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作者:仲夏雨      更新:2025-09-10 09:09      字数:3771
  
  一万个要。
  还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三条不要:不抽烟,不酗酒,不乱搞。
  可是她见谢之屿第一次,他就在抽烟。
  他也不懂君子端方,他在她的最初印象里是随性又狠厉的澳岛话事人,自然不会与温柔妥帖搭边。
  设定那么多条件又如何。
  欲望是命运的先知。
  她就是要爱他。
  温凝仰起脸去吻他的嘴角。浅尝辄止的试探,而后忽得深入。
  按在他颈中要害的手察觉到他重重吞咽。
  他用含糊不清的话问她:“开始爱身体了?”
  “嗯。”
  大脑又困又倦,灵魂却极度亢奋。
  她膝行靠近,腿一软顺势坐在他身上,将自己的腰给他握着。
  那种被灵魂牵引的迫不及待像小虫一样爬满了全身。她体会到了谢之屿剥她那条鲨鱼裤时的不耐烦了,她同样很烦,恨他动作不能再快点,恨他这件男士衬衣有七颗扣,还恨他过于复杂的腰带扣。
  “不想解了。”
  她开始摆烂,嘴巴一下一下碰他的唇。
  就像困极了的小鸡啄米。
  看来她的耐心就到这里。
  谢之屿松弛地靠在沙发上,如果不去看反应剧烈的身体,的确可以用“松弛”来形容。毕竟他的动作慢到近乎优雅。
  他按灭最亮堂的顶光,留下一盏复古落地灯。
  昏黄的光照在她皮肤肌理上,像上等的羊脂玉。
  谢之屿捞起她而后松手,重重一坐。
  她眼泪瞬间被激了满面。
  第119章 伤疤
  凌晨三点,整栋居民楼只有一间窗户仍然透出光。
  谢之屿靠在灶台边,认真地看着那枚小小的鸡蛋在锅里凝固。鸡蛋边缘卷翘起金黄的边,被油激得小幅度颤动起来。
  香气在厨房扩散开来。
  他将煎锅一颠,流畅地翻了个面,身体微微后仰,问外面的人:“焦一点还是溏心?”
  “要焦的~”
  温凝边擦头发边从房间出来,用力嗅了嗅弥漫在空气里的味道:“你放什么了,这么香?”
  “连盐都没放。”谢之屿掀眸,“这么捧杀我?”
  她凑过去,脸贴在他身后。
  背肌在不发力的时候没那么紧绷,她能感受到肩胛骨坚硬的弧度:“可能是你比较香。”
  谢之屿哼笑,笑声透过骨骼传递给她。
  震得她耳膜都痒。
  “这位小姐,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就是很香啊……”
  温凝含糊地说。
  听到他的心脏正稳定跳动,她感觉很安心。于是双手环过去,从后抱住了他的腰。
  手不听话地向前,忽然按住他肋下某处。
  “谢之屿,你这里有道疤。”
  他那么警惕的人,早在察觉到那双手往前滑行时就已经预判到了她的落点。
  太紧绷反倒显得刻意。
  他嗯了声:“是有。”
  温凝微微偏头,去看他的侧脸。他仍然认真地看着锅里的煎蛋,表情稀疏平常。
  要不是因为今晚在客厅,且亮着一盏落地灯,她也不会发现这道藏得很好的疤。
  “怎么弄的?”温凝问。
  谢之屿往煎锅里洒了几粒盐,平静地说:“一看你就没割过阑尾。”
  这么小众的事温凝还真没经历过。
  她从小爱惜自己,听保姆说吃饱饭乱跑要开刀割阑尾,吓得她长这么大就连喝杯下午茶都要慢慢走路。
  她隔着衣服摸那处肉粉色的疤:“确实没割过,阑尾割在这里啊?”
  “嗯。”谢之屿淡淡道,“一个煎蛋够了?”
  她脸皮微烫:“够了。”
  怪不争气的肚子,在运动后响了一下,把旖旎的氛围全打散了。
  谢之屿抽过纸巾胡乱擦完自己,而后起身去给她拿湿巾,眼睛落在她被掐出痕迹的大腿上,他定力十足才努力偏移开视线。
  “想吃什么宵夜?”餍足后谢之屿的嗓音有点哑。
  温凝一个劲摇头:“不吃,吃多了明天水肿。”
  “冰箱里应该有鸡蛋。”他哄着,“稍微垫垫?”
