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为自己的老爸们做点什么。
  利贝尔有些明白林长夏在担心什么了，毕竟林星和西维尔的情况大家有目共睹。
  虽然两人的感情很好，但依旧有许多旁观者不看好这段关系。
  一年两年，五年十年，他们的精神海还能撑得下去。那么五十年后呢，两个人会不会后悔？会不会成为怨偶？会不会希望能够抓到什么救命稻草，例如一个雄虫的垂怜。
  但那个时候他们还有重新选择的机会吗？
  “所有雌虫惧怕的魔咒。”
  利贝尔如此形容精神海紊乱。
  林长夏想，这何止是魔咒。
  对于雌虫而言，简直就像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为了这柄剑不坠落，他们不得不委身于雄虫。
  两个人在图书馆的阅览室中，一个人安静的看书，一个人做着习题。利贝尔明年就要高考了，时间比较紧张，但是他还是很愿意和林长夏出来走走。
  “我一个人在宿舍太无聊了。”
  利贝尔总是用这个借口约林长夏一起学习，一起去锻炼，吃饭，逛街。
  有时候利贝尔会问，他是不是太烦了，总是打扰林长夏的私人时间。
  林长夏会宽慰他说：“没关系啊。两个人一起总是比一个人有意思些。”
  并且还会反过来约他一起学习逛街打游戏。
  这让利贝尔很开心，让他觉得自己也是被林长夏期待的。
  第105章 选择
  在人来人往的阅览室中，林长夏将便签夹在书页中，上面有他的感想疑问，还有一些评价，比如这一段和另一版本的书籍冲突，比如某个观点早已经被废弃。
  从书中他第一次知道了信息素等级分类的方式。
  虽然林长夏知道这玩意儿有等级之分，但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是如何进行分级。
  的确，他在小学期间就已经上了卫生生理课，初中的时候又上了一次，但是吧，这种专业的知识还是只能够查看专业的书籍获得。
  他仔细学习雄虫的生理结构，知道了释放信息素的腺体位于尾勾基部附近。对于雄虫本身而言，部分信息素会被输入到血液中，并透过皮肉自主散发，对于雌虫而言，这种信息素的味道是极具诱惑力的，当然不同人对信息素的敏感程度不一样。
  总的来说等级越高的雄虫其血液中信息素浓度越高，并且适普性越强。部分雌虫甚至会不自主地冒出额头上的触角，用来接收和感知信息素。
  而成年之前的评级就是采集雄虫15～20毫升的血液，送到实验室进行分析对比信息素的浓度以及对应的谱段。
  不过这种程度的信息素，对雌虫精神海的抚慰作用并不强，也就是能让他们稍微平静一点，开心一点，想要解决根本的问题是不可能的。
  想要达到抚慰量级的信息素，一般是指在一些特定情况下雄虫的欢愉促进信息素的释放，笔顺着尾沟上的通道，注入到雌虫体内。
  很好，这个方法被排除了。
  在信息素学中，记录了一些曾经抽取雄虫信息素的实验。比如抽取他们的血液浓缩信息素，用专业的长针刺入尾勾基部的腺体提取信息素，采用电击的方式促进他们的信息素分泌，甚至是割下他们的腺体，提取信息素。
  这些办法要不是提出来的信息素毫无用处，要不就是无异于杀鸡取卵，根本无法推行，当然更多的是这些方法大多违背伦理，都是黑暗年代的违规操作。
  虽然这些实验过程都是一笔带过，但是林长夏已经感到了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在跳舞。
  他搜了搜所谓的黑暗年代。
  黑暗年代已经是2000多年前的事情了。一直以来，雌虫因为更强大的先天生理优势，占据着社会的高层阶级。而雄虫是高级雌虫在这个社会的战利品。
  人们不理解为什么没有婚配的雌虫会更早的衰落，会不受控制的发狂，出现虫化。他们所能做的就是累积社会资源，为自己找一个雄虫，甚至是多个。
  但是雄虫的人口比例要远小于雌虫，这就意味着有更多的雌虫一生得不到伴侣。随着文明的发展，新的统治阶级废除了一雌多雄制，限制了每名雌虫只能有一名雄虫。
  这使得一些弱小的雌虫也能够生存下去。
  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人们发现了雌虫的精神海，也发现了对精神海具有抚慰作用的信息素。于是一些违背伦理的实验偷偷展开。
  许多困扰人们多年的问题终于解决，但是更多的问题也被揭露。
