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作者:仲夏雨      更新:2025-09-10 09:08      字数:3709
  
  ——假定他们此刻正在相爱。
  爱他的身份,地位,还是爱他的灵魂。
  谁知道呢?
  温凝想,她不会回答这么傻的问题。
  第76章 你躲我
  看到谢之屿去而复返,阿浩摸不着头脑。
  “屿哥,你不是说你走了吗?”
  谢之屿把玩着手里一枚珍珠耳坠坐回沙发,懒懒掀一下眼皮:“一个两个的,都喜欢多管闲事。”
  珍珠在灯光下泛出润泽的光。
  看得出品相极佳。
  他拇指覆在圆润的弧度上有一下没一下摩挲,耳边响起刚刚在楼下不小心听到的对话。
  “如果像你说的那样,他只是谢之屿,你喜欢吗?”
  何溪还真是反问了个好问题。
  如果他只是谢之屿……
  谢之屿仰倒,手背搭在眼皮上轻哂。没钱没势没地位,她那样的公主会喜欢才怪。
  公主会因为新奇对阴沟里的老鼠产生兴趣,却不会爱。不回答就是给他最好的答案。
  很浅显的道理,何必庸人自扰。
  现在他只需等。
  等新鲜感过去,一切才会回归正轨。
  ……
  回到家,温凝才发现自己的耳坠少了一枚。
  这是拍卖会上难得喜欢的孤品。
  她顺着原路回去找,从楼道一直找到巷口。这里人流量大,构成又复杂,她没抱太大的希望。
  折返再折返,回到三楼,她又发消息给阿忠。
  温凝:阿忠,车里有我的耳坠吗?
  阿忠应该是仔细找了一圈,约莫十几分钟后才回。
  阿忠:温小姐,没找到。
  温凝:没关系,可能是掉在别的地方了。
  今天从咖啡厅出来时左右两支耳坠还是全的,她在电梯倒影里打量过自己。至于这中间,她只去过一趟谢之屿那里。
  会是那时候掉的吗?
  她想到离开前的最后一幕,是他们共用一把勺,回过神来发觉他正盯着她的嘴唇,如伺机出动的野兽,他的眼里有浓重晦色,锋锐,又充满攻击性。
  完好无损的那条左臂撑在她身侧,沙发因他的重量而下陷。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她,他们此刻离得太近。
  同先前每一次逢场作戏不同。
  没有旁观者,以至于不需要分神去思考如何应对,身体的每个动作都是无意识的,最本真的。
  她为什么没有回答何小姐的问题。
  因为在谢之屿靠近的那一刻,身体已经替她作了答。
  脑子里想的那些应该、不应该全被抛到九霄云外,留下的是毫无抗拒的本真。长睫缓慢覆下,手倒撑在身后死死嵌入沙发。如果这时候有其他人在,一定会发觉沙发黑色的皮面上多了两个潮湿的手掌印。
  不知道是谁先紧张地吞咽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一不小心撞在走廊立柱上发出巨大一声“咚”。
  她慌不择路。
  耳坠或许是那个时候丢的也未可知。
  可是刚才分开有多仓促,现在她就有多尴尬。以至于一想到要找谢之屿问有没有看到她的耳坠,在她心里就等同于蓄意勾引:要不要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事情?
  温凝懊恼地呜咽一声,将自己滚进沙发。
  算了,一个耳坠而已。
  独自纠结的这个午后过去,温凝在洗完澡出来路过洗手镜时忽然看到了她一直在找的那枚耳坠。珠色圆润,筒灯直射下它的光泽依然柔和。此刻它就静静躺在那,仿佛是被谁珍重地放了上去。
  她下意识去看卧室房门。
  门紧闭。
  再看家里大门,玄关处多了一双男士皮鞋。
  谢之屿回来了?
  耳坠是他找到的?
  她一边擦头发一边拾起耳坠在右耳比了比,是她那枚无疑。所以,真是掉在办公室了?
