向来时的方向，转身，想要离开。
  季夏正快乐地玩水，脑袋里突兀地传来系统的电子播报音。
  “恭喜宿主，傅大佬好感度＋10。”
  季夏一顿，转头就往客厅玻璃门那边看去。
  他的动作太快，身体还没适应刚变出来的大尾巴，一个重心不稳，直接跌进了泳池里。
  即便季夏有了一条鱼尾巴，但系统的装扮并没有增加技能的功能，季夏以前是旱鸭子，现在依旧是旱鸭子。
  他除了摆动鱼尾，双手胡乱挥舞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傅渊听到“嘭”一声，转头看见了落水的季夏。
  等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在泳池里，将小人鱼抱在了怀里。
  季夏双手搂着Alpha的腰，大口喘息着，卷翘如鸦翅般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随着他的眨动而坠落。
  他缓过来之后，小声说：“谢谢傅先生。”
  傅渊垂眸看着怀里的人，说：“一只不会游泳的人鱼，是不是太没用了？！”
  季夏耳尖发热，脸颊也跟着红起来。
  他仰头，琉璃似的蓝眼珠看着Alpha，带了一点委屈，说：“我只是穿了人鱼装。不是真的人鱼。”
  傅渊看着他，没有说话。
  季夏觉得傅先生看他的眼神很深，里面藏着他看不懂的情绪，很危险，但奇怪的是他并不会感到害怕。
  他们这样静默对视着，空气似乎都变的奇怪起来，季夏说不清是怎么个奇怪法，但他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只莫名觉得有些羞赧。
  他的脸更烫了，心脏也开始砰砰乱跳，他的眼睫震颤起来，移开了视线，却又舍不得，很快又移了回来。
  但跟傅先生对视了一会儿，脸烧得要化掉，他又不好意思地移开了。
  季夏感觉傅先生的脸在慢慢靠近他。
  他紧张地抓紧傅先生的衣服，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
  他跟着本能，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22章 季夏怀疑是自己不好亲……
  季夏感觉到了柔软的温热从他嘴唇上掠过，很轻，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扫过，有点痒。明明只是一点痒，却能一路蔓延到心里。
  季夏知道那是什么，整个人红成了虾米。
  他抿了下嘴，睁开被水汽滋润过的双眸，看着Alpha，眼神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欢喜，很轻很轻地喊了声“傅先生”。
  傅渊却移开了视线，冷淡地说：“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季夏心里冒起的小泡泡被Alpha冷淡的态度冻得一个个炸开了，雀跃的心情也落了下来，点了点头。
  傅渊把他抱上岸，放在泳池边后，就离开了。
  Alpha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玻璃门后。
  季夏望着地上那一串一直延伸的水渍，声音低落地问系统：“统，傅先生为什么不高兴了？”
  “宿主，根据数据，傅大佬的好感度是保持增长状态的。没有不高兴哦。”
  季夏抿着唇，他知道的，傅先生亲了他之后就不高兴了。他抬手碰了一下唇瓣，怀疑是自己不好亲，才会惹傅先生不高兴。
  自那晚之后，季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傅渊。
  傅先生的工作似乎又开始变得很忙，回来得总是很晚，有时候干脆留在办公室过夜没有回别墅。
  季夏白天要做面包出摊，回来的时候头沾枕头就睡，一睡就是天大亮，醒来的时候傅先生已经上班去了，他连面都见不到。
  季夏很想傅先生，也想跟傅先生道歉。
  这天晚上，他特意设了闹钟。
  凌晨一点闹钟准时响起，将季夏从梦里吵醒。
  季夏揉了揉眼睛，耳朵一动，正好听到了车辆引擎发出嗡鸣声，在寂静的夜里特别清晰。
  他立刻翻身下床，赤脚跑到窗边，撩开了一角窗帘看出去，正好看到Alpha从车上下来的身影。
  季夏嘴角不自觉弯了起来，他返回床边，从床头柜上拿了一张小兔子图案的腺体保养贴，打开房门脚步轻快地跑下楼。
  他忘了穿鞋，赤脚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很细微。
  就在他跑到一楼楼梯的时候，玄关处的说话声传了过来，让他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少爷，是季少爷做了什么惹您生气了吗？季少爷天性纯真，如果做了什么，也一定没有别的心思。”
  “徐叔，你僭越了。”
  “抱歉，少爷。”
  “下个月的登船行程取消，你不用再收拾了。”
  “少爷！”
  “去吧。”
  说话声在靠近，脚步声也在靠近，可季夏愣住了，就那样直愣愣站在那里跟傅渊面对面碰到了。
  Alpha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径直往楼上走。
  季夏眸中的雀跃瞬间低落下来，在傅渊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忍不住喊了声“傅先生”。他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您不要生我的气，对不起。”
  傅渊脚步顿了顿，说：“不用道歉，是我的问题。回去睡吧。”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季夏站在那里却没有动，他有些不知所措。
  徐管家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说：“季少爷，早点睡吧。”
  季夏落寞地点了点头，转身回房间了，只是这次脚步不再像下楼时那么轻快。重新躺回床上后，季夏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被傅先生讨厌了，这个认知让他的胸口发闷，辗转反侧。
  日子就这样一天过一天，季夏虽然没有被赶出别墅，但跟傅渊的交集越来越少。季夏想了几个办法想扭转一下在傅先生对他讨厌的情绪，但傅先生的反应总是很冷淡。
  他也请教了陈医生，陈医生告诉他，如果傅总不想理他了，让他暂时别去触霉头，过一段时间再看看。
  季夏很听劝，之后的半个月都没有再去堵傅先生。
  只在半夜闹钟响起的时候，悄悄起床，撩开一角窗帘偷偷看一眼傅先生。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季夏的腺体出现发胀发烫的情况。
  陈医生早就跟他科普了发热期前腺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前两天也提醒过他日期接近了，要多注意。
  季夏有了一个绝佳的理由可以去找傅先生，但心里又隐隐害怕，如果他提出标记，傅先生会不会拒绝，又会不会因此更讨厌他，
  因着这一层顾虑，他迟疑着，始终没有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