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作者:仲夏雨      更新:2025-09-10 09:08      字数:3758
  
  正相反。
  她意志力没那么强,谢之屿也并非要拉她进泥潭。那一巴掌之后温凝细细复盘他的所作所为,得出一个诡异的猜测——谢之屿在帮她。
  第23章 欢爱
  那天在赌桌上,温凝有过一瞬动摇。
  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人看透,却低估了在幕后的谢之屿。
  请她上游艇、让她近距离观摩吴开的下场,说是恐吓也好委婉提醒也好,如果真有目的,那就是让她收心。
  可这个猜测太不合理了,以至于温凝想到这里仍然不敢相信。
  这件事明明与谢之屿的立场完全相反。
  如果她是谢之屿,自然是希望赌客越多越好,有资本的赌客更是多多益善。只要一日还有人想做梦飞上黄金台,那么赌场生意就一日不会衰。
  所以让她看到吴开的下场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
  威胁?激起她同情心?
  对象统统错了,这招用在陈月皎身上还有点用处。谢之屿不会不知道。
  于是剩下最不可能的那个答案摆在了台面上。
  谢之屿身上看不透的地方太多了。
  温凝看他犹如隔雾看花,理解他的动机更是摸着石头过河。哪有人上一秒耍流氓下一秒讨巴掌的?
  他回来后那些不合理的举动……
  温凝猜,他或许是在演戏。
  ……
  偌大的休息室,到处残留着欢爱过后的气息。
  何氿站在门边环视一圈。
  床铺凌乱,椅榻上也好不到哪去。
  他用脚踢翻最近的那枚垃圾桶,一堆纸团骨碌碌滚了出来,混杂着两三个用过的橡胶玩意儿。里面乱七八糟,足见昨夜激烈。
  他记得凌晨路过时,甚至能听到女人的尖叫。
  等何氿差不多把这间屋子翻腾过来,浴室的水声才停。移门半敞,男人冒着一身水气站在那。浴巾松松垮垮挂在他腰间,有几分美人出浴的意思。
  见到何氿,他只是稍稍抬了抬眉:“来了?”
  何氿坏笑着看过去:“忙了一夜?”
  像配合他说的话似的,谢之屿懒懒打着哈欠,五指插进黑发里用力揉了几下:“一会我补个觉。”
  他的皮肤很白,走动间室内的灯打在他身上,将滚落的水珠照得干净剔透。何氿轻而易举看到了他肋下一处伤疤,手掌长度,已经结出粉色新肉。而另一侧肋下,则是一颗芝麻大小的浅痣。好看的人长颗痣都像在给人抛媚眼。
  何氿收回目光:“别补了,吴开那小子跑了。”
  “跑了?”谢之屿蹙眉,从衣柜里扯了件衬衣披上,“他那副样子能跑得掉?不好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
  见他说得认真,谢之屿终于回过身来正视他。
  “你认真的?”
  何氿没回答,在墙边找到一个按钮按下——窗帘缓缓向两边移开,露出玻璃那头黑黢黢的房间。
  他用力扣了两下玻璃:“那你说人呢?”
  那头没灯光,地上残留的血迹映衬在昏暗里,变成了干涸的黑,仔细看才能看出那是一条条被拖拽过的痕迹。但此刻整间屋子除了这些痕迹能证明这里曾经有人,没有再多的东西。
  谢之屿默了两秒,神情严肃起来。
  “我过去看看。”
  说着他不管自己身上只披了件衬衣,大步往门外去。何氿追上去:“你昨晚没听到动静?”
  不说还好,说了谢之屿脸色更黑:“影响办事,关了。”
  “……”
  门一开,阳光照在两人身上。何氿借着这阵光线才发现,谢之屿一直侧对他的另一边脸颊上赫然顶着五个手指印。
  比起吴开不见了,他更像发现了新大陆。
  “哟,这怎么了?”
  谢之屿侧过脸:“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何氿绕着圈打量他,又在他脖子上找到了其他证据。新鲜又尖利的一道道抓痕,从喉结一直到后颈。
  谢之屿不说,但昨夜的情况在何氿脑子里拼凑出七七八八:费尽心思请人家温小姐上船,结果人家不领情,中间不知道闹了什么矛盾,两人一个反抗一个强上,弄得这一夜兵荒马乱。显然最后人是被他身体力行哄好了,底下人告诉何氿,温小姐今早下船时挺正常的,就是看着好累。
  何氿边回味,边亦步亦趋跟着:“你真看上那位京城来的大小姐了?”
