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艺凌听着，不时应一声，等着昭芸叶吐槽完，她说：“想和我一组吗？下次分组我们一起。”
  前提是，有下次。
  按照昭芸叶平时的状态，姚艺凌以为她会说“好啊好啊”之类的回答，而听到的答案却出乎她的意料。
  “嗯……”昭芸叶回答听上去明显很犹豫。
  心里带着判断失误的疑惑，偏过头看向昭芸叶。
  其实昭芸叶和她身高差不多，但是每次挽着她的时候，因为身体的贴近，昭芸叶看上去就比她矮了一点。
  以至于她在这种时候看向昭芸叶的时候，目光总是向下的。
  昭芸叶仰脸迎上她的目光，有些委屈道：“我上次看到，说不能离喜欢的人太近，太近的话，会被厌烦的，我要学会欲擒故纵。”
  姚艺凌明显愣住了，脚步停了下来，大脑褶皱被这句话抚平，脑子里好像蒙了一层雾般，思绪和视线焦点一起变得模糊。
  好一会儿，才把飞出去的思绪抓回来，视线在昭芸叶的脸上聚焦。
  她出神挺明显，昭芸叶应该看出来了，但是没催她，那小狗眼圆圆的，眨巴眨巴着，清澈的黑色眸子中透露着不解。
  这种时候，应该需要开个玩笑，于是她勉强笑了一下，动了动自己的手臂，故意拖了长长的一个哦，说：“原来你是骗我的啊。”
  “没有！怎么可能！”昭芸叶突然站直了，挺起胸膛，很较真地看着她。
  她愣愣地看着昭芸叶，思考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没等思考出一个结果，昭芸叶突然从侧面紧紧抱住了她，羽绒服里的空气被挤压，从领口泻出，温度抵达她的脖颈和下巴。
  “我是怕你不喜欢我。”昭芸叶头埋在她肩头的衣服里，闷闷地说。
  虽然昭芸叶没有抱过她，不过她设想过。
  她以为两人都穿着臃肿的羽绒服，抱在一起也没什么实感，却没想到感受会这么清晰。
  能感受到昭芸叶从自己前胸后背环绕的手，贴在自己手臂上的身体，还有肩头上的眉眼鼻子和双唇。
  “其实……”
  她想了一下，昭芸叶每个动作应该都是故意的，估计是觉得没有人能拒绝这样半撒娇半袒露的行为和话语。
  但她偏要拒绝，觉得自己不能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于是并不打算顺着昭芸叶的话说下去，决定开始第一次反驳昭芸叶。
  她用并不自然的语调诉说自己的观点，“……如果是我喜欢对方的话，会比较倾向于和对方一直待在一起。”
  “真的吗！？”
  昭芸叶猛地抬头看着她，余光中，仿佛还能瞥见周围有星星在闪。
  她偏开了头，勉强咽了一下自己发干的喉咙，才憋出来一个字节，“嗯。”
  “你天天挂姚艺凌身上……”昭芸叶似乎还准备说什么，旁边过来的人打断了她的话。
  随即，姚艺凌慢慢感受到自己身上的触感变轻直到消失，昭芸叶再开口，话语内容便是在回怼那人。
  她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才终于松口气，虽然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姚艺凌的预感一向很准，果然，班主任说这个学期是不会再分组了，直到高一结束都是这样了。
  .
  天气渐热，身上的衣服一层层脱下，只剩下了秋装和夏装。
  距离高一第二个学期期末考试，还剩一个月。
  班主任心血来潮，突然提出可以找一个时间聚一聚。
  所谓的聚一聚，就是在操场上吃点东西，有意向的可以表演节目什么的。
  姚艺凌对这些都没太大兴趣，只觉得有这时间不如睡觉。
  不过她发现，昭芸叶似乎很感兴趣。
  班长是昭芸叶的室友兼同桌，商定内容的时候就在她旁边。
  她总会停下手中的笔，满脸欣喜好奇地看过去，有时候还会无声地鼓掌，高兴得像个小孩子，如果不是在上自习，昭芸叶估计能笑出声来。
  时间商定在两个星期后的周六自习课结束，昭芸叶似乎还和班上其他同学有组织的节目。
  姚艺凌有问过节目内容，昭芸叶没正面回答，说要保持神秘，到时候来惊艳她。
  晚上最后一节晚自习结束，姚艺凌离开班级时，几乎都能看到有人打开班级电脑搜索什么。
  估计是节目内容。
  不过她也不关心了。
  .
