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互诉情意了。”
  “……”
  柯大夫意外又不意外。
  只是，他沉声问：“你是真的心仪他？”
  还是单单只是为了银龙军和秦王府的权势。
  姜昕一字一顿道：“先生，我是真心想与他共度余生的。”
  柯大夫看向她，姜昕明白他的眼神，“他不会的。”
  之前不确定，现在姜昕可以肯定了，萧君凛不会称帝的。
  他本就对皇位无意，如今他父皇和母妃的事情更是梗在他心里的一根刺。
  九五至尊的位置对他不是荣耀，而是无法愈合的伤口和阴影。
  柯大夫温声道：“会也没关系的。”
  姜辞远的抱负是革除弊政，兴盛王朝，为生民请命，还百姓一个清平世界。
  只要在位的皇帝足够英明就行。
  何况对姜辞远来说，妹妹的幸福远比权势来的重要。
  她想当皇后，姜辞远就支持萧君凛称帝。
  即便她想当女帝，姜辞远也会为她所向披靡，铲除一切荆棘。
  “小昕，别为难自己，在我和你哥心中，没什么比你更重要了。”
  姜昕心口酸涩，“我知道的，先生。”
  柯大夫笑着摸摸小姑娘的头发。
  “先生，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
  “对我，说什么麻烦。”
  姜昕让碧竹去找瑞芳姑姑，把瑞云姑姑带来给柯大夫看看。
  如果能让她恢复神智，就能完全揭开当年的真相了。
  现在萧君凛情绪是恢复得不错，但她知道，他只是把一切阴暗和仇恨压制在心底深处。
  倘若不能解开他的心结，他这辈子都会活在噩梦中，不得安宁。
  姜昕如何舍得？
  ……
  隔天，姜昕睡到大中午才醒来。
  瑞云姑姑很怕生人，尤其是男性。
  昨晚姜昕为了哄她乖乖给柯大夫看诊，折腾到了很晚。
  “小姐，您脸色有点不好，要不要让柯先生来给您看看？”
  碧莲忧心地问道。
  姜昕摇头，“没事，只是没睡好而已，父王呢？”
  “王爷在书房忙，让奴婢们不要打扰您休息。”
  这人昨晚才泡完药浴，今天就忙起公务了。
  姜昕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拿过一支桃花玉簪。
  看着玉簪上栩栩如生的桃花，姜昕顿了顿，忽然问：“碧莲，你听说过宸皇贵妃的传闻吗？”
  “听说过的。”
  “那你觉得先帝是真心爱宸皇贵妃的吗？”
  碧莲愣了一下，“奴婢不怎么懂小姐的意思，但世人无不知，先帝爷为她空悬六宫，无所不应，在秦王殿下出生的时候，大赦天下，一直想要改立太子……”
  “宸皇贵妃仙逝后，先帝更是悲痛欲绝，还没一个月，就随她而去了。”
  一个帝王能做到如此，怎么不算真爱呢？
  姜昕沉默许久，轻叹，“可帝王的爱总是掺杂太多太多的算计了。”
  江山和爱人，有时候必须做出抉择的时候，帝王其实才是最身不由己的那一个。
  “王爷。”
  外面传来婢女的行礼声，姜昕从梳妆镜前起身，有点诧异地看着一身黑色骑装，长发高束的萧君凛。
  “你这是？”
  萧君凛冷峻的凤目染上几分温和笑意，长身玉立，竟有些少年意气，让姜昕都忍不住看呆了。
  “今日天气不错，想着带你出去跑马。”
  姜昕双颊有点滚烫，“可我不会骑马。”
  “没事，本王带你。”
  “但是你的身体？”
  “我问过柯大夫了，他说没事多出去透透气对身体也好，再说我们又不是出去打打杀杀的。”
  “……那好吧。”
  直到坐在马上，背后贴着男人宽阔温暖的胸膛，姜昕才回过神来，就是脸颊更红了。
  “我们不带南骁他们吗？”
  萧君凛在她耳边轻笑道：“带他们作甚？人太多就惹眼了。”
  姜昕：“……”是这样的吗？
  信他才怪！
  萧君凛揽着她纤细的腰身，“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摔着的，放松。”
  姜昕鼻尖萦绕着都是他身上清冽好闻的雪松香，心想：她是因为害怕才紧张的吗？
  是这距离真的太近了。
  她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前夜在石室里，两人热烈拥吻时，她的手在他身上各种探索。
