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好的微距视力让林长夏看到那是一个十环。
  林长夏非常疑惑。
  很简单吗？
  还是利贝尔的天赋使得这件事显得十分简单。
  至于作弊，他的竹马不是那种人。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林长夏关闭了辅助系统，在小心瞄准后摁下指令。
  嗯，完美擦边，靶子和墙都留下了痕迹。
  “学长果然厉害。”
  林长夏感叹。
  他灼灼地看向利贝尔：“有什么技巧吗？”
  即使隔着厚厚的机甲，林长夏也能感受到利贝尔的困惑。
  “嗯……就瞄准，然后射击。”
  安静的空气在两人之间飘荡。
  林长夏幽幽地说：“收获颇丰，感谢学长的指导。”
  好嘛，天才和凡人之间是有壁的，他早就该明白这个道理。
  他之前在虚拟世界中一直输给利贝尔，还安慰自己是因为年纪比较小。
  但是现在看来，利贝尔可能确实有天赋加成。
  利贝尔很想安慰林场戏第一次无辅助射击能碰到靶子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这话由他来说又显得有点虚伪。
  他绞尽脑汁，试图阐述清楚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林长夏没有纠结，而是对利贝尔说：“你要不要试试能不能将一排的靶子都射中？”
  他还蛮好奇结果的。
  利贝尔答应了。
  就见他一边操纵机甲向另一侧移动，一边毫不犹豫地射击。
  十分。
  十分。
  又一个十分。
  林长夏不禁心下惊叹。
  谁能相信这是利贝尔第二次实际操作机甲。
  等到所有的靶子都命中，林长夏忍不住吹好友的彩虹屁。
  “诶呀诶呀，太厉害了，下一个枪神就这么诞生在了我的眼前。回头给我签个名啊，等出名了我好四处炫耀，到时候大家一定很羡慕我居然认识你。”
  就在利贝尔不好意思的时候，走过来的小张老师感叹：“确实不错。”
  他简直怀疑利贝尔究竟是不是个新手了。
  他想了下，对利贝尔招招手：“你要不要试试移动靶。”
  移动靶的速度很快，可以媲美极速行进状态下的机甲，即使有辅助系统的计算，也不是那么容易可以命中的。
  利贝尔：“我想试一试。”
  小张老师让他们将命中的靶子都收起来，他去控制室开移动靶，并告诉利贝尔移动靶的运动范围。
  等小张老师走了，孟安忍不住问：“你以前真的没有训练过吗？”
  “在耀星中练过。”
  他想了下：“而且我师傅有教过我。”
  其实鲁伯特和埃利斯都有教他一些技巧。
  但是他不方便说出哥哥的情况。
  孟安：“你师傅？”
  林长夏解释：“是我们从小就认识的一个叔叔，他擅长机甲设计，也会一些机甲操作的知识。”
  “我和利贝尔就是跟着他学的机甲设计。”
  林长夏并没有特意跟着鲁伯特学过机甲操作，只有对方教利贝尔的时候，他会跟着听一耳朵。
  他的机甲操作都是西维尔手把手教的，有时候林星有空的时候也会指导他一下。
  “他一定很厉害吧。”
  孟安说。
  说不定是什么军方人员或者大公司旗下的设计师。
  毕竟这两位在设计班的成绩好像都不错，而且管中窥豹，利贝尔的操作也不是一般人能教出来的。
  “请注意，请注意。”
  室内的喇叭中传出小张老师的声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二十秒钟后移动射击将开始，请做好准备。”
  第65章 光辉
  飞快运动的靶子从四面八方弹射而出。
  利贝尔紧紧盯着屏幕中抛起落下的靶子，抬起机械臂开始点射。
  不同靶子之间的速度差，离地高度差，以及不同的飞行角度，让他可以抓住落地的时间差来逐一解决目标。
  明明肾上腺素在飙升，血流激烈地在身体里运转，大脑缜密而高速地进行计算，但是他的心是冷静的。
  冷静地告诉自己，可以放弃哪些靶子，争取得分最大化。
  你能做到。
  一个冰冷的声音告诉他。
  你是无所不能的。
  但是利贝尔清楚，这只是一个悖论。
