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作者:
江前酒 更新:2025-09-10 09:31 字数:3748
季流景感叹:“真没看出来啊,原来他也爱喝蜜雪,好可惜,早知道以前可以找他拼单的。”
裴夫人摇摇欲坠。
季总皱着眉问:“你在说什么东西?”
季流景眨眨眼:“我说待会请我喝杯柠檬水吧,就当卦金了。”
在季总即将咆哮之前,季流景忽然又道:“王叔倒挺会摆,这是个七星阵。”
看得出这一家三口都很茫然,在他们贫瘠的认知里,上一个搞这东西的人还是诸葛亮。
“这不是普通的七星阵。”季流景蹲下来捡起根孔雀羽,羽毛根部沾着可疑的暗红。
“王叔把天枢和瑶光位调换,又用朱砂在开阳位画了朵花——你们有没有觉得这花看着很熟悉?”
季烟南心头骤然一跳。
是……王大夫最后的目光盯着的紫罗兰?
裴夫人靠在清明上河图上瑟瑟发抖。
季流景说:“准确来说这是个桃花阵,王叔爱某个人而不得,也不知道听了谁说的,摆了这么个阵法,企图让这个人彻底爱上自己,心甘情愿留在自己身边。”
季总皱着眉头,“绝不可能!老王如果想娶老婆,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怎么会一点不知道?季流景你不要——诶夫人你怎么哭了?”
裴夫人剧烈咳嗽起来。
季总过去扶她,旁边一本《绝密!上古失落阵法:从入门到精通》应声落地。
书页间飘出几张符纸。
符纸上粘着根长发。
季流景捞起符纸,对着灯光看了看,哟,是裴夫人上个月新染的发色。
季烟南瞪她一眼,内荏但色厉地一把夺过了符纸。
季流景没管她,因为她发现暗门后恰好有一面挺大的八卦镜。
季流景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满意地确定了她的蝴蝶结没有错位。
镜面正糊着一团血色符咒。
干得漂亮,季流景心说。
这种符只能画在桃木板上,镜子属阴,鬼知道会招来什么鬼。
不过这符也不是朱砂画的正版符,是王大夫拿裴夫人的口红画
的,正常鬼大多是看不上的。
除此之外,镀金罗盘放反了乾坤位,水晶阵摆的是招魂的七星灯。
如果不出意外,那乌龟的龟壳上还刻了一套生辰八字,逆鳞处插着三根银针——
这人是真不知道活物不能压阵啊。
妥妥的送命局,想活都难。
季烟南扶着裴夫人,警惕地看着她。
季流景漫步到法阵中间,从香炉上拿起了一束花。
紫罗兰。
季流景的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终于定格在了裴夫人头顶。
她头发向来爱用簪子盘成一个优雅的髻,今日却全部散落了下来。
季烟南扶着她,两人神色警惕地站在季总身后。
季总还在信誓旦旦:“你肯定是弄错了,他绝没有什么爱慕的女人,我和老王认识这么多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季流景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裴夫人,“可不是嘛,我也相信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他。”
裴夫人45度角仰望天空,不断把后面的头发扒拉到前面,又把前面的头发扒拉到后面。
“那么好吧。”季流景一摊手,“先不说心上人的事了,我们来说点别的。”
“他书房电脑里有段视频,是他前些天跟人视频时录下来的。”
季总警惕地看向外面。
季流景说:“他找了个大师,人家告诉他说要在西南角埋五帝钱,咱王叔当成了五弟钱,弟弟的弟,于是特意定做了一套印着季均宁头像的冥币——对了季均宁怎么没来?”
季总回头去看裴夫人,“宁宁呢?没告诉他吗?”
接着他又自问自答地道:“算了,他来也没用,只知道添乱,当年早就该把他扔去美国!明天就让他滚出这个家!”
裴夫人看起来苍白又虚弱:“我发了消息给他,他还没回,可能还没起。”
季流景善解人意地道:“那您再告诉他一声,让他待会儿来了之后,在院子西南角挖一挖——不知道哪边是西南角的话手机指南针看看,就能找到他的定制版镭射票。哎,他也是火了,都有人特意给他做周边了。”
季总的愤怒更上一层楼。
“b崽子生他有什么用……”
季流景又说:“但他现在应该在忙着和他女朋友吵架,压根没看你们的消息。”
季总:“女朋友?他什么时候有的正经女朋友?真是翅膀硬了!搞什么女朋友?连家里都不管!明天一定要让他滚出这个家!”