  只有雄虫轻松欢愉状态下的信息素才具有抚慰作用，而当雄虫受到惊吓，处于恐惧状态中，他们的信息素不仅不能够抚慰精神海，甚至对精神海而言是有害的。
  当然这些违背伦理的实验被曝光后受到了强烈的谴责，许多雄虫进行游行，进行了抵抗，还有一些雌虫帮助他们一起争夺基础的权力。
  这个时候，雄虫们发现了自己原来对雌虫而言是那么重要，他们开始蠢蠢欲动，希望借此能够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
  在多重因素考虑下，主要是因为雄虫的出生存活比例一直远低于雌虫，法律开始允许一名雄虫取两名雌虫。
  毕竟这样能使更多的雌虫存活下去。在发现信息素等级的差异后，甚至开放了高级雄虫最多可取一名雌君多名雌侍的规定。整个社会提高了雄虫的待遇，甚至是给予他们一些特权。也是这样整个文明才有足够的人走出第一星域，发现了第二和第三星域。
  所谓的“黑暗年代”看起来是指对于雄虫而言。这种社会政策的改变，不论对错，确实让整个文明得以延续和发展，但是也造成了很多个人的悲剧。
  林长夏看了一眼时间，该回家了。剩下的书只能后面慢慢研究。
  晚饭后的林长夏阅读借来的书籍，直到肚子饿了才发觉今天好像有点格外安静。
  他去转了一圈，发现西维尔好像不在家。
  “老爸呢？”
  林长夏问书房里的林星。
  “去酒店睡觉了。”
  林长夏很意外，没想到西维尔真的出去住了。
  原来西维尔还会不好意思。
  他想了想西维尔的那些梦，问林星：“老爸，你见过西维尔的姆父吗？”
  林星摇了摇头。
  兰尼斯特家的人是不屑于见他的。
  在他们的眼中，他既卑微又可耻。
  “怎么了？”
  林长夏回忆白塔的那次见面，“我之前有见过他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林星在询问了时间和细节后若有所思。
  那个时间点，西维尔的复员和这件事有关吗？
  林星无法猜透另一个兰尼斯特的想法，他只是对林长夏解释：“道格拉斯是西维尔姆父出身的家族，他现在的名字是海斯特翡兰尼斯特。”
  “原来是这样。”
  林长夏对比不同时间段的海斯特，对方变得更加沉稳了，虽然依旧十分严肃，但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不可靠近。
  “老爸的性格和他姆父一点都不一样”林长夏吐槽了一句，又问：“老爸的雄父爱德华兰尼斯特呢？”
  在林长夏期待的目光中，林星简单地介绍了几句。
  “他是一个比较放任孩子的人，西维尔又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所以还是比较受宠的。他不赞同我们之间的事情，不理解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又觉得海斯特过于严厉。这些年，西维尔偶尔会和他联系，节假日问个好。其实西维尔也会问候海斯特，但是海斯特从来没有回过他的消息。”
  林长夏想，也许是因为海斯特对他有太多的期望吧，也或许是因为他过于担心西维尔的人生。
  他想到那双灰蓝色的眼睛，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评判海斯特对西维尔的所作所为。
  因为初步了解了精神海紊乱的林长夏知道，林星和西维尔的选择在大多数人眼中就是一条不归之路。
  雌虫的精神海，是他们与生而来的诅咒。
  随着他们一天天长大，随着他们的体格越来越强大，他们的精神海从成熟走向毁灭。
  与从腺体里分泌的信息素不同，精神海更像是一个虚拟的概念。没有人真正的见过它，但是它可以在设备的检测中显示出独特的波段。当波段平静时，雌虫便可以正常生活；当波段杂乱无章，时而高涨时而低谷时，就意味着雄虫离“疯狂”不远了，像是承载着理智之船的海。
  林长夏仔细听林星介绍西维尔家的一些情况，聊了会儿天，然后互道晚安。
  等林长夏半夜惊醒的时候，只觉得家中十分安静。
  他去了趟卫生间，注意到玄关处林星的风衣不见。
  林长夏愣了下，这么晚了，林星怎么还出门？
  很快他恍然大悟，怕是去幽会西维尔了吧。
  林长夏想到这里竟忍不住笑了下，心头变得轻快起来。
  这两人甘之如饴，那么，又有谁能挡在他们面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