  “没有。”
  谢之屿推开隔壁的门,俯身在房间里检查起来。
  “连兄弟都骗?我可告诉你啊,虽然老头没再说什么,但我妹的心思还没收。作为她亲哥,我是得骂你几句。但作为兄弟,你玩玩可以,等人走了——”
  谢之屿打断:“昨晚你的人呢?”
  “没情趣。”何氿啧了一声,“楼下有人闹事,我当然叫下去帮忙了。”
  这一晚听起来大小事不断。
  谢之屿推开舷窗往下看了一眼:“楼下又什么事?”
  “几个老板赌上头,就那点事呗!”
  “整艘船都搜过了?”谢之屿话锋一转,回到最初的话题上。
  “搜了,确认人跑了才找你来的。”
  砰得一声舷窗阖上,谢之屿说:“你把我当猎犬用了?人跑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想想回去怎么交代吧。”
  “你不觉得奇怪吗?”
  何氿这么一说,谢之屿就知道后面要接什么。
  怎么不奇怪?
  游艇就那么大的地方,上上下下搜一遍却搜不到人。且消失的地方又在公海,周围方圆几十里不见人烟,不可能存在帮手。总不能是那小子自己受不了折磨强撑着爬起来,从那扇狗洞大小的舷窗投出去跳海了吧?
  谢之屿敲敲那扇窗,意思不言而喻。
  何氿摸了下鼻梁,显然也想到这一层。他不好意思道:“那个,兄弟。这次又得麻烦你帮我擦屁股了啊。”
  “习惯了。”
  谢之屿边擦手边往外走。
  行至一半,他停在原地:“对了,今早下船的客人里有不少携带箱子的。那些箱子有多大你心里有数,我建议你挨个去查一查。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就算消失了,面子上的补救工作你总得做一下。”
  这话一说,何氿明白过来,手一拍:“还是你想得周到。”
  他说着快步掠过:“那我先去办这事。”
  人来人去风风火火,没一会儿何氿就消失在这一层。
  谢之屿站在三层甲板往下望去。
  几十秒后,何氿再度出现,身后跟着一大票人。
  “喂。”
  谢之屿在甲板上喊他。
  何氿仰头:“咩事啊?”
  多年前刚认识他时他就这副样子。
  谢之屿顿了顿,半晌才朝他挥挥手:“冇嘢,小心啲啊。”
  第24章 那种关系
  白日的港口繁忙起来。
  不远处有渔船往入港的方向驶来。
  谢之屿转身回去,他从衣柜里挑出干净的衣服换上。镜子里的他显得不修边幅,他倏然凑近,五指抓进发缝往后梳了梳。
  头发的确太长,该修剪了。
  余光瞥过洗手台,那里落了一枚女士发圈。他捡起来,随手在脑后绑住。
  弄好这些,他打开阳台的门往外。
  这间休息室面朝大海。比起昨夜这里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有角落多了一个厚重的黑箱子。
  谢之屿走过去敲了敲箱顶。
  里面窸窣窸窣,有东西在活动。
  “忍着点。”谢之屿说。
  呜——
  渔船汽笛声长啸着与游艇擦肩而过。在这声绵长的鸣叫里隐隐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再仔细听,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耳边依然是滔滔不绝的海浪,汽笛一声接一声此起彼伏。
  渔船渐远。
  谢之屿活动着筋骨回到房间。
  外面阳台空落落的,海风吹过,仿佛从没有东西在那存在过。
  ……
  温凝和陈月皎回到家,发现家里没人。
  佣人说温心仪出去和别的太太喝茶了,听得陈月皎一脸无语。
  平时出去玩温心仪给她设置门禁。一和温凝出去,连夜不归宿都不问一声了。
  不过也好,这样省去许多解释的麻烦。
  陈月皎拉着温凝回房间,刚才在车里有阿忠在,她觉得不好开口。这会儿到了私人领域,很多话顺势问了出来。
  “姐,你说吴开会没事?”
  “我没说过。”温凝累得趴在床上,声音闷闷的,“我是猜测。而且不管他有没有事,以后你都不会跟他有任何交集。知道没?”
  “你昨晚见到他了?”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他会没事?”
  “结合上下文,猜的。”温凝说着打了个哈欠,“我从小阅读理解就好,从别人话里听三分,自己再猜七分。”
  “如果不是为了帮他爸爸,他不会做那些事的。”陈月皎的声音沉寂下来,“我起初是怪过他,想以后再也不会和他做朋友。但现在……他安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