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心一击！
  黑面具痛苦地捂住鼻子，后撤两步。箱中人掀开箱盖，矫健地跳出来。
  他尖尖的耳朵是接受地狱信号的天线，胸口的蝙蝠标志无比亮眼。
  黑面具失声道：“蝙蝠侠，你怎么会在这里！”
  恶棍护着鼻子，阴郁道：“你早就发现了我的企图，为了不打草惊蛇装出不知情的模样。”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卑鄙，老朋友！”
  蝙蝠侠的下巴下垮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他没有否认，随便对手对自己展开怎样不可思议的联想。
  “还有更卑鄙的，”蝙蝠侠冷漠道，“你要看吗？”
  箱子里探出一二三只手，跳出来一二三个人。每个人都强壮得像头怒气冲冲的斗牛。
  黑面具有的只有自己，和他的秘书。
  他惊掉了下巴。
  “别叫救护车。”
  补充：“秘书和我不在同一间病房。”
  三分钟后，警车排成队伍，由街道另一头驶来。由于警笛坏掉，他们绑了一个警员坐在警车车顶上，一路吹着号角，拉响警报。
  黑面具和秘书都已陷入昏迷，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蝙蝠侠眉头一皱，他披风一卷，如乌云般罩住挂在吊灯上的夜翼，试用黑面具装备的红头罩和企图偷走咖啡机的罗宾，灵敏地钻到桌下。
  同时，他甩出鈎索枪，把秘书塞进武器箱，把黑面具提进办公椅，摆好沉思的姿势。
  做完这一切，房间里陷入沉寂。办公室大门紧闭，门内门外隔绝出一片密闭空间。
  忽然，门锁响起轻微的动静。某种尖利细长的东西——可能是指甲，捅进锁孔。
  它转动、轻弹，悄悄打开门锁，全哥谭最精妙的小贼都要向他学习□□，或许这就是猫女愿意收养他的原因。
  一只老鼠、一只猫、一只狗，闯入办公室。
  他们一眼就看到办公桌后坐着的主人。黑面具怒目圆睁，本来约等于不存在的鼻子鼓起一块，光秃秃的脑袋映着落地窗外的灯光，显得气势十足！
  汤姆一个飞扑，躲在杰瑞身后。杰瑞一个闪避，藏在汤姆身后。
  他们共同发动闪现，在Ace身侧一左一右探出脑袋。
  Ace严肃地昂起头，眯眼打量眼前的男人。
  蝙蝠侠探手掠过装备带，摸出一个红色的领结，放到嘴边。
  领结中传出令人惊讶的声音，彷佛黑面具本人蹲在办公桌底下说话：“不请自来的客人，这里不欢迎你们！”
  汤姆一抖，抓着Ace的背，像一张纸牢牢贴在Ace背上。Ace向前走，他向后走，他们挪动半天，未进分毫。
  Ace抬起一只眼睛，瞅着同伴。他撕下汤姆，找了一面墙当做海报贴着，大步向办公桌前进！
  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蝙蝠狗，一点小手段根本糊弄不了他！
  蝙蝠侠同样沉稳，鈎爪枪扣住黑面具的手腕，来回摆动。黑面具的拳头哐哐敲着桌子：“不要再前进了，别逼我对动物出手！”
  办公桌下，罗宾在怀中掏出一罐咖啡。
  他小心翼翼扭开盖子，沸腾的咖啡液飞溅，咕噜咕噜滚着泡泡。
  他和夜翼、红头罩之间空出一块地，咖啡液浇到地上，如牛排落进铁板，滋滋作响。棕褐色的液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腐蚀了这片地板，吞食出一块大洞，而边缘仍在不停冒出细小泡沫！
  红头罩好奇地摸了摸。
  嗷呜！
  他无声惨叫，死死掐住夜翼的大腿，脸色狰狞地发力一拧！
  夜翼咬住蝙蝠侠的披风，浑身颤抖，脸色惨白，他差点以为自己失去了大腿上那块肉！
  罗宾在办公椅的椅腿上拴好绳，用力拽了拽。他抓住绳子，第一个跳了下去。
  接着是红头罩、大腿受伤的夜翼。蝙蝠侠轻巧地将红色领结放在黑面具腿上，持续发声。
  他最后一个跳进洞里，又从装备带里扯出木板和铁钉，牢牢把咖啡洞封死。
  Ace走来时，办公桌后的世界已恢复原样，彷佛无事发生。
  而红领结仍在黑面具的大腿上怒吼：“停下，我要你停下！”
  Ace皱眉，他抬起一只狗爪，动作犀利地一拍。
  红领结飞出去，撞到墙边，滋滋两下，没了声音。