  明明答案那么明显,她还是把东西握在手心,往房门的方向走了几步。
  手抬起,是要敲门的姿势。
  隔着薄薄一片门板,里面忽然传来急促水声。
  她准备敲门的手微微一顿,又垂了下去。
  其实真敲开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问“是你找到的吗”多此一举,问“在哪找到的”又徒生尴尬。至于要不要说一句感谢的话,又不急于这一时。
  温凝静思半刻,到底还是没敲。
  这一晚没见上面,第二天起来,他又早早不见了。
  连续两三天剧情重复,温凝忽然意识到,他是在避嫌。照理说要避嫌的一方也该是她才对。
  于是明确告知阿忠自己晚上有饭局,且的的确确由阿忠送着出了门之后。她又从饭店后门出来,打一辆的士,在夜里九点多正灯红酒绿的时候突袭回家。
  长长的巷口足够看到里面挂着孤灯的门洞。
  她仰起脸,如愿看到三楼亮起的灯光。
  谢之屿在家。
  三两步迈上台阶,为了不发出声音,温凝索性踹了高跟鞋勾在指尖,轻盈又无声地溜上三楼。
  咔哒一声门锁打开。
  她与停滞在客厅的身影,以及一双略显惊愕的眼对了个正着。
  “谢之屿,你躲我。”温凝挺直身板审判道。
  那双眼里的错愕很快平和下来,再望过来时换上了无奈,妥协和投降。
  “真躲你我就不会在澳岛了。”他弯腰将手里刚拎起的那瓶啤酒放在矮几上,“总是骗阿忠,阿忠知道了会伤心的。”
  明明是来审判他。
  这句话之后,温凝却觉得做了坏事的人变成了她。
  她带上门,脚下不动,就站在门边看他。
  听不到她的动静,谢之屿瞥过来一眼。这一眼,瞥到了她自然垂落的手里拎着的高跟鞋,也瞥见了她沾了灰尘、又被小石头勾破的丝袜。
  他抿唇,随后走近。
  “光脚上来的?”
  温凝下意识吞咽:“怕你听见脚步声。”
  丝袜划破一条缝,从脚底到小腿绷开一指宽的距离。她的鱼尾裙恰恰到裂缝收拢的位置,仿佛没入裙底的高开叉,引得人不由地看一眼,再看一眼。
  谢之屿视线在那落定。
  他蹲下,握着她脚踝给她套上拖鞋。末了又把她手里还拎着的高跟鞋卸下来,放到一边。
  整个过程温凝就这么放松上半身靠在门框上任他作为,冷不丁问上一句:“躲我做什么?”
  他拍拍手上的灰抬眼,沉静的眸光隐入额发。
  下一瞬,他忽得欺身而上,那条完好的手臂托着她的臀将她困在门板之间。鱼尾裙在极致的压迫下堆向腿根。可怜的丝袜已经一裂到底,肉感呼之欲出。
  啪嗒啪嗒两声,是刚穿上的拖鞋落地的声音。
  谢之屿抵住她,喉结动了动。
  “我以为你懂。”他说。
  第77章 意乱
  怎么可能不懂?
  温凝低垂着眸去找他的眼睛。她从来没哪一刻觉得谢之屿的情绪如此容易辨析。
  眼底满满当当,浩如烟海的都叫做欲望。
  如同箍在她身后的手,越收越紧,几乎将她的骨头折断。
  被触碰过的所有地方都像过了电流,轻微发麻。她塌腰迎合,表情却纯然:“另一只手也好了?”
  “关心我?”谢之屿的嗓音不似往日云淡风轻。
  温凝放慢语速,很轻地说:“是怕你不行。”
  两人鼻尖相抵,几乎就要吻到一起。
  但他在即将触碰的前一秒故意向后,温沉沉地问:“哪方面不行?”
  她故意:“不知道。”
  谢之屿危险地眯起眼,滚烫的身体与她严丝缝合。
  身前是他,身后是冰凉的金属门。
  温凝无处可躲。
  她偏开脸:“你别蹭我,痒。”
  腰肢被掐得更紧,他抬眼:“所以那天白天也是怕痒?”
  温凝知道他在讲哪天,呼吸一吸一顿。
  “……那里不好。”她艰难地说。
  “怎么不好?”
  “全是眼睛。”
  有人轻笑一声,而后说:“不是在有眼睛的地方才跟我演么?”
  眼神在这句话下微颤,她的语气轻得让人发紧。
  “谁说这里没有?”
  是,这里有。
  天上的月看得见,楼宇上闪烁的灯看得见,撞在玻璃上的飞蛾看得见,空气里的尘埃它们都看得见。
  那么多眼睛盯着,没理由不好好出演。
  他凶狠地抵上去,为了天地明月,不为自己。
  ……
  唇只短暂贴了一秒。
  温凝倏然睁眼。
  她眼里尚有氤氲水汽,嘴唇上也残留着柔软冰凉的触感,抬眼看他时我见犹怜。而眼前的男人却已经冷静下来。他的手仍托着她的身体,滚烫热度不曾散去,但眼睛里残存的欲望正在一点点流失。
  黑沉的眼底此刻布满了清明。
  原来意乱情迷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