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养协议没摆在郁今昭面前，她还有退路，此刻，指尖捏着那份厚厚的协议，已经无路可退。
  张雅在一旁大汗淋漓，掐着郁今昭的手背不让她签字。
  郁今昭忍着痛，拍拍张雅的手，用口型对张雅说，对不起还有成全我吧。
  张雅没松手，刚要开口，闭目养神的裴宿空吐出一句很吵阻止她最后的请求。
  车内其实很安静，裴宿空说吵不过是在警告张雅不要多管闲事。
  裴宿空以地位身份镇压，郁今昭用哀求和义无反顾求成全，无论从哪一方入手，张雅都不是对手。
  接下来，夏葡的一通电话，证实今天是个很差劲的日子。
  “雅姐对不起，我闯祸了！”
  第20章 惩罚
  夏葡犯的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不小心点赞了任伽宪刚发出的博文，用自己的号无人在意，偏偏夏葡用的是郁今昭工作室的官号。
  两家粉丝本就处于对立状态，势必要拼出你死我活的胜负。
  某场活动，郁今昭先出场，一位路人评论一句她男朋友呢？
  接下来这位网友的评论被攻陷，两家粉丝各执一词，以趁热度和不要脸为首疯狂对骂。
  不到半个小时，这条微博成为热门，登上热搜。
  总之，郁今昭和任伽宪共同参加活动，不管是不是一起出席，坐没坐在一起，都会引起腥风血雨，骂战连连。
  今天也不意外，何况是郁今昭这方先挑起来的话题。
  任伽宪的粉丝比郁今昭多得多，嘴巴毒，屠广场的速度快得离谱，短短五分钟，她们已经占领词条。
  张雅气的脑仁疼，碍于裴宿空在场又不敢放声大骂，一口气憋得满脸通红，点开热搜，齐刷刷的难听字眼。
  郁今昭倒是不太关心微博的情况，一门心思全部投入手中的合同。
  两份合同加起来很厚，估摸着有《应许之地》的剧本厚。
  郁今昭偷偷看了一眼张雅，正气急败坏地揉着眉心，忙着处理微博的事情，没心思管她签合同的破事。
  天赐良机，郁今昭捏紧笔，力度极轻地翻到合同最后一页。
  作为甲方的裴宿空已经签好了，郁今昭的笔尖在乙方处轻轻划过，留下一段不长的黑线。
  这时，裴宿空开了口：“郁小姐不研究一下合同内容？不怕我动手脚？”
  他的话刚出来，张雅立刻有所反应，气愤的挂掉电话，黑着脸捉住郁今昭的手，眼神中透出敢签名就死定了。
  张雅抓手腕的力气可不轻，郁今昭面不改色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朝张雅讨好地笑了笑，对裴宿空说：“既然是做买卖，我相信裴总是合格的商人，你情我愿的事情，裴总总不会给我下套吧？”
  裴宿空侧目端详着郁今昭的脸，圆润的唇瓣，高挺的鼻子，往上是携带攻击性的双眼。
  那双眼睛弯了弯，将整张脸的冷艳消磨一半，艳丽中有些许俏皮，美得不像话。
  见裴宿空不接话，郁今昭又说：“签订了合同，裴总是不是可以帮我摆平这次热搜？”
  “合同生效一分钟，我就开始履行合同义务，郁小姐可真是一点也不浪费资源。”裴宿空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对助理吩咐不用考虑资金问题，尽一切力量解决本次舆论。
  电话挂断，郁今昭硬着头皮说：“我同样可以履行合同义务。”
  裴宿空目不斜视地说：“停车。”
  图一时口快的下场就是被赶下车，郁今昭连带张雅，两人一起站在不知名的街区。
  背靠乾坤，郁今昭以后的日子一定是顺风顺水，但能走到哪里，看的是她的造化，最重要的一点是裴宿空对她产生的新鲜度能维持多久。
  多久呢？郁今昭不知道，张雅更不清楚。
  都说大富大贵的家族中出情种，裴宿空确实是情种，可他爱的不是郁今昭。
  张雅看着郁今昭笑得格外灿烂的脸，眼睛水光闪烁，一眼不眨地望着消失在车流中的卡宴。
  哀伤、庆幸齐聚郁今昭双眸，张雅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她去吧。
  自接手郁今昭开始，她身上那股灵气，无时无刻不在迸发。
  郁今昭会火，这是迟早的事，张雅不想让她走捷径，想让她老老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上爬。
  可是郁今昭拒绝，她要走一条黑得彻底的路线。
  即使这条道路开头鲜花满地，最后是好是坏无人给出准确答复。
  尽管充满不确定因素，张雅看得出来，郁今昭很开心。
