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在，我放心。”卫赟也跟着叹了口气，道：“只是好些年没见了，真有些想他。”
  “给你。”李缨菀拿出画像，画的是翩翩少年卫雍。
  卫赟双手捧着画，格外珍惜道：“菀菀，多谢你了。这么多年对他的照顾。”
  此时，卫赟还不知道他的发妻和满门是否和李缨菀间接有关，他只是怨先帝，怨先帝忌惮他功高震主，甚至连恨都没有，不然早就反了，也不会在边关镇守多年。
  李缨菀主动从后面抱上卫赟，两个人一幅画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大周京城
  七夕节热闹非凡。
  街上的彩灯无数，像极了天女临凡。
  大周民风开明，女子也可开门做生意，也可参加科考，七夕节更可以表明心意，男子亦是如此。
  传统的观念已深，雍乐帝正在变革，先从新的思想开始。
  自太后李缨菀出征后，齐明煊就放开了手，在卫雍的辅佐下，营造出一片盛世祥和的景象。
  虽然推行了短短月余，但京城的风貌可以说是焕然一新。
  忙活了一整个月，总算可以闲下来，卫雍又来到了京城第一酒楼，齐明煊也跟着微服私访。
  上次来还是求神拜佛的那一次，这次来，就能安安稳稳的吃酒了，真是人生无常啊！
  卫雍体内的销魂蛊只是被压制住，但还会时不时的作孽，他那狠辣的眼神席卷了整个京城，无人敢惹卫雍。
  让本就不好的名声雪上加霜。
  尤其是惩治贪官，中饱私囊，捣鼓了一圈，卫雍更贪了。
  就连齐明煊也被卫雍累及，落下个纵容奸臣的名声。
  七夕节过后，国库有所充盈，但卫雍通过调查发现一件不可忽视的大事。
  ——有人竟然胆大包天，敢把手伸进军饷里。
  而且，不止一个两个。
  这种事原本也有所料见，只是像这等数额巨大的，卫雍还不敢轻易想象。
  御书房
  卫雍将此事原封不动的报告给了齐明煊，刚推行新政不久的齐明煊勃然大怒。
  有人敢在这个关口上闹事，这就是对他最大的挑衅。
  身为帝王，不容有任何人藐视皇权，违之，一概处死。
  龙案上弹劾的折子堆积如山，大抵是一个意思：新政要推行，但是也得给他们时间。
  一群老顽固弄的齐明煊焦头烂额，卫雍又带来这么大一个消息，真是“如虎添翼”，火上浇油啊！
  齐明煊自然不会迁怒于卫雍，但心中的那口气实在是出不去，朝中又没有可以诉说之人，齐六和齐七他们脑子不灵光，跟他们说了也不懂。
  懂的那三十六人，都被太后无情的杀害了。
  在这偌大的皇宫中，齐明煊真不知道还有何人可以信任。
  所幸还有一个卫雍，但是卫雍忙起来也是顾不上他，整日与他待在一起，不是谈公务，就是谈战事，说的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的。
  齐明煊拉着卫雍出了御书房，站在殿外的台阶上远望西域的方向：“这些人真是蛇鼠一窝，平时劳民伤财朕只是小惩大诫，没想到他们竟然不知道收敛。”
  顺着齐明煊的目光，卫雍也看向西方：“陛下，微臣会一查到底，将他们一网打尽。”
  浩浩疆土上，扬起了乱世的狂沙。
  朝廷不能没有主心骨，否则卫雍也随军出征了，哪怕鞍前马后，做一个马前卒，也比在这里空等消息要强。
  向西北望去，他仿佛看到了西域的皇宫，于大周的皇宫是不同的。
  什么都不一样，几乎找不出相同之处。
  此时，卫雍的心里空落落的，他知道齐明煊的心里也是如此。
  江山社稷为重，但卫雍不想看到君为轻。
  他体内的销魂蛊可以暂时压制住，可齐明煊却时不时的生病，整个寒冬腊月都不消停。
  “陛下，保重龙体啊！”卫雍亲自侍奉在榻前，全了此前的一个承诺。
  既然先前答应了齐明煊，他就要伺候到齐明煊真正的好起来，不想假手于人。
  “太师，你在，朕就安心许多了。”齐明煊眯着眼，似是看不清眼前之人，“朝堂上吵得厉害，朕只有在你面前，才能安心的修养，不用管那些烂摊子事。”
  模糊中，齐明煊抓住卫雍的手，带着力气躺在卫雍的腿上，“太师，还好有你在。”
  卫雍：“……”
  陛下在朝臣面前可不是这样的，舌战群臣那是不在话下的。