  算着她洗澡出来的时间,谢之屿才开始煎蛋。
  在此之前,他先收拾了那张棕皮沙发。当初买皮沙发的好处全在今晚体现,皮质好打理,湿巾轻轻一擦便没有了痕迹。麻烦的是她最喜欢的小毛毯。
  谢之屿拧眉坐在那搜了半天。
  ——纯羊绒怎么洗?
  ——羊绒会不会缩水?
  ——羊绒专业洗涤剂。
  现在那张美丽诺羊毛毯就安静地躺在阳台池子里,流苏坠在池子外。
  30°以下水温,中性洗衣液,轻柔手搓。
  谢之屿疲于奔命的人生第一次为一张精致的羊绒毯发愁。
  好在贵的东西除了贵,也有一些其他微不足道的优点,譬如没被他笨拙的手法洗坏。
  端着煎蛋回到客厅,温凝果然在空荡荡的沙发上想起她那张毯子:“毯子呢?”
  谢之屿面不红心不跳:“湿了。”
  他说的很贴实际,的确泡了水就是湿的。但这么模棱两可的话一下让温凝想到别处。
  她僵硬地绷直身体:“谢之屿!”
  那道纤细身影局促地停在原地,脸颊爆红。
  谢之屿好心提醒她手里倾斜的餐盘:“鸡蛋要掉了。”
  被这么一打岔,温凝停止了不断上升的温度。
  别扭地盘腿坐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间隙,她一边在心里骂这个人说话荤素不忌,一边又凑着上半身过去咬一口他做的煎蛋。
  “煎透了?”谢之屿问。
  是她爱吃的带焦圈的鸡蛋。
  暂且不与他一般见识。
  温凝垂着脑袋滑了几下手机,忽得回头:“百度上说阑尾不是割在这的。”
  手机屏在她手里亮着,上面是两张创口还未愈合的照片。显然她还没过去这一茬,正在百度。
  想到她上一秒正津津有味吃着煎蛋,谢之屿脸色一黑:“什么时候这么不讲究了?”
  “还好啊,这个不是很恶心。”
  大约是澳岛的桩桩件件的确增加人的胆气。
  以前点开都要眯眼的图片,温凝现在毫无波澜,甚至还能放大一下。
  她比对了一下:“这个位置靠下,你的不是。”
  谢之屿语塞。
  半晌,伸手替她锁了手机屏:“在百度上求医,不如直接给我买墓——”
  啪得一声,温凝眼疾手快捂住他嘴。
  她丢了大小姐的骄矜,执着的眼神盯着他:“谢之屿,快说呸。”
  “我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了。”他扬唇。
  这是什么幼稚把戏。
  “不吉利。”温凝异常坚持,“要呸。”
  在她坚定的视线里谢之屿败下阵来,嘴唇微动。
  忘了多久以前,有一回在糖水铺。
  在他旁边不远处坐着一对母子。
  儿子很小,大概上幼儿园的年纪,吃了一口刚端出来冰凉凉的糖水“哇”的一声:“妈咪,好冰!我冰得好像快要死掉了!”
  童言无忌。
  可是他的母亲还是认真纠正:“不要随便说死啊,快呸掉。”
  “呸~”
  儿子听话地执行完命令,又用好奇的语调问:“死掉很可怕吗?爹地说每个人都会死的,所以我不怕。”
  “爹地说得对啊。”母亲点头,“可是我们都希望你可以活很久很久。”
  “多久才是很久呢?”
  母亲张开手臂:“这——么这——么久。”
  “哇,好久~”
  当时听完全程的谢之屿只觉得好笑。
  ……嗯。
  还有温馨。
  这种幼稚的把戏好像只存在于人生的头几年,而偏偏头几年的记忆并不长久。他早就不记得自己当初是否有过这样的偏爱,也不记得有没有人会对他的童言无忌那么在意。
  他在赌场说过无数次生死,甚至亲身经历过死亡边缘的徘徊。
  由此显得这样的把戏更加幼稚。
  如果有言灵,他早该不在这个世界了。
  谢之屿不信神神鬼鬼,可还是乖乖听她的话。
  他说:“呸。”
  在他说出口的一瞬间,好像那个曾经将羡慕暗藏心底,脸上却假装不在意的他又回到如今成年的他身边。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对峙。
  那些缺失在生命里的东西终于在这一刻完成了闭环。
  第120章 老婆
  怎么办?
  舍不得她离开了。
  这个念头在心里反反复复磋磨。
  谢之屿俯身,下巴压在她平直的肩线上。她耸肩,企图把他顶走。
  这么一耸,锁骨处出现两个漂亮的肩窝。
  谢之屿又抓着她的手亲过去。
  温凝抱怨着撇开脸:“天热了,穿高领会热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