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作者:
阎二焕 更新:2025-09-10 08:36 字数:3269
楚子虚眼中寒光一闪,“地牢归你刑罚部管辖,你竟然不知?”
五指猛地收拢,"咔嚓"一声脆响,那魔修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曲,整个人重重跌落在地。
权力总是建立在血泊之上。
倘若不能以德服人,那就杀了这个人。
众魔修噤若寒蝉,偷看着地上躺着的身体,无一人敢抬头直视那高座之上的身影。
楚子虚的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落在一个瘦小的身影上,“司徒铁柱,你来说。”
那被点名的司徒铁柱浑身一抖,几乎是爬着上前:“尊、尊上明鉴,属下昨日当值,今日是从军中新调来的魔修,阮小五当值。”
“阮小五在何处?”
司徒铁柱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刚刚告病回家。”
“告病?”楚子虚眉头微皱,随即冷笑,“你把他从家里拽出来,带上来见我。”
不多时,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被押了上来。他满脸横肉,獠牙外露,额角有一道狰狞的刀疤,正是阮小五。
“尊上唤属下何事?”阮小五抱拳行礼,神色如常。
“毛动天去哪了?”楚子虚问道。
阮小五面不改色:”回尊上,毛公子来过地牢,审问过北海道人,但属下确实不知毛公子下落。”
“是吗?”楚子虚缓步走下台阶,墨色长袍拖曳在地,“那北海道人又去哪了?”
阮小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楚子虚停下脚步,伸手按在阮小五的肩上:“你当值时,擅自离岗,玩忽职守,犯人潜逃,该当何罪?”
阮小五额头的冷汗沿着刀疤滴下,却仍咬牙道:“属下绝非擅自离岗,是和掌部大人告假后,方才回家。犯人潜逃与属下无关。”
“好一个与你无关。”楚子虚手上突然发力。
阮小五右肩胛骨已被捏碎。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代替北海,上刑架吧。”楚子虚甩了甩手,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不!尊上饶命啊!”阮小五惊恐万状,吓得瘫软在地。
楚子虚冷冷喝道:“本座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
阮小五偷偷瞥见地上躺着的刑罚掌部,顿时涕泪横流:“属下真的不知道啊!”
“司徒铁柱,带他下去,好好招待你的同僚。”
楚子虚回到寝宫后,夜不能寐,恨不得亲自去审问阮小五,将他扒皮抽筋。
“尊上,地牢寒凉,您若是再折腾病了,魔君回来后,可又要心疼了。”
祁武接二连三阻止楚子虚去地牢,生怕楚子虚在地牢染了寒气,病情恶化。最后祁武甚至用自己的性命要挟,楚子虚只好作罢。
合不上眼的楚子虚,终于等到了第二日天明。
司徒铁柱用瘦小的身子,架着健壮的阮小五走上冥霄宫,说阮小五要当面告诉魔尊真相。
阮小五现下成了一个血人,气息奄奄,微声道:“尊上,小的斗胆说一句,那毛动天在您身边,恐怕是没安好心啊!”
楚子虚眼神一凛:“哦?你知道毛动天安的什么心?”
阮小五又道:“听闻他师弟北海道人所言,毛动天早与一仙君苟合已久,更是那位仙君助他加入星云派,而如今他投奔尊上,利用尊上的偏爱,企图夺权篡位,实乃居心叵测。”
楚子虚以前在天庭任职的事,在魔界已经不是秘密,早已人尽皆知。
这莽汉阮小五被北海一忽悠,也没往魔尊身上想,铁定仙君另有其人!
殿内众人心中大惊,偷偷为阮小五捏了把冷汗:这阮小五口中的那位仙君不正是魔尊楚子虚吗?
第78章 何时见许慰彷徨
这阮小五口中的那位仙君不正是魔尊楚子虚吗?
楚子虚当上魔尊时, 星云派已经解散了,北海道人没赶上修真界与魔界和解,也没机会见到魔尊的模样, 真不知道这位仙君就是魔尊本尊楚子虚。不过在北海眼里,谁是魔尊不重要,能骗了阮小五就成。
登时,隔空一拳, 一团黑烟冲着阮小五打过去,骂道:“蠢材。”
楚子虚也懒得解释了,而后问道:“现在毛动天在哪里?”
阮小五趴在地上, 口中吐着鲜血,说道:“小人不知,都是北海,北海他招供了,他说要亲自带毛公子去找临沧。小人通知毛动。。”
楚子虚一个眼神瞪向阮小五,阮小五赶紧改口, “小人通知毛公子, 是毛公子放了北海, 并和北海一同离开,前往无妄崖。”
“无妄崖?”