  怎么生了场病就这般柔弱了呢？
  躺在怀里病恹恹的，像是只生了病的小花猫，在讨人欢喜呢。
  卫雍何尝瞧不出齐明煊那点弯弯绕绕的心思，一场风寒而已，哪至于这么严重。
  早朝还在英姿勃发的质问文武百官，怎的没过几个时辰，就在自己的怀里蹭个不停。
  齐明煊越蹭越兴奋，也没有了声称的“病重”的样子，浑然一副混小子的模样。
  “太师，朕想每时每刻都想见到你，都……”齐明煊眼里泛着光，如珠玉般润滑，折腾了这么久，终于能和卫雍贴在一起。
  这世间，没有比此时更安乐了。
  卫雍不想听他说浑话，若是任由齐明煊继续说下去，他就得搬来皇宫住下。
  这混小子越来越放肆，一开始还同自己保持着豆大点的距离，怎么现在恨不得黏在一起。
  尤其是七夕过后。
  他依稀记得七夕当晚，自己好像喝的烂醉，好多事情已经断片了，几乎什么都不记得，若是现在有人问他，七夕当晚发生了什么，他真真回答不上来。
  纵观小皇帝近日的表现，莫非七夕当晚真的发生了什么？
  不行，不能这么想。
  那都是混蛋干的事。
  倘若风流就风流罢，怎么可能轻薄帝王，那也太不是东西了，况且齐明煊比自己小这么多，也是自己的学生，怎么……
  害，想到这里，卫雍不由得心中打鼓。
  谁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他还偏偏不能试探，更不能暴露心中的那点龌龊想法。
  可谁知道齐明煊是怎么想的？
  卫雍上下打量着齐明煊，心如坚铁的打断道：“陛下，微臣定当尽心竭力，辅佐明君。”
  齐明煊不悦的坐了起来，讳莫如深的盯着卫雍：“太师，可是朕站在最高的位置上，最是贪心，你应该知道，朕想要的，不止这些。”
  朕要的不止你的忠心，还有你的心。
  他将手点在卫雍的心口上，激起一阵心花怒放。
  第29章 七夕转折
  “陛下, 微臣……”
  卫雍退了几步，跪在榻前不在动弹。
  齐明煊见状，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
  不急于这一时。
  只要他的病好不了, 只要他还能继续昧着良心装下去，卫雍每日都得来。
  日日如此, 夜夜也如此。
  足足持续了几个月, 齐明煊的病才“有所好转”。
  转眼就到了新年, 卫雍将六部和文武百官查了个底朝天，最终揪出大大小小六十三名京官。
  齐明煊又向往常一样躺在床上，浑身虚弱无力, 他挤眉弄眼的捂着胸口, 演技十分逼真, 道：“太师，你将折子念给朕听。”
  伸出手勾了勾卫雍的手，感受到卫雍拿着折子的手打了个战栗, 齐明煊心里暗爽。
  眼神在空中打了个结, 精准无误的投射到卫雍的眸子里，齐明煊能看得出卫雍那双深眸之下的暗流涌动。
  卫雍清了清嗓子, 开始念折子的内容。
  他还没念几句, 齐明煊就像是只炸了毛的小狐狸，一下子被点燃了, 他从卫雍手里抢过奏折一看, 气的直接宣布召开朝会。
  卫雍：“……”
  “陛下，也不用这么着急吧？”卫雍松开的手垂了下来, 心道：这小皇帝多么急于求成啊, 他到底想证明什么？
  他想在太师面前证明他行。
  “怎能不急？”齐明煊被气的发懵，脑子和成了一团浆糊泥：“六十三, 窜一窜啊，京城总共多少官，全都涉及进去，都快把朕的江山掏空了。太师，你让朕怎么不急？”
  “陛下，稍安勿躁。”卫雍劝解道。
  齐明煊理不直气也壮的说：“朕燥的很！”
  卫雍：“……”
  微臣无话可说。
  此次朝会，齐明煊更是前所未有的杀气。
  新政以来，斩首者虽寥寥无几，可罢官者却不计其数，整个朝堂乌烟瘴气，却也焕然一新。
  齐明煊将奏折重重的摔在地上，奏折瞬间摔成了个稀巴烂。
  威严的帝王在龙座之上喊着：“诸位爱卿可有什么想说的？”
  文武百官无一人敢出声。
  每次都是这样，齐明煊也腻了，“诸位爱卿是踩准了法不责众吗？仅仅京城，参与军饷一案的就有六十三人，这是要把国库家底都掏空了啊！”
  还是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