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强取豪夺文后躺平了 第66节
作者:度迢迢      更新:2025-09-10 11:29      字数:3322
  院儿里宁静,雪咪在假山上趴着睡觉,见了他们只动了动尾巴,就闭着眼继续睡。
  初夏的午后,离开了外头的繁冗,连续几日连轴转,现在放松下来,玉梨也有些犯困。
  谢尧看她,“睡会儿吧。我还有些事,傍晚回来。”
  玉梨亲亲他,就转身回房,躺下了安然睡去。
  谢尧离开正房,只静羽在院门里侍立着,他只在她面前停留了一瞬,静羽便明白过来,垂首跟了上去。
  望云院。
  谢尧立在檐下,“你曾说那叶未青孱弱畏缩寒酸,可是有意欺瞒于孤?”
  立着的静羽微惊,看来今日主子看见了叶未青。静羽脑子飞转,解释道:“奴婢从未有过欺瞒之心。那时他是如此,只是这些日子在花颜坊得了工钱,买了新衣,也没有再饿肚子,有了些变化。”
  “有了些变化。”谢尧淡淡重复这五个字。
  今日所见那人,脊背挺直不卑不亢,身形瘦高可算挺拔,面色很白,穿着布衣,神情温和,若是钱财能让他饱腹长壮实,但气质的改变绝不是一朝一夕能达到的。
  静羽飞速思索,这些日子,叶未青是有了很大变化,但她们都觉得理所应当,喜云偶尔还调侃他几句。
  能引得主子来问的,只能与夫人紧密相关。
  静羽后背忽而涌出冷汗。
  “今日与她好好道别,回国公府去吧。”谢尧轻描淡写道。
  静羽大骇,跪在冷硬的石板上,“求主子开恩,留奴婢在这里吧,不跟着夫人也没关系,奴婢可做个洒扫丫头。”
  “孤不用不忠之人。”谢尧道,说完就抬步要走。
  静羽膝行拦他,“主子容禀!这三个月来,夫人与他说过的话,全是公事,即使是公事,加起来也不过二十来句,奴婢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是奴婢无能,奴婢并未不忠,求主子再给一次机会。”
  “孤留你命,已是机会。”
  静羽的脸顿时褪了血色。
  谢尧未曾停留,迈步离去。
  静羽伏身在地,不敢看他背影,过了许久才直起身来。
  仿佛肩背上压着无形巨石,静羽脊背弯曲,脑袋也直不起来。
  果然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想到刚刚才做了更可笑的美梦,静羽扯出个苍白的笑。
  还好,留下了一条命,只不过是梦醒了回到现实而已。
  若是从未得到过希望,她不会有任何妄想,可她拥有过,触手可及,被他轻易夺去。
  逆来顺受惯了,静羽生平第一次感到愤恨。
  冷硬的宅院里,阳光由金色转为红色,石板泛出刺目的光,静羽的眼被照得发红。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叶未青又做错了什么,留她命算是恩赐,那叶未青呢?
  若他杀了叶未青,如何对夫人交代?
  微不足道的小人,可杀得了无痕迹,以失踪让夫人知晓,之后呢,夫人定会着急寻他,到那时,他是否会由此认定他们有过私情?
  他又会如何对待夫人?
  愤恨一扫而空,静羽忽然浑身发寒,止不住战栗。
  多年前那宅院里的事断续浮现。
  那时她还太小,记忆已经模糊,可那间房里的声音偶尔还会在噩梦里出现,如牲畜之间的苟且,夹杂着沉闷嘶吼。
  她和几个孩子饥肠辘辘,等着开饭,里头的人提着裤子出来,是院里的那个马夫,他扎好腰带,撞上一双淬着冷恨的眼,走过去就朝着他心口踹去。
  十岁的孩子自然毫无反抗之力,被打得奄奄一息却一声不吭。
  孩子们瑟缩着,屋里走出个女人,面色酡红,鬓发散乱。
  “狗东西,别把我儿子打死了。”却是面带娇嗔,毫无指责。
  这样的场景发生了几次,后来那马夫死了,是被人刺穿当胸,同时小院里丢了钱财。
  小宅院里除了一个女主人,就是两个婆子,几个最大的才十岁的瘦小孩子,没有怀疑是院里的人所为。官府最终以入室抢劫定案。
  可从那之后,女主人再也没有打骂过她的儿子,反而畏惧到见到他绕路而行。
  静羽早就有所怀疑,此刻是笃定了,是他杀了那女人的姘头。
  那马夫身上常年有牲口味,确乎就是个畜生。横死也理所应当。
  可叶未青不是。
  夫人更是不惹尘埃。
  他因莫须有的罪名就要杀了叶未青,那他是否将他生母的恶毒和肮脏加诸于夫人身上。
  静羽有些毛骨悚然,不敢用那两个字来形容他。
  他是在最无助的童年受了非人的虐待造成了阴影,一定是这样的。
  就跟她进了国公府被打那一耳光一样。再次被打就被当时的无助恐慌控制,做出不正常的举动。
  可她现在知道了,也能控制自己了。
  可他现在是天下至尊,不可能重现当年的惨状,即使重现,不敢想象对方死得多惨,或许,他仍旧意识不到自己的不同寻常。
  静羽想到喜云说的话,夫人能治他……
  只有这微弱的希望。
  静羽捏着手指,抠得指尖发红,最终站起来,深深呼吸,朝明月居而去。
  第52章
  玉梨午睡醒来, 喜云还没回来,她起身洗了把脸,穿好裙装, 院里有丫鬟侍立,但没她吩咐也不进来。
  玉梨走到假山下,把雪咪唤醒, 雪咪看她一眼,伸了伸爪子,无动于衷。
  “雪咪, 咪咪。”玉梨再唤。
  雪咪喵一声才勉为其难下来,然而只在她脚边停留了一会儿就要走,玉梨蹲下抓住它, “是不是太久没好好陪你,生气了?”
