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作者:
仲夏雨 更新:2025-09-10 09:08 字数:3721
崔家?谁啊?
该不会是京城那个崔吧?
谢之屿也认识?
他什么意思?他和崔家是什么关系?
问题太多,以至于温凝都忘了吐槽“普通先生”这几个字。
等等。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你偷听?”
偷听犯不上,是她自己当初在小巷里打电话的声音太大,旁人想避也避不了。至于今天,哦,那是回避的脚步有点慢,耳朵又太好使,不小心听到了。
谢之屿懒得解释:“回答我。”
“想知道啊?”温凝故意不去看他乌沉得看不到底的眼,“偏不告诉你。”
“是吗。”谢之屿笑了声,仿佛真的不在意,“我也只是随便问问。”
“……”
可恶,拿捏不了一点。
温凝从鼻腔发出哼声,快走几步,按下离她最近的那部电梯。
奇怪的是,这次谢之屿没再跟上来。
她回头,看到他云淡风轻地抄兜站在那,头发散了几缕到额前。
温凝伸手:“发圈。”
“刚才不是有人发誓已经把那天晚上的事都忘了吗?”他微微歪头,“原来这是温小姐的发圈,那是怎么落在我手上的?”
“……”
温凝收回手,随便吧。
他都不嫌娘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电梯抵达,温凝一言不发扎进去。隔着数步距离,门在他们之间缓缓闭合,将她所有情绪包裹进了四面墙壁。她舒了口气,在金属门的倒影里看到自己。
为了摘掉宋清柏印象里“妹妹”这个标签,她今天有意选了偏成熟的打扮。
方领针织衫露出大片锁骨,包裹着平直的肩。只是因她无意识绷紧,肩线显得僵硬。
原来每次和谢之屿说话,她都会这么紧张吗?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一楼。
温凝收拾好情绪迈出脚步。等她回到车上,发现阿忠正尽职尽责地等她。
她突发奇想:“阿忠,你跟谢之屿多久了?”
“五六年吧。”阿忠努力回忆后放弃,“记不清了。”
车辆缓缓启动。
“温小姐,你是要向我打听屿哥吗?”阿忠摇摇头,“我不会说的。”
“我还没问。”温凝无语道。
那道木讷的声音认真地说:“我知道。但做我们这行,最怕二五仔啦。”
“……”
果然别想指望从谢之屿的人身上问到有价值的事。
能派到她身边的,嘴肯定严得要死。
温凝将脸靠在头枕上,泄气地望向窗外。井然有序的停车场,此刻正有另一队车徐徐驶出,一辆接一辆,气势磅礴,颇有当初谢之屿出行的派头。
“那又是谁啊?”
只是很随便的一句,阿忠却认真说:“看车牌是何小姐。”
何氿的妹妹,谢之屿在生日宴上一直躲着的小公主?
她也刚刚从这里出去啊?
阿忠像是能听到她心声:“还好温小姐你出来的晚,要不然碰上或许会有点麻烦。屿哥交代过,要特别当心何小姐身边的人。”
温凝脸上闪过一丝微妙。
刚刚在走廊,难不成谢之屿是在故意浪费她时间?
不不不,他已经把阿忠借给了她,应该不会再那么滥好心。就算她和何小姐正面碰上,谢之屿也应该知道,以她的个性是不会吃亏的。
那么他是在那躲人?
应该就是了。
温凝盘算完,开口:“阿忠,你觉得谢之屿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忠不说话。
温凝补充:“我没有打听,你也可以不回答。”
这次阿忠倒没有太坚持,默了半晌才说:“屿哥是好人。”
温凝眉梢一挑,耐心等他继续往下。可是这句之后阿忠又哑巴了,一时间车内只有空调暖风流动的声音。
“就……没了?”温凝不可思议地问。
阿忠木木地握住方向盘:“还要讲什么?”
“比如你判断他是好人的依据,总得有个例子吧?譬如他对你特别大方。”
说到这个温凝自己先摇了摇头,都007了还大方个鬼。
“或者说他心地善良,他与人为善。”
……这也好像也不太对。
温凝搜肠刮肚找了一堆真善美的形容词,发觉没一个能套上谢之屿的。
她举手投降:“当我没说。”
阿忠却像没听到似的:“屿哥的确对我很大方。”
温凝:“啊?”
