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子！圆子！”瑾瑶四处张望着，“我的圆子呢？”
  圆子是她养了六年的猫。
  杨钰叹了口气，紧紧搂住瑾瑶：“你是真醉了，这是我家，圆子没在。”
  “你家？你是谁，我要回家。”瑾瑶说着就要站起来，可试了两次都没能成功。
  她的身子，仿佛没有骨架那般松散。更尴尬的是，她知道我是谁，却没认出杨钰。
  “我是谁？你认得别人，却问我是谁！”杨钰也炸了锅，气得大叫。
  我愣在一旁，不知所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圆子，我要去找我的圆子。”瑾瑶在杨钰的怀里挣扎着，两人跌跌撞撞朝门口挪去。
  “乖啊，圆子睡觉了，等你醒了就带你去找它。”
  “不要，我现在就要抱着它。”
  杨钰紧紧靠着门，不让瑾瑶去开门，挣扎拉扯中，两人的头发衣服乱作一团。我突然庆幸，自己没有真的喝醉，不然是否也会这般失态。
  “愣着干嘛，快过来帮我把她拉去床上。”杨钰终于想起房里还有我的存在，朝着我呼救。
  “啊？我……我也要走了。”此情此景下，我更不适合留在这，谁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这般凌乱的模样。
  “大姐，你就别跟着闹了，她是真醉，快，我扶不住了。”
  我闹？我虽然还能控制自己的意识，但走路也是两步一晃悠，三步一扶墙……
  我贴着墙，走到瑾瑶的身后，搀住她胳膊，用力将她从杨钰的怀里拉出，可她根本站不稳，像一滩软泥就要塌下去。杨钰来不及喘口气，一手搀住胳膊，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
  我和杨钰其实喝得也不少，浑身早就没力，好不容易才把瑾瑶拖到沙发的位置。三个人齐齐地瘫坐到沙发上，瑾瑶夹在我和杨钰的中间。
  “老天，再也不让她喝酒了，怎么会醉成这样。”杨钰靠在沙发背上，终于可以大口喘息。
  “圆子，你是我的圆子吗？”瑾瑶朝我叫唤着，我转头去看她，她的身子猝不及防朝我倒来。
  不偏不倚，她的唇贴在我的唇上，那般柔软，那般温热……
  那一刹，我真的醉了，醉在那红酒的芬芳里，醉在那温柔的一吻里。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控制不住的本能促使着我，想要索取更多，更多。
  “你干什么呢！”
  我还没尝出那红酒的滋味，便在杨钰的尖叫声中恢复了意识。瑾瑶早已被她拉入怀中。
  我望着杨钰，我……我和瑾瑶，刚刚好像亲到了……
  杨钰顾不得理我，她摇晃着瑾瑶的肩膀，声音里有了几分哭意：“安瑾瑶！你给我清醒一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是不是亲她了？你看清楚，我才是你对象！”
  “嗯？圆子，我要去找我的圆子……”瑾瑶伏在杨钰的胸口，嘟囔着。
  我坐在一旁，酒意已经去了大半，回想着刚刚，我好像主动回应了瑾瑶，不知道她记得不，不知道杨钰看到没……
  我，我都干了什么？该死的酒精，我怎么会没有忍住呢，我应该在第一时间推开瑾瑶的。
  我甚至不敢再看杨钰一眼，找到自己的外套和包，就要开溜。
  “站住！事情还没说清楚，你要去哪里？”
  我被杨钰厉声喝住，扶着墙站稳，我终于开始思考，能不能也装醉，混过去。
  杨钰一个人把瑾瑶架到了床上，这次没要我帮忙。她回到沙发上坐下，大口喘着气叫道：“过来。”
  “嗯？”
  “过来啊！”
  我挪步到喝酒时坐的矮凳上，心虚地不敢靠近杨钰。
  “刚才她亲你了？还是你亲她了？”
  我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杨钰通红的眼睛，心疼和自责袭上胸口。
  “说话啊！”杨钰努力地压抑着声音，可我还是听出了审讯犯人的意味。
  “说什么，你想听什么？”我含糊其辞。
  “你觉得应该说什么？李嘉云，当初是你不要我，现在我有爱的人了，你还要来捣乱吗？”
  爱的人？是指瑾瑶吧。捣乱？是在说我吗？
  杨钰的这番话，彻底将我心里的自责和愧疚全都转为了委屈和愤怒。
  我捣乱？我一直藏起所有，压抑着所有，帮着曾经的恋人去追我如今喜欢的人。
  我捣乱？她可曾想过我的处境，可曾体谅过我一分一毫？
  我不再逃避，抬起头回瞪着杨钰的眼睛，两行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你……你哭什么，我对象亲了别人，我还没哭呢，你倒先哭了！”
  我扭过头，擦去眼泪，反复咀嚼着哽在喉咙里的话。