  雪咪喵喵两声, 梗着头不动。
  玉梨抱着她, 揉了揉她的脑袋,狠狠吸了一口,“现在就让我好好宠幸你!”
  雪咪大叫一声, 却没有多挣扎,任玉梨抱着揉来亲去。
  院子里花架前的秋千也已经搭好, 冬日没有来荡,前段时间没空, 现在终于闲下来了, 玉梨抱着雪咪坐上秋千, 悠悠荡起来。
  雪咪又怕又粘人,窝在玉梨腿间,一动不动, 待适应了居然敢站起来,朝玉梨身上爬,想爬得更高。
  静羽回来时,玉梨正在和进行危险动作的雪咪斗争,鬓发都有些乱了。
  静羽如往常那样走来,站在一旁,面带淡笑。
  玉梨终于把雪咪扒下来,放在地上,“时候不早了,我去厨房做点奶黄包。”
  她已经很少下厨了,奶黄包是谢尧最喜欢的,她是要做给他吃。
  玉梨刚走出一步,静羽忽然侧走一步半挡住她,“夫人。”
  玉梨停下,“怎么了?”
  “花颜坊走上正轨,往后丝线还是自己染的多,我觉得可以把染坊独立出去,寻一个大些的铺子,还可以接一些外头的单子。”静羽道。
  玉梨点头笑道,“说得有道理,过几日我和叶先生商量一下。”
  静羽顿了顿,不让路,又说,“叶先生毕竟年轻,恐怕担不起染坊的复杂经营,还是另聘掌柜的好。”
  玉梨觉得静羽此时说这些不太对,而且,她也不是会说叶未青不行的性子。
  玉梨有些疑惑。
  静羽捏紧了手,垂首道:“奴婢是想,若花颜坊全是女子,应当能作为噱头更能在京城打开名气,而叶先生是男子,其实不与花颜坊相配,不如尽早把他解雇。”
  玉梨惊讶于静羽的话,看她此时态度,垂着脸,自称奴婢,仿佛和她再次拉开尊卑的距离。
  每当这时,都与谢尧的令有关。
  难道是他今日见了叶未青,吃醋了,让静羽来暗示把他赶走?
  玉梨心里顿生气恼。
  今日她和叶未青连话也没说上一句,往前的三个月,她想方设法避嫌,连跟他擦肩而过都没有,总是远远地说话,她都怕人家觉得她无礼到故意疏远于他。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他怎么还吃醋?
  她前段日子才与他谈好聘他为掌柜,许诺年底分红,现在要解雇他,她不是前后不一言而无信么?
  而去现在是她的花颜坊更需要他留下出力,解雇他不是傻子么?
  玉梨越想越气,直接问,“是公子让你传话的么?”
  察觉到玉梨的情绪,有气恼有抗拒,静羽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用说了,等他回来,我当面问他。”
  玉梨宁肯自己先不出门,不去见叶未青,也不愿意解雇他,先安抚好谢尧,过段时间就好了。
  若是玉梨当面质问主子,恐怕更加难以收拾,静羽一时怀疑自己弄巧成拙,急得额头冒汗,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公子没让我传话。”静羽抬头看着玉梨。
  玉梨见她神情苍白,透着畏惧,一时怔住了。
  “叶先生要失踪了。或许就在今日。”静羽道。说出这些话,她觉得自己或许要死了,但也好过再回国公府。
  为玉梨最后做些什么,也算有价值。
  玉梨脑袋白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静羽的脸色和话语结合,她猜出来了,谢尧不是要她把人解雇,是想背着她把人暗地里杀了。
  而静羽现在跟她说这些,是违抗了他的令,说重一些,是背叛了他。
  玉梨忽然想到了梅卿,他是否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