楚子虚听说过无妄崖, 位于无妄海旁边的山崖。
“北海带毛动天去无妄崖是何意?”
只听阮小五气若游丝道:“北海, 他说毛公子不谙水性。。。。。”
“糟了!他要将毛动天推进无妄海里!”
楚子虚脸色又苍白如纸,好似病情复发。
他咬着后槽牙道:“阮小五, 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串通犯人北海,罪不容诛!”
司徒铁柱急切跪下,对着楚子虚磕头, “尊上饶阮小五一命吧,他是关心则乱。恕小人直言,毛公子生前本就与魔界不和,在他手下惨死的魔修不计其数。您强行把毛公子带回来了,魔修们敢怒不敢言,您当个宠物养着便罢了。若是将来结契后,封为魔君,众魔心中对毛公子仇恨交加,您怎能服众啊!”
楚子虚对着魔修们大声喊道:“怎么服众?你们可知我养伤期间,政务都是谁在替我处理,折子都是谁代我批阅。我瘫痪在床,是谁守在我身边侍疾,是谁扶着我蹒跚学步,又是谁。”
话音未落,楚子虚忽然觉得一阵眩晕,整个人崩溃得几乎瘫倒。
他扶住手边的雕花立柱,骂道:“滚,全都给我滚。”
众人猢狲而散。
在无妄海岸边,海风削面。
一个白色的物件,被一波接一波的浪花缓缓冲到了沙滩上。
仔细看,是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身上的白衣被海水浸透,紧贴着肌肤,半透出肌肉。
他脸色苍白,双眼紧闭,陷入了昏迷之中。
渔家女从未见过这么英俊的男子,蹲在他身边,拍打着他衣服上的沙粒,为他清理缠绕在身上的海草。
一位皮肤黝黑、身材精瘦的男子走向渔家女,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二妞,你家阿姆没告诉你吗?海边的男人不要捡。”
二妞转头,冲着男子一笑:“大壮,我不捡他,我只捡他身上的好东西,你看这个。”
说着,二妞把手中的鱼形玉佩展示给大壮看。
大壮一把抢来玉佩,拎着玉佩的红绳,在自己眼前摇晃。
“二妞,真别说,这枚玉佩,值点钱。不过咱们见面分一半。”
几只海鸥在他们身边盘旋,发出类似于“不要脸、不要脸、臭不要脸”的啼鸣。
二妞望着海鸥,小声道:“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寻这位落难的公子。”
“管他呢,我把他带回去。等有人来认领他的时候,还能再大敲一笔。”
说着,大壮把玉佩揣进怀里,咬着牙,生拉硬拽,吃力地把白衣男子扛在肩上。
二妞用沾着沙子的手,捋了一下鬓角的头发,“阿姆说,海边的男人不要捡。”
大壮斜视了一眼二妞:“阿姆只是不让女孩子捡,我个大男人可以捡。”
他像是扛着大麻袋似的,一步步地挪动。
毛动天的高大身躯压在大壮身上,把大壮一边肩膀压得下沉。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一只大蝙蝠像是觅食般在岸边的上空盘旋,最终也落到这个岸边。
蝠翼下嫣然是一位黑衣男子。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长,影子下有一个环状物在闪闪发光。
楚子虚收起蝠翼,低头弯腰,捡起一串鱼骨链。
他轻轻摩挲着鱼骨链,眉头微蹙,抬头望向染红的天际,喃喃自语:“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楚子虚将鱼骨链放进袖中,向附近的小渔村走去。
他走到每户人家门前,都会停下脚步,双手抱拳:“请问,您看见过一位白衣男子吗?和我一般高,肤色甚白,长相英俊。”
这句话,楚子虚挨家挨户的问过,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透视眼也不知开启了多少次。
然而,毛动天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
楚子虚怀疑是不是自己估摸错了,很有可能是脚链和人分离,毛动天被冲到了别处。
倘若没有鱼骨链的保护,毛动天可能已经……
楚子虚心中万分焦虑不安,他不敢再幻想,唯恐那个最坏的结果会成为现实。
他停下脚步,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揉着自己太阳穴。
就在这时,一位身形矮小的女子路过。
楚子虚凭着兽类的敏锐嗅觉,闻出这个女子的身上有一丝熟悉的气味。
他猛地抬起头,像是发现了猎物般,一把拦住了这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