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作者:浔杳      更新:2025-09-10 09:27      字数:3962
  
  空气凝滞,裴宿空的目光带着重重的审视,两人对视良久,无一人败下阵来。
  权钱之下,郁今昭提出另一个方案:“裴总要是实在喜欢这间屋子,我可以让给你。”
  “让给我?”裴宿空嗤笑了一下,眼底透露出傲慢,“你都是我的,谈什么让给我。”
  之前的难堪、争论、哭泣,仿佛从未发生,裴宿空仍掌握郁今昭的人生。
  一个字,一句话,轻而易举颠覆分开的半个月。
  不是分手,是分开。
  郁今昭学着裴宿空的模样,悠哉游哉地开口:“喜欢当替身?可我爱人回来了,没心思陪你玩。”
  九条命似的无所忌惮,不怕裴宿空赶尽杀绝?
  怕,但郁今昭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瓜葛。
  一段孽缘,相当错误的关系,不能留有一丝念想,需要彻底斩断。
  开始得不干不净,结束必须得快刀斩乱麻。
  他回来了。
  郁今昭接近某人的驱动力已经物归原主,不需要浪费时间、情绪,就能轻而易举地握紧昼思夜想的人。
  所以,不必在男人身上浪费时间。
  她的爱,她的思念,她耿耿于怀,终于有了归属。
  他想要的一切,郁今昭倾囊相助。
  视线范围内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鞋,来不及逃离,郁今昭夹在门和裴宿空之间。
  硬邦邦的胸膛不似从前那样温暖,没开暖气的房间,只剩喘息滚烫。
  后有门,前有恶狼,郁今昭绷紧身子,眼角微挑,“霸王硬上弓?”
  裴宿空的眼神含着怨念,缓慢在郁今昭脸部游移,一寸一寸刻进视网膜。
  手指紧随其后,冰凉的指尖掠过眉眼、鼻尖,停在红润的嘴唇。
  “爱人?郁小姐有百分百的把握,他就是你要等的人?”裴宿空在回答前一问,手里的力度重了不少。
  “看来裴总是有其他见解。”郁今昭轻舔嘴唇,舌尖不经意间碰到对方的指腹,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抱歉,嘴巴疼。”
  湿润,略带暖意,像触电般裴宿空手缩成拳头塞颓败地进衣服口袋。
  好像是某种相生相克的规律,最开始郁今昭主动亲热,裴宿空会不耐烦地把她推开,脸色阴沉,语气凶恶。
  后来,裴宿空学会主动,郁今昭变成缩头乌龟。
  现在,回到了最初模式。
  她进,他退。
  郁今昭擅长发现规律 ,利用规律,背部悬空,她扑进裴宿空怀里,一脸眷恋地望着男人。
  “如果裴总非要和我在一起,可能需要理解我的脚踏两只船哦。”
  说完话,郁今昭踮起脚,朝裴宿空下巴凑了过去,一只宽大的掌心按在她肩膀,活生生阻碍一场缠绵悱恻。
  “不愿意?”郁今昭立刻冷下脸,“那就请裴总放过我,佳人在侧,千万不要生出二心呀。”
  一箭双雕的话,说给自己和裴宿空听。
  乾坤太子爷裴宿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几句话在他面前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废话。
  他想要什么得到什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别人说什么做什么,有什么用,首要决策权取决于裴宿空的心情。
  此刻,裴宿空的心情称不上好,“先是模仿,下一步是什么,报复?”
  郁今昭也不装了,“裴总言重了,我这种小人物自然是比不过您……”
  心狠、无情,蛮不讲理。
  话总归没机会说出口,有人梆梆地叩着门。
  第44章 强盗思维
  力度极轻,速度平缓有节奏,礼貌又不逾矩。不间断地敲门声逐渐缓解门内剑拔弩张的局面。
  太近了,胳膊贴着胳膊,腰靠着腰,两人的呼吸在时时刻刻交换。
  失去掌控的距离,很危险。
  先前的迷恋找不见了,郁今昭重新倚着门,回归较为安全的距离,喘息得以松缓下来。
  她稍抬眼睫,撞入一双深邃,略带困惑又隐晦不明的眼。
  读不懂,又或者,她不想懂。
  “裴总。”郁今昭眨了眨眼,眼底的悲恸掩饰得干干净净,平静地与他对视,“是要闹到尽人皆知吗?”