  没有生命是无所不能的。
  他输入最后一个指令。
  光线飞跃时空，两个刚刚重叠的靶子被击中。
  如果这是真实的粒子枪，那么可以刚刚好穿透前一个靶子，射到后一个的靶心。
  但是很显然，这是只能留下留下浅浅印记的道具。
  利贝尔懊恼自己的这个失误。
  只能眼睁睁看着最后两个靶子落到地上。
  林长夏和孟安迫不及待地上前，用操作机械手小心清点击中的靶子数量。
  “五十中四十七。”
  “六十三中六十一。”
  “牛逼啊兄弟！”
  孟安发出真情实意地感叹。
  好家伙，这就是天才吗？
  他得抱住大腿啊。
  林长夏默默在心中给利贝尔点了个赞。
  不知怎么的，他一下联系到了当初寝室里的神仙。
  也不知道神仙现在什么情况。
  他甚至忍不住幻想，对方是不是也来到了这个世界呢。
  小张老师施施然地从控制室走出来，孟安忍不住大声报告给他利贝尔的成绩。
  小张老师听完后感到神奇，毕竟这种移动靶的设计就是为了不让人拿满分的，所以利贝尔只漏了五个的成绩已经算的上十分优秀了。
  “开了辅助系统吗？”
  即使是在辅助系统的计算下，能达到这个标准，也非常厉害了。
  利贝尔回答：“没有。”
  关了之后他就没开了。
  “可造之材啊。”
  小张老师像是看着什么外星人一样，打量刚从机甲中出来的利贝尔。
  利贝尔腼腆的一笑，完全看不出操作机甲时的锋利。
  “好了好了，收拾收拾，都回家吧。”
  小张老师和他们一起将物品摆放整齐，然后相互道别。
  “兄弟你太厉害了，这招哪天教教我啊。”
  孟安显然还是很兴奋。
  林长夏想到利贝尔说的“瞄准射击”四字真言，忍不住笑了笑。
  这招一般人是真学不来啊。
  其实林长夏心中也有些忧愁。
  毕竟在利贝尔的对比下，他有怀疑过自己的水平是真的垃圾。
  算了，继续练就是了。
  再给自己一个月，然后和其他同学对比一下。
  他也不是第一次面对天才的光辉了。
  因想着自己的事，他也就没注意到今天的利贝尔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这夜利贝尔照样留宿。
  说起来这么久没被拆穿，林长夏也觉得挺意外的。
  后来想想，可能是吉恩和埃利斯默认西维尔知道，所以没有特意提过，反而让他们钻了个漏洞。
  不过即使知道了没事。
  林长夏老神在在地喂了一管丰年虾，看水母们伸出触须，捕捞食物。
  这么多次了，不是安然无恙什么事都没有吗。
  多好的证明，老爹一定不会打他的。
  他慈悲地又给水母们加了半管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联想到了舍友白夜，他做了个梦，梦里都是他熟悉的人和事。
  他走在长长的走廊里，他的同学，他的朋友，他的家人一一出现，彼此笑着打招呼。
  他穿过长长的走廊中，从一个蹒跚学步，懵懵懂懂的学童，逐渐变为高挑的成年人。
  在长廊的尽头，白夜背着包，像他们最后一次见面那样。
  白夜神色淡淡，又带着一点笑意，像是在等他。
  他们擦肩而过。
  “再见。”
  “再见。”
  而在一墙之隔的客卧，利贝尔显然睡得不好。
  他的眉头蹙了起来，咬肌发力，汗珠一点点出现在他的脸上。
  他看到一双眼睛，一双猩红的眼睛。
  那眼睛在一层层的镜子里，满怀恶意地盯着他。
  他沉默着和这双眼睛对视。
  视角变幻，身形高大的男人像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又像是贮藏了风暴的海。
  他立在阴影中，说：“这么久了，还没有进展吗？”
  白大褂们有些惧怕男人，惶恐地说：“您也知道，这是个难题，想要完全解决只能一步步来。”
  “我希望尽快能看到这一步，毕竟你们知道的，我这个人耐心有限。”
  又忽而他离开了囚禁他的种种桎梏。
  他在雪中。
  在荒原的雪中。
  他坐在赤裸地坐在那里，抬头看茫茫的大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