季均宁的翅膀硬了,季总的拳头也硬了。
季总一拳砸在紫檀供桌上,香炉当场飞出去,“嘭”地砸在水晶台灯上。
“姓王的!我哪对不起你了?敢算计我儿子!”
季总扯开领带,撑着供桌,深深低下了痛苦的头。
为友谊,为儿子。
他的头半晌没抬起来。
因为王大夫的玄学笔记正摊开在紫檀供桌上,奇迹般地没被铁拳砸飞。
只见最新一页画了张歪扭的阵法图,标题用医生特有的处方体写了四个字:
【夺妻大计】
备注:需在季总茶水中加曼陀罗花粉(每日1g)。
第55章 只是死个普通人而已
季流景提着裙子离开了王大夫的房中房。
身后一片叮里咣当,是季总在发狂,在怒砸王大夫的玄学大套装。
裴夫人边哭边拉他,“你别这样,别这样啊,我好害怕,呜呜~”
季总一把揪住她的领子,目光紧紧锁在她脸上,面容五光十色地变了一通,逼着她连往后退了几步。
“咣”一声,裴夫人后背砸在了那面八卦镜上。
季总大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事——事——”
屋内荡漾着季总的回声。
季流景怀疑裴夫人会被震聋,特意看了眼,确定她这个年纪并没有残疾这一劫,于是放下心来,欣然由着季总回声了。
季烟南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跑出来了,站在季流景身边,嘴一撅,哼了一声,“季流景,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你是不是特得意?”
“那倒不太得意。”季流景说:“毕竟我还什么都没算呢,大家就先打起来了,好没意思。”
季烟南又哼一声。
“看起来二位好像不太想知道王叔的死因了。”季流景目光轻飘飘地望向季烟南,“不如季三小姐您给个准话,这单我还要不要看下去,毕竟躺在地上那位也是您的……”
她话音未落,季烟南已经尖锐地叫起来:“你闭嘴!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怎么可能什么关系都没有?”季流景疑惑道:“我说那位也是您的长辈,从小看着您长大的,难不成错了?”
季烟南:“……季流景,你闭嘴!”
季总一手撑墙一手环着裴夫人,二人目光交织,裴夫人抽泣起来。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呜呜呜,不要问我了呜呜~”
王大夫四仰八叉地躺在那。
季流景嘴角翘了翘,不知道想了点什么,忽而饶有兴趣地扭过头,看着抱臂站一边的季烟南。
季烟南今天穿了套jk,衬得她身形更加娇小瘦长,面孔因为恐惧而明显发白,偏偏她自己并没察觉到这一点,红唇仍旧很骄傲地撅起来——
像个没人气的娃娃。
她确实太不像个人了。
季流景说:“烟烟,饿不饿?姐姐带你吃点好吃的去呀!”
季烟南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季流景你有病吧?能不能好好说话?”
“总要给爸妈留点空间嘛。”季流景望向房中房的内部,季总高大的身形已经将裴夫人整个遮住了。
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从中传来。
季烟南转身欲走。
季流景却反手将她拉住了。
“别急啊……”季流景嘴角一翘,“你确定不想知道王叔的死因吗?毕竟他可是……”
季烟南:“你要去哪?”
季流景没骑车来,季烟南只好亲自开车。
季流景坐在她的小跑里,回头望着王大夫的别墅感叹:“真会玩啊,尸体play,季均宁都不敢这么玩。”
季烟南强忍着自己把季流景踹出去的冲动。
季流景声称要带她吃顿好的。
季流景带季烟南走进了海底捞。
穿过一路“今天你生日!嘿!送上我祝福!哈!”,一个笑容满面的服务员领着她们坐下了。
旁边桌的小孩喊:“漂亮姐姐!”
季烟南刚要发飙,季流景已经笑嘻嘻转过头去打招呼,“你好呀宝宝,你真可爱!”
季烟南讨厌人潮汹涌的环境,讨厌穿着廉价而吵闹的人类。
主要最讨厌巨大的店里除了服务员没人捧着她的感觉。
她和季流景关系差得出奇,但其实在她心里,季流景是这屋里唯一一个配得上和她说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