  Ace又一拍黑面具的身体，身形庞大的恶棍如山倒塌，栽倒在地，砸出“嘭”的一声闷响。
  墙上贴着的汤姆见状，大摇大摆地跳下来，围在黑面具瞅了瞅。他拍了拍黑面具的脸，后者一动不动。
  汤姆嚣张大笑，拍皮球似地拍了拍黑面具的头。他端正姿势，把黑面具摆在办公室内的迷你高尔夫球场边，又圆又黑的脑袋正好占据一个球钉。
  他精挑细选，选了一根还不错的球杆，大力朝黑面具的脑袋挥杆！
  嘭！
  黑面具的脑袋不动，汤姆应声而飞，撞回墙上，贴成一张海报。
  大力一击使得黑面具的眼皮颤抖，他快醒了，嘴唇颤抖着发出呻/吟。
  Ace端坐在办公椅中，打开抽屉，拿出一只雪茄点燃。蝙蝠狗戴着墨镜，打了一个响指。
  杰瑞和汤姆各拽住黑面具的一边肩膀，将他拖到办公桌前。汤姆固定住黑面具的脑袋，而杰瑞活动手腕，咬开大拇指吹气，他的巴掌陡然膨胀，有人手两倍大。
  啪啪两声！
  黑面具在脸颊的剧痛中睁眼。
  一只狗幽幽捏着雪茄，抬了抬墨镜：“汪呜？”
  人呢？
  黑面具茫然地皱眉。
  他听不懂狗语。
  第18章
  *
  黑面具趴在地上，艰难地仰头望去。
  狗以一种闲适的姿态坐在办公椅上，游刃有余地侧着身子，摘下墨镜。他极快地适应了此刻的身份，彷佛他生来就坐在这间办公室里，是顶尖的哥谭黑/老大。
  黑/老大深深抽了一口雪茄，脸色由黑变绿变蓝。
  他嫌弃地丢开黑面具收在办公桌抽屉里的珍藏，漫不经心地抚摸猫咪的下巴：“汪呜？”
  他们在哪儿？
  黑面具惊疑不定地盯着办公桌后的狗。守在他身边的小老鼠举起气球似肿大的拳头，威胁地挥了挥。
  见黑面具不答话，狗眉头竖起。他的爪子轻描淡写地一点桌面。
  汤姆和杰瑞当即架起黑面具。猫和老鼠对视一眼，面上浮现出狞笑。
  汤姆咯咯怪笑着，从皮毛里抽出好几只玻璃试管。
  试管里的液体呈现出不同深浅的棕褐色。汤姆晃了一下试管，大大小小的气泡从试管底部升腾而起，玻璃壁不停颤抖，彷佛下一秒就要爆开。
  杰瑞扛着一柄铁锤走来，在黑面具的左脚右脚之间点兵点将。他的手指停在右脚前，安抚地拍拍受害脚，随即狠狠砸下铁锤！
  “啊！”
  不愧是知名反派，连惨叫也只有短促的一声。
  汤姆抓紧机会，连试管带手整个塞进黑面具嘴里。
  咕噜咕噜。
  他“吧唧”一声拔出手，扔掉空掉的试管。狗和猫和老鼠都好奇地看着黑面具，期待他会产生怎样的变化。
  醇香的液体入喉，黑面具脑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是……咖啡？
  没有时间给他细细思考，他的脸颊升腾起高温，黑色面具顶部冒出丝丝缕缕蒸汽，活像一辆疾驰当中的蒸汽火车头。
  那副可怕的骷髅面具挡住了黑面具的脸，让动物们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汤姆戳了戳他的脸，试着扯下他的面具。
  乌木面具一动不动，汤姆先是用上了一只爪子，然后是两只爪子，最后，他四只爪子踩在黑面具脸上，每一根毛发都在向后使劲。
  啪嗒一声。猫咪如同一颗蓝灰色毛球滚到墙边。他头晕眼花，看到爪中的面具，顿时高兴起来，看向办公室中央的反派。
  他们早就想知道，黑面具的面具底下，到底长着一张什么样的脸了！
  Ace和杰瑞同样向黑面具扭过脸。
  三双眼睛炯炯有神，随后不可思议地瞪大。
  黑面具西装革履的身躯上，有一个圆形的头，圆形的头上糊着一团模糊的马赛克！
  是真的马赛克，彷佛黑面具被人压缩成手机里的一张图片，随手一画在头上涂出来一团由灰白方块组成的涂鸦球。
  杰瑞离得近，他凑过去，看清了马赛克下方的一行小字。
  “儿童频道，打码处理。”
  马赛克脸上不断蒸腾的蒸汽逐渐染红，冲天而起。
  宽阔的办公室内陡生异象，盘旋的乌云笼罩住精美华丽的办公室天顶。乌色漩涡中，蓝色的光芒如利箭般射向天空，又似流星般轰然坠地。
  一个蓝色的面具悬浮在黑面具头顶上。
  它散发著淡淡的蓝光，做了一个简单的定格。汤姆举起从黑面具脸上扯下的乌木面具和蓝面具对比，发现两者只有蓝色的差距。
  猫咪不解地皱眉。他点了点蓝面具，它缓缓飘到黑面具脸上，与那团马赛克合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