  她自问自答,“也对,裴总的花边新闻,多我一个少我一个,没什么大不了。”
  时而富有攻击性,时而软弱,不堪一击,惊人的变脸速度。
  裴宿空端详那张不曾改变靓丽到难以移开目光的脸良久,终是读不懂郁今昭在耍什么心眼。
  “裴总,想不到你对我如此上心。”郁金香手背到身后握紧了门把手,轻轻往下一压,侧身抓住门扇。
  关闭的门敞开一条缝,裴宿空站在门后条件反射地往后退。
  见状,郁今昭把门彻底拉开。
  不可调和的气氛,荡然无存。
  门一开,看清来人,郁今昭眼底闪过一丝错愕,短短几秒转变为雀跃。
  “哥,你怎么来了?”
  话毕,郁今昭走到男人身边,手搭在轮椅推行把手上,熟练地像做过无数次。
  郁今昭站在门外,裴宿空站在门内,一门之隔,成了双方争辩的最终答案。
  相隔不远,却犹如沟壑纵横。
  裴宿空眯起眼,自下而上将轮椅上的人看了个遍。
  藏青色的毯子盖着黑色的西装裤,空荡荡地,没有双腿的影子。
  截肢了。
  裴宿空抬起眼皮,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俊脸。
  男人的脸似精心雕琢的雕塑,每根线条都恰到好处,皮肤白皙,找不出一处瑕疵,唯一破坏美感的地方是左眉有一条两厘米长的丑陋疤痕,给整个人平添了几分邪气。
  他脸上没有痣,下巴也没有。
  要说裴宿空和男人长得像不像,回答一定是相像。
  但多看几眼,就会发现二者不同之处太多太多。
  前者硬朗、冷漠,后者阴柔,笑容满面。
  双方的审视在空气中流窜,如同势均力敌地博弈,冠军候选人花落谁家,不得而知。
  “哥,这是乾坤集团裴宿空,裴总。”郁今昭打破僵局。
  男人收敛笑容,伸出手,“郁尧。”
  闻言,裴宿空没什么表情,更没有要握手的意思。
  “哥,裴总有洁癖。”郁今昭随便找了个不会令人难堪的理由,把手塞进郁尧举在半空的手心里,反手握紧,蹲下身说。
  裴宿空的高高在上丝毫没有影响到郁尧的心情,“有钱人毛病多能理解。裴总,有没有人说过我们长得很像。”
  指节泛出能忍受的疼,郁尧拍了拍罪魁祸首的手。
  郁今昭消停了。
  郁尧若有所思地说:“你说,我们会不会有血缘关系。”
  “需要我提供血液、毛发还是资金援助?”裴宿空说话,故意咬重尾音,语气傲慢,哪里是热心肠,分明就是鄙夷不屑。
  再多的交谈已经没有意义,裴宿空冷冷地瞥一眼郁今昭,便转身离开。
  走得干脆,没有多余的举动。
  这样最好,以后都不要再产生任何交集。
  胸腔高悬的一口气落下了,郁今昭挣开郁尧单手压制的右手,“吃饭没有。”
  “没吃,来陪你吃晚饭。”郁尧说。
  “不见得吧。”
  See到休息室,郁今昭刚吃完晚饭,两人马不停蹄地开始化妆换衣服。
  紧赶慢赶,总算按照规定提前半个小时进入会场。
  工作搞完,See的八卦之心无处藏匿,要是眼睛能发射火光,早就将郁尧的后背烫穿了。
  郁今昭主动解释:“我哥,郁尧,只是长得像裴总,他俩没有半毛钱关系。”
  最后一句戳碎See心底的狗血剧情,不满意地嘟囔:“靠,我还以为你哥是裴家遗落民间的私生子,等着裴老爷子接回家争夺家产。”
  郁今昭不由自主地蜷了蜷手指,“八点档看多了?”
  See恨铁不成钢地说:“我还等着你到时候过上好日子,苟富贵,勿相忘呢!”
  半眯着眼假寐的郁尧接了一句:“借你吉言。”
  郁今昭蜷缩的手又紧了几分,抿着唇不再说话。
  See人来疯,拙劣地套郁尧的话,问题大多围绕着郁今昭。
  “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你妹妹过得一点也不好。”
  郁尧掀开披在大腿的毛毯,提溜起空无一物的西装裤,“出车祸,截肢在床上躺了快两年。至于为什么不联系昭昭……”
  See屏住呼吸,郁尧抬手划过额角长长的疤痕,眼神凌厉如刀,杀气腾腾。
  “郁尧。”郁今昭不满意地喊了一声。
  郁尧不自然地笑了笑丢下一句:“失忆了。”
  See吞了口唾沫,眼珠转个不停,心里嘀咕:有问题,很有问题。
  但See被人叫走,看来没办法解开心里的疑惑了。
  待人一走,郁今昭原形毕露,“偏执、阴翳,说话难听。”
  “人总会变。”郁尧腔调散漫,“不可能永远温柔、懂事,善解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