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作者:麻薯子      更新:2025-09-10 08:31      字数:3316
  强忍到现在,谈渊无不一刻想弄死那个女人。
  “搞什么啊,原来哥哥身边早就有这种东西了,那还在我面前装什么白莲花。”严霜歪着头,身上的触角直逼谈渊。
  严熵临不语,挽住谈渊的脖子,在他唇上落下,轻点。
  他无力再挣扎,脑子混乱到无法做决策:“你看着办。”
  谈渊转身,和严霜撕打在一起。
  趁机严熵临扶起田坪赶紧撤离此处。
  火势在广场外被拦截,火焰似乎烧不到里面,牧场里面形成一道屏障。
  后方有不少诡异的声音传来,严熵临把田坪放在路边,想独自前往查看。
  他刚起身,手腕被尚留有一丝意识的田坪抓住。
  经历着刚才那样的事情,田坪其实是知道的,他能感觉到自己被人拨弄,搬动,但却无力的,如今又被丢在一旁,浑身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我看着他。”陈傛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这场火灾他活了下来,身上背着包袱随时准备跑路手里提着枪支,分了严熵临一把。
  他又丢去一把砍刀,说严熵临应该用得上。
  他绕过刚才发生冲突的牛棚,朝着那诡异声音的来源,牧场的核心区域走去。
  眼前的景象,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
  巨大的空间被粗大的、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分割成一个个狭长的“畜栏”。然而畜栏里关着的,不是牛羊,而是人
  是活生生的人!
  他们大多骨瘦如柴,形销骨立,皮肤呈现出长期不见阳光的病态苍白和灰黄色。
  许多人身上覆盖着肮脏的,难以蔽体的破布,或者干脆赤身,他们的头发被胡乱地剃掉,露出青白色的头皮,如同待宰的猪羊。
  有些人的手臂或是腿上的肉被剔除,露出白花花的骨骼。
  严熵临大概愣了有几秒,随后脑子“嗡”地一下炸开锅,当他意识到当初那个“难民营”里抓来的人,真正用途的时候,一切已为时已晚。
  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触目惊心的伤痕,鞭痕、烙印、被撕咬过的痕迹,新旧交错,层层叠叠。
  他只感觉到一阵反胃,胃部剧烈翻搅,强烈的呕吐感直冲喉头,眼前的景象比任何噩梦都要恐怖百倍。
  不过严熵临很快振作起来,他挥舞着砍刀,砍断捆在他们身上的铁链,当铁链褪去那些人茫然地盯着前方看,两眼空洞无神,早就失去了对生的渴求。
  他失魂落魄的折回,扶起在地上的田坪。
  外面有人杀了进来,夏炙因为有盘旋空中小黑的帮助,杀出重围把共生局的人带了过来,群众里少许有像严霜,已经感染发了疯的半异形者,他们对这些人进行抓捕。
  严熵临站在牧场前,他把田坪交给陈傛,自己又跑回了牛棚。
  “你干什么去?别瞎跑!”陈傛拦都拦不住。
  共生局的人冲了进来,快速控制现场,严熵临推开牛棚,两人还扭打在一起,他举起枪就突突了过去。
  干扰的两人停下纷纷望向严熵临。
  “谈渊,快跑!”严熵临一声吼道。
  没有解释,没有犹豫,谈渊停下攻击冲破房顶消失在天空之中。
  再见到严熵临,严霜眼里肉眼可见的愤怒朝严熵临而来,当她的触角即将给严熵临一击毙命的时候,共生局来的人将她死死控制住。
  严霜嘴里骂着脏话,面对绝对克制异形武器的碾压,再怎么反抗都显得十分无力。
  人类被专车转运,包括牧场那些被囚禁了不知道多久的人,严熵临给他们地图定位,告诉他们在不远的地方还有一群难民。
  车子往远处开,严熵临在敞篷皮卡里时,一直抬头望着天空。
  谈渊逃跑后就再也没有踪迹。
  夏炙和田坪重新团聚后,两人之间的氛围也变得怪异,田坪变得更是没话,整个人埋在夏炙身上。
  听闻田坪身上发生的事情,夏炙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每个望向严熵临的眼神都让他心里不是滋味。
  第二次进医院是安顿田坪的,大量的致幻药在他身体内需要排出。
  这两人为严熵临卖命差点把自己都搭进去。
  严熵临在医院过道的阳台发现夏炙,他正在那抽着闷烟,自从救援赶到救到田坪后,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严熵临手里拿着贩卖机买的罐装咖啡,举到夏炙面前:“抱歉,事态的发生在我意料之外。”
