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机会联系到裴宿空，只能再一次牺牲自己的脸，赢得裴宿空的怜惜。
  效果果然显著，两人的冷战终于告一段落。
  为此还因祸得福，得到了裴宿空的吻。
  此乃壮举，称得上一大进步，需要热烈庆祝。
  郁今昭提不上兴致，听着二楼的一阵阵热烈欢呼，她不得不打起精神。
  这是自己邀请粉丝参加的杀青宴，不能沮丧着脸。
  从她入场，粉丝的情绪一直处于高涨的状态，好几个哭得稀里哗啦，话都说不明白。
  她们站成一列，郁今昭一一拥抱，发放礼物，好几个带了手工织的娃娃，在张雅凶神恶煞的脸色下塞回自己口袋。
  “郁今昭。”不免有勇士敢于直面危险，“给你的，我亲手织的。”
  长相酷似郁今昭的大头娃娃，穿着彩虹色的裙子，茶色的眼珠特别明亮。
  要是放在以前，郁今昭舍不得拒绝，此刻她摆摆手说了句抱歉。
  勇士脸色惨白，眼睛像猎狗一般贪婪地盯着郁今昭，将手里的布娃娃一个劲儿地往她怀里塞。
  郁今昭迟疑片刻，这人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半秒后，她失笑，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太激动了。
  于是，郁今昭伸手搂住女孩，拍了拍她的背脊，轻声道歉：“抱歉，以后只收手写信。”
  半夜两点，粉丝陆陆续续地离开，夏葡领着两大袋手写信上了车：“郁宝，真不让我送你？”
  “不用。”郁今昭要去的地方，越少人知道越好。
  “行。”夏葡挥挥手说，“路上注意安全。”
  车辆在视线内消失，郁今昭转身走回饭店，到厕所换了身衣服，打车离开。
  草丛里蹲点的狗仔，低头抽根烟的工夫，明天的爆款视频主人公跟丢了。
  “妈的。”
  狗仔吐了口唾沫，跟了好几个月，好不容易拍到郁今昭和裴家大公子雨夜纠缠的高清视频，本想向亘古娱乐
  勒索点钱，狗公司不理他，他干脆一不作二不休，发到微博上。
  视频没在微博待多久，乾坤的律师函就来了，晦气得要命。
  “草！就不该相信任伽宪的屁话，什么裴宿空和郁今昭就是玩玩。”狗仔痛骂任伽宪的祖宗十八辈，“玩玩是这种维护的态度吗？”
  “妈的，任伽宪就是个孬种。”
  娱乐圈一部分的狗仔是万有引力养出来的狗，专门拍别个公司的黑料，拍到本公司的料，第一时间找艺人沟通。
  这里的沟通，无非就是金钱交易。
  上上个月，狗仔张越接到个月薪十万的任务——任伽宪指派他去偷拍郁今昭。
  前期，郁今昭三点一线的生活，看的张越打瞌睡，突然有一天一切变样了。
  郁今昭变成四点一线。
  亿万斯年的会员等级森严，他没办法直接上楼偷拍两人的会面照片，但他知道与郁今昭不清不白，待在同一屋檐下的人是谁——
  裴宿空。
  那个做事毒辣、专横地资本家，开口就要一百万的吞金兽。
  张越想到那张律师函，脑仁胀痛，任伽宪说要帮他还钱，前提是继续偷拍郁今昭。
  “也不知道郁今昭，在哪里得罪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了。”张越举起摄像机，滑动今天的成功，什么都没拍到，倒是给郁今昭拍了好几张惹眼的氛围照。
  “真是命苦。”张越叹气，一天到晚心脏慌乱不安，担心裴宿空找上门，又怕任伽宪不帮他摆平律师函。
  刺眼的车灯不知从哪头冒了出来，不切近光，朝张越逼近，他高喊：“眼睛瞎了？没看见老子……”
  吗字卡在口腔，张越差点咬到舌头。
  见鬼了，张越看见那辆车打开车门，后座的人目露鄙夷地看着自己，那目光幽深，蕴藏着无穷的风暴。
  看垃圾的眼神，刀刃似的插进张越眼底，身体感知到危险，拔腿就跑。
  张越心想，完了，今天死定了。
  腿当然比不过车速，一只手抓住张越的衣领，后脑着地的滚进卡宴。
  张越蜷缩着身体，头顶抵着一双程亮的皮鞋。
  “裴，裴总。”张越护住摄像头的手冒出虚汗，这个角度看到的裴宿空，脸色布满阴暗，像只会扒皮，眼睛不眨一下的恶魔。
  面前的亮光暗上几分，裴宿空的手摊开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张越赶紧递出害人命的相机。
