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福山前辈，”千切说，“我说的那个踢这种球风的朋友，你是怎么看待的？”
  “诶？”
  女中场惊讶地扬了扬眉，好像以为他是在顺着自己开玩笑，于是笑眯眯地说：“就是apple式足球嘛。”
  福山瞬：“站在球场上，就是等着被吃掉的家伙。”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千切豹马发现是自己误会她了。
  福山瞬对他失望的点，并不是他胆小地避开了正面对决这件事，而在于他没有去抢夺一个注定失败的射门机会。
  一块烂苹果。
  “那我，”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问福山瞬，“那我下一次，应该怎么做？”
  福山瞬轻快地说：“当然是勇敢一点啦。
  “毕竟，豹马你是利己主义前锋，不是吗。”
  第21章
  【……apple式足球，站在球场上，就是等着被吃掉的家伙。】
  【那我下一次，应该怎么做？】
  【当然是勇敢一点啦。毕竟你是利己主义前锋，不是吗。】
  千切豹马关上洗手间的门，边擦头发边走到自己的床边，宽大的毛巾将他的脑袋包起来，视野被毛巾圈出一个狭窄的范围，里面盛着一半雪白的床，一半光亮的地板。
  抹上护发油，打开吹风机，呜呜的机器制风声占满耳朵。
  千切豹马站在洁世一宿舍门前，抬起手准备敲，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啊，大小姐。”
  凪诚士郎和御影玲王站在他身后，御影玲王跟他打了个招呼：“哟。”
  千切豹马：“你们两个？”
  没等两人回答，宿舍门咔嚓一声打开，千切豹马回头，看到洁世一握着门把手，站在门口惊讶地望着他们。
  他的眼睛不再退缩。
  凪诚士郎一侧身千切豹马身边挤过去，走进洁世一宿舍，一边说：“快点快点，开完会还要应付查寝，啊……真麻烦……世界上为什么会存在查寝……”
  洁世一：“开会？”
  “很难理解吗？”千切豹马找回状态，跟在御影玲王身后进了洁世一宿舍，“那你这么晚了，开门是想去干嘛？”
  洁世一垂下眼睑，忽而一笑：“说得也是，你们不来，我也要去找你们呢。”
  他关上宿舍门，一转头，这群不请自来的家伙已经在地上围成一圈坐好了，蜂乐回拍拍身边的空位，叫他过来。
  “哟西，BlueLock秘密小会开始！第一步！”蜂乐回竖起一根手指，“情报共享。”
  “经过了一天的训练，不，经过了一天的探索，各位对瞬姐姐的情况掌握到了何种程度呢？下面开始陈述——”
  “第一个，洁，先从你开始吧。”千切豹马说，“下午的时候，你跟前辈在影音室里单独聊了什么？可以说吗。”
  “可以是可以，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但我认为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洁世一说，“前辈说她从小就踢中场，是进青训营之前被教练勒令换位置，才开始踢前锋。”
  “所以，她所说的，很憧憬REAL俱乐部的世界第一中场，这句话不是假的咯。”
  “福山前辈很少说假话吧？”
  “不瞒你说，我已经被她断球断出心理阴影了，老实说我都想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十八岁。”
  “谁跟你说她十八岁了？”
  选手举起手机：“百科啊。”
  你们有时候真的很先进诶。
  ……
  绘心甚八走进一个室内球场。
  现在是晚上接近十点，所有选手都回到宿舍了，但这间球场的灯还亮着，里面不断传出训练的动静。
  福山瞬正在练习基本功。地上放了十来个三角锥，摆成八字形，职业球员一般用这个练习灵活带球。
  她的站位离三角锥有段距离，不知道是练完了还是没练，此时正在练习脚内侧拨球画V字母，两条腿快速而精准地拨弄足球，身体保持重心，几条彩色小辫子随着动作跳来跳去。
  绘心甚八进来后，她专注练球没说话，他也不说，在球场上随便找了个位置席地而坐，打开手机划拉，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绘心甚八摁灭手机屏幕，同一时刻，福山瞬轻巧停球，双脚落地，结束了这项训练。高强度训练让她出了一身汗，福山瞬捞起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说：“绘心教练，刚吃晚饭？”
  绘心甚八：“啊，你怎么知道的？”