  夏炙一口烟,默默接过咖啡后把烟蒂拧在栏杆上:“我没怪过您,这是我们的选择。”
  他挤出一丝笑容回复。
  夏炙打开咖啡喝了起来,他拍拍严熵临的肩膀回到病房去查看田坪的情况。
  天空灰蒙蒙的,乌云层中偶尔传来几声鸣叫。
  严熵临看了眼手机,是初晨六点。
  折腾了一夜,谁都没睡个好觉。
  陈傛把严霜他们全拱了出来,当然作为事情的参与者免不了牢狱之灾。
  在医院食堂随意吃了点,严熵临在路边撬了辆车,慢慢悠悠地赶到羁押仓。
  他申请约见避难所事件的陈傛,两人隔着玻璃窗同时落座。
  “怎么想到来见我了?”陈傛说。
  进了羁押仓后里面的人给他修整了一下仪容仪表,整个人看起来不再是灰头土脸脏兮兮的,还挺干净利落。
  陈傛一直想和严熵临单独坐下来吃吃饭好好聊聊,周转一圈下来他的愿望始终没有达成。
  “我就直接进入主题了,真相到底是什么?”严熵临问。
  陈傛冷笑两声,卖起关子不愿意告诉严熵临。
  “我们之间还欠彼此一顿饭。”陈傛说。
  早就想到他会闹这出,严熵临特地从食堂打包了两份饭,一份递给羁押仓的狱警。
  被限制人身自由的陈傛倒显得悠闲自得,双手被手铐铐着,但完全不耽误他扒了筷子。
  陈傛的故事要说起,得讲很久—
  他和羁押仓里面的陈氏是兄弟,陈氏是聪明的早就料到地球的事态,会到如今这地步,所以那时他干脆泄愤杀了不少欺压过他的人,换来终身监禁对他而言是值得的。
  当初他想带陈傛一起犯罪,被刚正不阿的陈傛一口回绝,为了远离犯了罪的陈氏,他直接跑出家里。
  路上兜兜转转倒是没饿死,还捡了个小女孩。
  陈傛刚捡到严霜的时候,他穿了一件碎花连衣裙,浑身是血,起初他还以为小姑娘是哪里受伤了,后来通过街坊邻居才知道那个惨绝人寰的事情。
  他有想过把严霜丢在路边,让她自生自灭。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严霜身上的异样,严霜似乎在这场病毒爆发前,身体就已经感染有了变化。
  “你知道吗,异形眼里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刚被感染的人,自己是不会知道被感染的,在他们的眼里,可能我们才是那个怪物。”陈傛说。
  反正严霜没表现出对他有攻击力,日子就这样过来下去。
  兴许也是家里人对他的疏忽无一人注意到了严霜的变化,相处下来得知严霜还有个哥哥,那个全家掌上明珠般的存在。
  “我对她说,你也是,你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你不用和任何人比,你本来就很优秀。”陈傛扯着嘴笑了笑。
  他把严霜当女儿,严霜把他当家人,慢慢的避难所建成。
  可严霜越长大,身上的那股子野性越是隐藏不住,到后来的操作完全脱离陈傛的掌控。
  他明知自己和那个异形女孩无法斗争,所以干脆放手让她去,因为陈傛知道坏事做多,迟早会遭报应的。
  现在他在羁押仓里和陈氏团聚,弯弯绕绕走了那么多年的弯路,如今在他的世界认知里终于走向正轨。
  陈傛不是在为陈氏洗白,而是那种普通人受够了打压迸发出的怨念,这条路是陈氏自己选的,他把自己一辈子都搭进了这里。
  陈傛也一样。
  反正人怎么选都会后悔的。
  “你愿意相信我给你的这个真相吗?”陈傛把饭盒里的饭全都吃光了。
  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饭。
  严熵临缓缓起身,略显无奈地笑了笑,真相好像变得已经不太重要了。
  他告别陈傛,临走前被一名狱警叫住。
  “严熵临是吗?”
  那位素未谋面的狱警喊出他的名字。
  严熵临诧异,随即点了点头。
  “有位叫江云时的一直在找你,差不多一周得叫我们发三四回消息。”他嘴里嘀咕着把严熵临往里面房间拎。
  这一路上严熵临几次想说出拒绝的话,直到来到那扇门前,他还是没想好借口。
  “你说你要是早点来见他就好了,他说有很多话要和你说。”狱警又道。
  严熵临耸耸肩表现的不以为然,要不是被当场抓住,江云时他是肯定不会见的。
  “现在不是来了。”严熵临回应。
  狱警显得有些苦恼:“是啊,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身份又特殊,我们只好把东西交给你,万一上头怪罪下来很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