  “亲了如何，没亲又如何？”
  “她要亲了你，说明她根本不喜欢我，那就分手。”
  我看着杨钰快要哭出声的样子，她真的很在乎瑾瑶，很喜欢瑾瑶吧。
  我冷笑一声：“你不是看见了，还问什么？”
  杨钰忽然倾身凑到我眼前，我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向后躲去。
  她离我太近了，温热的气息打在我的脸上。
  “我没看清，我要听你说，她到底有没有亲你？”
  “她是喝多了，可你没有，你……你为什么没有推开她？”
  “李嘉云，我只信你，你说啊。”
  ……
  杨钰粉嫩的小嘴在我眼前巴拉巴拉地说着话，明明是她自己的对象先亲了我，她凭什么反来质问我？
  还责怪我，一直以来，所有的都是我的错？
  我要怎么回答，我该怎么回答？好想堵住她的嘴，用我的嘴。
  我心口的火越燃越大，就在我呼吸越来越急促时，瑾瑶突然从床上直挺挺地坐起来：“嗯？你们在干什么，这么晚还不睡？”
  作者有话说：
  【嘉云：我的心好痛……
  杨钰：现任亲了前任，我还没痛呢，你痛什么？
  瑾瑶：我真的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
  啊咕：这一晚，到底几人醉，几人醒……】
  第55章 最优解
  我和杨钰都明显吓到了，身子均是一颤。
  “阿钰，你快让嘉云来床上，我去睡沙发。”瑾瑶掀开被子，就要从床上下来。
  杨钰连忙走过去，按住她的肩膀：“那我睡哪里？”
  “你睡床啊！”
  “我和嘉云睡床，你睡沙发？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你是谁的对象？”
  我也被瑾瑶的话吓到了，还以为她酒醒了，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和杨钰的往事。
  “对哦，也不合适，我光想着嘉云是客，不能委屈了她。”
  “那你就委屈我吗？”杨钰气得一屁股坐在床上，忽地又意识到了什么，看向我，“我不是那意思。”
  原来，跟我睡一张床，是委屈她了。我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我打车半小时就到家。”这一次，我是真的要走。
  “求求你们别闹了，好不容易哄好一个，你又要去哪儿？现在是半夜三点，三点！你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哦，原来杨钰还是会担心我的。
  “你先睡沙发吧，至少是安全的。”杨钰从衣柜里抱出一床毯子，塞进我怀里。
  她也不再追问刚才那个问题，熄了所有的灯，回到床上。
  我躺在沙发上，脑袋晕晕沉沉，却难以入睡。我的前任和我现在有好感的女孩，就睡在离我不远处的地方，我都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有勇气留下来的。
  我闭上酸胀的双眼，耳边是她两的窃窃私语，说得什么听不清，只是没多久就听见有人在低声抽泣。
  似乎是杨钰，而后是瑾瑶道歉的声音，我大概能猜到，是因为刚才的事情。
  我像个黑夜里的窃听者，假装睡着，其实一直在偷听。又过了一会儿，抽泣的声音没有了，传来另一种声音，也是我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是的，就是吧唧吧唧亲吻的声音……
  我不敢相信，她们是真以为我睡着了，还是说根本就不在意，又或是有人故意向我宣示主权。
  我咬着牙握紧双拳，仿佛正在遭受凌迟那般，心口绞痛，眼泪接连滑落。我早该走的，就不会陷入这般田地。
  此刻我若起身，尴尬的会是她俩还是我？若她们继续，我又该如何自处？
  好在片刻后两人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夜，终于回归了平静，渐渐传来均匀而沉重的呼吸声。
  我悄悄抹去眼角的泪，轻轻地起身，拿上东西离开了。
  我不知道天亮以后要如何面对瑾瑶，她或许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我清楚的记得。
  我又该如何面对杨钰，她在我这里没能问出的答案，是否在瑾瑶那里寻得了满意的答复。
  一早上，我人在办公室，心思却神游在外，总是想起昨晚的那个吻。
  我承认，瑾瑶扑向我的那一刻，她柔软的唇撞上我嘴角的那一刻，我真的好想不管不顾地回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