  又过了一个星期，到了周六。
  这天下午下课后，姚艺凌没看见昭芸叶人，直到晚上七点，大家陆续前往操场，才看到昭芸叶和班长一群人提着大包小包的零食走在自己前面。
  姚艺凌隔着一段距离安静地跟在后面，没有跑过去打招呼的想法。
  她的发小从操场迎面走过来，两人在初中还是同班同学，上高中基本上没碰着面。
  难得见到，对面似乎憋了很多话，拉着她聊了起来。
  她对聚会没什么兴趣，但是眼看着要要开始了，觉得总不能自己站在旁边却不去。
  “换个地方。”说着，她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说是聊，其实她基本都只扮演倾听者，因为姚艺凌大多数时候并不同意他的说法，真聊起来姚艺凌会扣他话语里的漏洞，没谁会喜欢这样的聊天。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姚艺凌回去刚好赶上散场，帮忙收拾一下垃圾，不让自己显得太不合群，这场聚会就结束了。
  .
  最后两个星期，温度迅速升高，在还没有到达最高温度的时候，期末考试开始了。
  开始的考场也是按照成绩排的，因为期中考试成绩不错，姚艺凌的考场从四楼到了五楼，按照这个年级排名，不出意外会分到笃行班。
  正写着物理题，她的记忆突然闪回到了这学期刚开学的时候。
  因为物理成绩还不错，昭芸叶夸了她好久，还铁心铁意地说自己也要好好学习物理。
  昭芸叶也算能说到做到，至少那段时间是。
  昭芸叶努力学习物理一个月，拿着物理书、物理作业、物理试卷满教室找人问问题，班上的人基本都问了个遍，却一次也没有来问她。
  昭芸叶从她身边只是路过，甚至连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的时候，她无数次地在想，昭芸叶是不是故意的？
  欲擒故纵吗？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姚艺凌没忍住冷笑了一下，有些自我意识过剩了。
  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鼻涕，继续写题，心里告诉自己没关系，高二分班后，不在同一个班了，大概几乎不会再接触到了。
  不管是讨厌昭芸叶，还是她自我意识过剩，都到此而至。
  .
  高二开学考试在分科分班考试里有一定占比，所以开学考试结束后，分班结果才在年级部张贴出来。
  早上刚贴出来就围满了人，想着反正自习结束才能搬教室，姚艺凌打算下午再去看，看了之后直接回寝室搬东西。
  虽说是自习，让六十三个人挤在只有四十张座位的班级里，但其实大家都不安分地往外跑看成绩去。
  因着姚艺凌一直没走动过，使得屁股在凳子上焊死，抬头和其他进出不定的人一起看班班通播放的短视频。
  昭芸叶出现在她的视野里，短暂挡住了她的视线，从她身边路过。
  接着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她越发觉得，昭芸叶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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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没有喜欢的人
  自从上个学期的聚会之后，昭芸叶跟她说话依旧笑盈盈的，但昭芸叶没再抱过她，也没再挽她。
  姚艺凌总觉得比起之前似乎疏远了不少。
  她想过原因，大概是因为她故意没有去看昭芸叶的表演被昭芸叶发现了。
  依旧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说出来太斤斤计较，不说心里又不舒服。
  或许，昭芸叶也在心里给两人的关系下了判断，以慢慢疏远的方式放弃她。
  第五次，第六次……第十二次，昭芸叶终于停下了，站在她侧前方，挡住了班班通，说：“姚艺凌，你有没有去看过你的成绩？”
  昭芸叶手指在桌沿轻轻滑动，“我也还没去看，我有点不敢看……”
  昭芸叶的手掌看上去很小，手指纤细修长，那左手手背上，有一小块黑色的皮肤。
  几乎每次昭芸叶手在她面前晃的时候，姚艺凌的注意力都会落在那块皮肤上，可她似乎总也看不真切，只是在思考这是胎记还是受了伤。
  一年过去，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她觉得这应该就是胎记了。
  短暂瞥了一眼，迅速收回目光，抬头问：“为什么？”
  “我感觉开学考试好像没考好，但是我还想和你一个班。”
  “六十几个人均分八九十个班，大部分都得分开”，“考得好考得差最后都得面对”，她思考着自己应该怎么回复，一时间没接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