  当时意乱情迷，如今回想……手感真棒！
  第二百五十九章 残疾战神王爷不好撩（30）
  姜昕心跳更快了，好担心自己忍不住现在就对他做点什么呢。
  萧君凛看着小姑娘泛红的耳朵，眸中笑意更深，揽着她的手臂愈发收紧，将她往自己身上带。
  双方都以为自己是猎人，然而，其实全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驾！”
  萧君凛呵了一声，身下矫健的马儿撒开腿，带着他们奔跑在桃花林中。
  姜昕整个人几乎是罩在他的大氅中，男人炙热的怀抱暖烘烘的，寒风料峭，却没吹到她半点。
  马儿跑了快一个小时才缓缓停下，萧君凛摸摸她的头发，“昕儿，到了。”
  姜昕抬起头，瞬间被眼前的美景给惊艳到了。
  山谷中，桃花开得极为灿烂，一片的粉色花海，清风徐徐，漫天飞舞的花瓣，不远处还有袅袅升起的烟雾，似梦似幻，犹如仙境。
  萧君凛抱着她下马，牵着她往温泉的方向走去，缓缓跟她说道：
  “这里是我父皇和母妃定情的地方，最初母妃入宫，父皇虽喜欢她，但也因镇国公府而防备着她，后来，母妃的洒脱和才情，两人灵魂的契合，让他们越走越近。”
  “直到一次暗杀，母妃的不离不弃，让父皇直视自己的心意，彻底深陷其中。”
  于先帝而言，宸皇贵妃是他的灵魂伴侣，是他心里唯一的妻子。
  “父皇的性格其实很冷酷多疑，但他在母妃面前永远宠溺含笑，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在我外公他们身死的消息传来，母妃也曾发作过心疾，九死一生。”
  “那时，我看到父皇无助地跪在佛前，磕得额头满是血，愿用他的一切换母妃安然……”
  所以，这让萧君凛怎么接受，他母妃会是他父皇害死的呢？
  姜昕握着他的大手，“当年的真相究竟如何至今还是个谜，人是很复杂的，一件事情，经过各种感情和主观的叠加，或许早已面目全非了。”
  镇国公世子说的就是真的吗？
  再或者，那封信就真的是镇国公世子写的吗？
  “昨晚，我从瑞芳姑姑那里了解的先帝爷，在位三十多年，励精图治，勤政爱民，国库富裕，将已经衰落的王朝再次推向繁荣……”
  先帝爷确实有些重文轻武，却也未曾无故残害过武将，更未延发过军饷。
  “瑞芳姑姑跟我说了很多，先帝曾微服私访，见到皇室亲王在坑害无辜女子，无视整个宗室的施压，直接大公无私地处置了对方，还老百姓一个公道。”
  他还多次轻徭薄赋，减轻百姓的负担，惩治地方豪强，还良田于民。
  这样的君主真的会通敌叛国，伙同豺狼坑害十万大军，甚至屠戮整个城池吗？
  “谁能演二十多年的戏呢？”
  姜昕看着他，“你真的觉得先帝对你和皇贵妃娘娘是虚情假意吗？”
  萧君凛默了默，沉沉摇头，“治国兵法、君子六艺，都是父皇手把手教我的。”
  “那就是了，相信自己的直觉，仅单单不辜负你和先帝的父子情，我们就该把真相翻个彻底，如此才能告慰亡者在天之灵。”
  “先生已经给瑞云姑姑看过了，他说，瑞云姑姑会神智不清，确实是因为生病而非中毒，你想，如果先帝真想掩盖掉一切真相，为什么会留瑞云姑姑的性命呢？”
  再则，先帝真的会不知道宸皇贵妃和镇国公世子在拨浪鼓藏密的事情吗？
  如此，他为何还会留下那些拨浪鼓，而不是全部销毁？
  少女柔和却坚韧的话语犹如春风，轻易就抚平他心里的烦躁和暴戾。
  萧君凛情难控制地将她拥入怀里，轻轻蹭着她的脸颊，汲取她身上的温暖。
  那一片漆黑绝望的世界因她而再次明亮起来。
  姜昕仰头看他，柔柔道：“你莫急，再如何，我都陪着你。”
  “嗯。”
  萧君凛指尖描摹她清丽的小脸，“别担心了，我还未娶你为妻，与你白头偕老，怎么甘心就这么去死？”
  姜昕抬手遮住他的嘴，“别老是说那个字，不吉利。”
  萧君凛握住她的手，低头吻了吻她指尖，“好，听我家小王妃的。”
  “……”
  姜昕俏脸红了红，“谁是你的小王妃了？”
  萧君凛喉结微滚，含住少女娇艳的红唇，辗转厮磨，“前晚，咱们都如此了，你这是不负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