  “你一进来一股泡面味。”
  绘心甚八：“……”
  这没有表，但福山瞬能约莫个数：“又这个时间点吃饭，对肠胃不好啊绘心教练，除非你过三四个小时才睡。”
  说完，她目光落到绘心甚八青黑的黑眼圈上，沉默了一下，举起手：“当我没说。”
  “比起我，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绘心甚八说，“身在日本，却整天过西班牙时刻，还要跟那群小子们周旋，辛苦你了。”
  他语气带着点讽刺，日本人的表达对大部分时间都在欧洲度过的福山瞬来说略显隐晦了，她不仅没听出来，还大方地说：“不用担心我，这都是我的职责所在，不用加钱。”
  福山瞬：“而且我还蛮会当姐姐的，对吧？绘心教练看得出来吗，弟弟们都很喜欢我呢，嘿嘿，超有成就感。”
  绘心甚八：“……”
  这个人是真不懂啊还是装不懂啊？
  他漆黑的眼闪烁了两下，发现这种事情跟世界第一前锋毫无关系，就立刻抛之脑后了。
  眼前的女前锋精神饱满，神采奕奕，流畅结实的肌肉线条几乎是他见过最完美的前锋肌肉状态，从晚饭结束到现在，对方至少已经连续练习了四个小时，但刚刚的V字带球仍然保持了相当高且稳定的水准。
  这一切，在知情的绘心甚八眼里，万分可贵，甚至到了他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收到了好消息。
  绘心甚八：“REAL俱乐部那边有消息了？”
  “没呢。”福山瞬擦完了韩，把毛巾扔到一边，双脚交替颠球，说，“连开了三次会，这是第四次了。”
  ……
  其实想要探索福山瞬的身份，几乎用不到百科。
  随便在互联网上搜索她的名字，就有一堆专访、报道和视频集锦，而且由于她年纪较小，不太出圈，大部分报道都是专业人士写出来的，吹得情真意切，有理有据。
  这些报道达成了小范围共识，只要福山瞬按照如今的势头成长下去，不用两年，她将会成为足球界一颗闪亮的明星。
  御影玲王：“发现问题了吗？”
  他今天做足了工作才过来，在此之前，他为了效率发动了场外人士帮助，调查福山瞬，在别人忙活半天才空出一点时间在网上搜搜的时候，他已经拿到了福山瞬近几年的比赛数据。
  所以他也是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人：“福山瞬是REAL青年一队的首发10号中锋，这个号码相信大家都知道，通常代表球队的灵魂人物，进攻核心。但是，
  “看青年一队最近半年的赛事记录，福山瞬的出场次数在逐渐减少，最近一个月更是一场没有。”他将手机翻转，屏幕朝向众人，“就在福山瞬来的前一天，青年一队刚刚去往英国踢练习赛。”
  明明是万众期望的未来新星，在青年一队中有着无法替代的超高地位，却不被带去比赛，反而千里迢迢来到日本，这个在世界上名不见经传的青训营当助教？
  这算什么？
  御影玲王：“联系到她曾经说过，最近在跟俱乐部的领导人员冷战的事，可以得出结论。她和俱乐部闹的这个矛盾，从半年前就开始了。”
  绘心甚八：“你赌的这一把，有多大把握能够成功？”
  福山瞬两只手食指交叉：“十成。”，然后又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圈，“以及零。”
  “胆子真大。”绘心甚八说，“失败，你可就什么也没有了。”
  福山瞬：“你说的什么话啊，真不会聊天。”
  她教训道：“这个时候要说吉利话才好，要是让我沾上晦气，我就全怪你。”
  绘心甚八没什么波动：“REAL今年一直在尝试新的前锋，就是在寻找能够替代你的人，最近的比赛无一大获全胜。你知道的吧，让他们找到了，即使只是勉强能替代你的人，你的境况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福山瞬好像没听见后半句话：“我当初签REAL就是想进一队，当时教练说去青年一队只是当跳板，结果呆了半年根本没动静，这不是耍我嘛。”
  在青年一队半年就想进一队，你想得也太美了。
  绘心甚八问：“所以，你现在这算置气吗？”
  “你真的很不会聊天。”福山瞬皱了下眉，比了个二给他，然后说，“我今年十八岁，人生超过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踢职业足球，我不会有你说的那种幼稚的情绪。”
  “我不觉得幼稚。”
  “总之没有。”福山瞬一颠球，眨眼间换了个脚托着足球来回摇晃，反问，“难道你不觉得我有实力进一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