“我现在的住处是屿哥花钱买下的。”
温凝:“……呃。”
如果说007的终极奖励是上司给你买房,那在阿忠眼里谢之屿的确是实打实的好人了。
她点头表示可以理解。
阿忠又说:“每个月屿哥还会让我定期汇一大笔款给福利院。”
还没等温凝听懂这句简单中文表达的实际含义,阿忠已经扭过头,一脸认真地问她:“做善事,应该算好人了吧?”
他好像那种明星的狂热粉,进行到安利正主环节,连自己正在开车都忘了。
温凝扶住椅背:“你看路。”
阿忠回过去,又用背影问:“算好人了吗?”
算算算。
温凝忍不住吐槽。
谢之屿做什么赌场啊,不如去干传销。凭他这个洗脑的技术,整个东南亚都会为之震颤。
第29章 喜欢自己买
连轴转办了几天事,一刻都没停的何氿从椰林山庄出来,丧着一张脸。
他一路飙车漂进谢之屿住处。
两声门铃后,谢之屿出来开门。他在家时穿得休闲——简单的黑t配牛仔裤。看起来随便,却又能随时拎起钥匙出门的打扮。
何氿大咧咧躺进去,赖在沙发上。
“有酒吗?”
谢之屿瞥他一眼,从冰箱里拎出两听啤酒:“不嫌弃就有。”
“刚被骂完一身火气,正好。”何氿说着去翻他的抽屉,“再来根烟。”
谢之屿从里面取了雪茄出来,发现何氿已经懒在沙发上抽起了他的三五。烟圈一个接一个吁在空气中,把他这间小小的客厅弄得青烟萦绕。
谢之屿从旁掠过:“下次记得开窗。”
何氿没好气道:“让你腾个大点的地方你不腾。”
这间位于老城区的房四周紧挨其他居民楼,窗外便是市井烟火。偏岭南风的装修和小块密匝匝的花瓷砖,让不到百平的空间更显窄小。窗户推大一点,人再往外探,就能够到隔壁楼的防盗栅栏。
何氿想不明白,都如今这地位了,谢之屿偏还爱住在这。
抽了半根,何氿将烟屁股拧灭:“那批箱子里只有钱,没找到人。”
“就算有人,你去找的时候也已经转移走了。”
“是这个道理。”何氿说,“不过面子上过得去了,老头没骂太狠,只让我留心。”
谢之屿正用隔夜茶给窗台上一盆吊兰浇水。水流短暂细了一瞬,他将水缸一倒:“留心什么?”
“留心……”
何氿走过来,惊讶道:“这盆草怎么还没被你浇死?”
谢之屿不痛不痒地回答:“喜欢赖活着。”
“又讲怪话了。”
何氿将脑袋从窗户缝里伸出去,四处打量。
这一层每家每户都装了防盗栅栏,只有谢之屿家,空荡荡两扇格子窗。窗户稍推大一点,就能容得下成年人快速通过。
何氿扬了扬下巴:“你也不怕被人偷?”
“谁敢偷到我家?”
有道理。
转了一圈,这点地方的布局全被何氿看到眼里了。标准单身男人的住所,什么都是单独一份的。沙发上一张毛毯,证明主人经常在这凑合一晚。厨房簇新,只有煎蛋锅有使用的痕迹。洗漱台上剃须刀,发蜡,牙刷,牙膏,视线一顿,居然还有一个草绿色的发圈,看起来像女人用的。
何氿走过去:“你的?”
“你今天来查房的?”谢之屿听起来像是介意他碰,转眼间,发圈已经回到他手里。他五指一张,将发圈戴到腕上,“喜欢自己去买。”
“……?”
何氿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是,一个发绳你就把兄弟情意给抛后面了?该不会是谁送你的吧?谁啊,这么不值钱的玩意怎么好意思……”说着他突然一顿,“那位温小姐?”
谢之屿没说话。
他俯身打开啤酒。
刺啦——
绵密的泡沫随着空气介入浮动起来。
谢之屿仰头咽下,喉结缓慢动了几下:“和她无关。”
如果说刚才只是猜测,那现在就是确信了。
和谢之屿认识的时间那么长,何氿对他可谓说相当了解,真喜欢什么东西的时候就是这副死鸭子嘴硬藏着掖着的样子。
就像当初他问谢之屿要阿忠,谢之屿嘴上说着随便,还不是借走两天就找了无数个理由把人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