  相处多年，郁今昭的笑分两种，参加活动时特别官方的笑容，另一种则是面对粉丝或朋友随意地笑。
  这两种笑都有距离感，那是一种无法突破的状态，仿佛她们之间有一道无法跨越的屏障，隔绝郁今昭内心真实的想法。
  刚才在车里不
  一样，换一种说法就是在裴宿空身边不一样，特别不一样。
  就好像那道无形的屏障被郁今昭打开，她将裴宿空圈了进去。
  不只是发自肺腑的笑容，郁今昭的身体状态也在告诉张雅，裴宿空的存在让郁今昭很放松。
  这里的放松不是指氛围很轻松，相反郁今昭和裴宿空相处很艰难。
  两人的对话，往往是以裴宿空为话题源头，根据他的喜怒哀乐来延展话题，郁今昭每次回答都胆战心惊，想破脑袋。
  两人之间的气氛称不上暧昧，可有一点，张雅百思不得其解。
  郁今昭很依赖裴宿空。
  说来奇怪，郁今昭这人最大的优点和缺点无一不是距离感太强，少有人能走进她心里，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她对事对人分寸感拿捏得很足，在裴宿空面前抛弃赖以生存的法则，身体不自觉地向他靠近，眼睛总是望着他。
  痴痴地，充满爱意地望着裴宿空。
  张雅不相信对情情爱爱没有半点兴趣的人，会在一个月的时间能突飞猛进，裴宿空和郁今昭之间，一定有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裴宿空是不是你前男友？”张雅说话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想到什么说什么。
  郁今昭打开配电箱掏钥匙的手顿住，手心冒出细汗，张雅没有夏葡好糊弄，一见钟情的托词过时了。
  “不是，是我长得像他的前女友。”
  “所以？”张雅不满意地说，“说了多少次不要把钥匙放在配电箱，很危险知不知道？”
  郁今昭当然知道，但没办法，从小养成的习惯很难改变。
  再说放配电箱情有可原，她总是记不住拿钥匙，经常被锁在门外，请开锁师傅是家常便饭。
  坏习惯难改，郁今昭随口一答：“下次不会了。”
  张雅脸色不太好，郁今昭继续说：“找裴宿空这事儿，是我冲动了。我只是想找个靠山，好好演戏。”
  郁今昭说得不明确，张雅是人精怎么会听不懂。
  找上裴宿空的原因，不过是担心再出现一个司宛。
  这次有裴宿空，下一次谁会来救她？
  郁今昭明明什么也没做，片场的所有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霸凌着她。
  她需要一个避风港，一个有权有势的资本家。
  张雅暗骂一句欺人太甚，看着郁今昭头顶的纱布，想说出一直埋在心底的秘密。
  其实郁今昭不用找裴宿空当坚实的后盾，顿嘉恒一直都是她的头号支持者。
  落到郁今昭头上的资源第一接收者是顿嘉恒，他审核过，才能下发，怎么处理黑料，第一资询的人也是他。
  顿嘉恒是郁今昭正儿八经藏在影子里的骑士，所有人都知晓的存在，所有人都不清楚他到底是谁。
  郁今昭和所有人一样，她不知道。
  事已至此，张雅惋惜自家老总的默默付出，错失良机。
  如果在那次霸凌中，抱起郁今昭的人是顿嘉恒，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张雅摒弃如果，因为没有如果。
  她妥协道：“记得做好安全措施，戴安全套！”
  话题跳跃过快，一下子进入从未涉猎的领域，郁今昭的皮肤熟透了，耳根子像滴血似的。
  “听到没有！”张雅不依不饶地说。
  郁今昭声若蚊蝇的“嗯”了一声。
  走进卧室，看见床头柜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张雅的暴脾气又冲上喉头，她指着那群玩偶说：“傻逼吧你！我是不是说过，不要收粉丝给的玩偶，你没长耳朵？万一遇到极端的粉丝在里面装了针孔摄像头或者录音器怎么办？”
  “到时候你他妈的艳照满天飞！那就是你演艺生涯最火的一天！”
  郁今昭规规矩矩地贴在墙角，听着张雅的教导，时不时反驳一句：“洗衣机洗过，没问题的。”
  张雅懒得和她废话，下圣旨般无情地说：“之前的就算了，今后，再让我看见多出一个布娃娃，你卷铺盖退圈吧！”
  送走张雅，郁今昭获得清静，微博的腥风血雨也停在裴宿空的雷厉风行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