  “都是任伽宪出的主意，你和郁小姐的照片，我一张都没拍到。”张越战战兢兢地晃着头，“裴总，裴总，你相信我，我再也不敢了，是任伽宪说要帮我还钱，我迫不得已，我上有老，下有小……”
  “大女儿十五岁。”裴宿空的视线放在摄像机狭小的屏幕，认真观看着里面的内容，“小女儿是十岁吧？张先生。”
  张越脸色铁青，裴宿空再说详细一点，他要吓尿了。
  “裴总。”张越牙齿直打颤，“我再也不敢了，您给我一次机会，饶我一次，求您了。”
  闷响的磕头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
  “嘘。”食指贴近唇瓣，裴宿空轻笑着说：“张先生那里的话，是我有求于你。”
  夜色渐浓，亿万斯年从未有时间概念，日夜颠倒是常态，郁今昭找前台要了一瓶酒送到501。
  房间内没人，郁今昭坐在窗台，窗外漆黑一片，她晃着酒杯里的红酒，轻轻抿了一口。
  《应许之地》杀青，郁今昭有一段较长的休息时间，这段时间内，与裴宿空的相处必须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曾昔何时回国，郁今昭打听不到，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必须利用起来。
  裴宿空这人不好攻略，他的身和心写的都是曾昔的名字。
  一旦正牌女友回国，付出的努力打水漂是小事，裴宿空秋后算账，郁今昭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杯中粉嫩的颜色，似梦幻的泡影，它的名字和它的模样沾边——
  镜花水月。
  调酒师说，这一款酒是亿万斯年的镇店之宝，别看它粉嘟嘟的，没有任何酒气，实际度数超高。
  酒量好的，喝一杯直接撂倒，酒量不好的，喝一口，睡得像死猪一样。
  酒量这东西，郁今昭不知道自己好不好。
  保险起见，最好是一饮而尽。
  酸甜的液体流进胃，短时间没什么感觉，不到五秒的时间，火焰似的从胃壁开始燃烧。
  郁今昭难受得哼唧一声，胃里的酒精超标，她强撑着身体靠墙慢慢挪到门边。
  像是有心灵感应，郁今昭听见输密码的震动声。
  冰冷的空气扑上郁今昭脸上，冰凉凉的，混乱的脑子有一瞬间的情绪，她张开双臂挤进裴宿空热乎乎的怀里。
  郁今昭扬起脑袋，脸色红润，酒气熏天，醉态满满的眼尾多了几分妩媚。
  她紧搂着裴宿空的腰，硬邦邦的不舒服，却充满安全感。
  诡异的安全感给了郁今昭莫大的勇气，尤其是看着裴宿空这张冷淡的脸。
  太像了，她一定要缠着这张脸一辈子。
  于是，酒精作祟的郁今昭踮起脚，摇摇晃晃地凑近那张薄唇，温热的触感相碰，冲淡口中的酸甜味。
  郁今昭用拇指轻轻剐蹭着裴宿空的右脸，妄想在他脸上留下独属于自己的痕迹，“裴宿空。”
  她喊得缠绵动听，柔软的声线和平时很不一样。
  “这是你新学的勾/引手段？”裴宿空像是在思索，片刻后冷漠地点评，“很差劲。”
  郁今昭还住裴宿空的脖子，笑得人畜无害：“裴总，阳/痿呢，记得看医生，不要每次都以我的勾引手段差劲，来为自己的器官缺陷开脱。”
  第23章 她和他
  不怀好意的诋毁，郁今昭说的真情实感，仿佛事实与她说的别无二致。
  男人基本好面子，激不得，什么不行，做不到，统统听不得。
  裴宿空独树一帜，情绪稳定，比千年潭水还要无波无澜，对于郁今昭的挑衅，充耳不闻。
  陷入困境，一方冷静自持，留给另一方的破解方式不剩什么，唯有主动出击。
  浓烈的酒气扰乱礼义廉耻，使得郁今昭的脑子浑浑噩噩，做出太多平时极度鄙夷不屑的举动。
  两具身体贴合得很紧密，每一处轮廓均找寻最适合的位置落脚，像寄生于植物的幼虫，树木厌恶虫蛀，虫因它而活，没它只有死。
  躯体靠得足够近，心脏从未有一瞬同频。
  郁今昭竭尽全力地抱住裴宿空，尽量把自己的身体全部依附在男人身上，这样就能得到短暂的相拥。
  她的动作越发无法无天，指尖抵开衬衫，无骨般滑进裴宿空紧实光滑的背脊。
  滚烫的皮肤烘烤着郁今昭的指腹，她不知道把手放进去能干什么，无头苍蝇一样，上下剐蹭。
  “裴宿空。”郁今昭把额头挨在裴宿空胸口，前后摆动，不满意地锤了几下，“你是无欲无求的和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