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是民国! 第10节
作者:一口吞只鹅      更新:2025-09-10 11:35      字数:2561
  “是。”陆青转身离开。
  齐小川心头陡然一紧,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声音发涩地问道:“这个周记是?”
  “周记啊,做账的吧!”周砚眼神示意那沓账本。
  嗡的一声,齐小川头皮瞬间炸开。
  完了!这是要当面对质?
  他拼命朝周砚使眼色:少爷!我只是个小小账房啊!您不能这样害我!
  周砚权当没看见,甚至慢条斯理地啜了口茶。
  没一会儿,陆青领着周记进来了。
  周记五十来岁,穿着藏青色长衫,面容和善,一进门便恭敬行礼道:“少爷,您找我?”
  周砚搁下茶盏,神色寡淡:“他说你在账簿上做了假账。”
  修长手指虚点,直指缩在墙角、正竭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齐小川。
  齐小川:“……”
  我不是,我没有。
  他觉得自己是真的无辜!
  而周砚是真的狗!
  周记闻言脸色骤沉,猛地扭头逼视齐小川:“这位小兄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齐小川欲哭无泪,嗫嚅道:“我……”
  “他说云锦的价格浮动得蹊跷,三月十八两半,四月二十两,五月二十二两。”
  周砚打断他,暗沉的声线响起:“周二管家,解释一下?”
  周记额头瞬间沁汗:“少爷,这、这是因为……”
  “因为什么?”周砚指尖轻叩案面,不紧不慢说道:“倒头回见识云锦会自己跳价的。”
  周记膝头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少爷,少爷明鉴!老奴鬼迷心窍,叫猪油蒙了心!”
  “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这一回。”
  齐小川瞪大眼睛。
  这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周记是在帮人顶罪......
  好家伙!这是被许了多大的好处,敢这么背刺自己的主子!
  他下意识往门口挪了挪,周阎王的名声可不是乱叫的,他生怕待会儿血溅到自己身上。
  周砚眼神一厉:“没其他要说的了?”
  周记全身颤抖,情不自禁地连续磕头,口中不断念叨着请求宽恕。
  “这么有骨气,”周砚冷笑,“很好。”
  他忽然转头看向齐小川:“你,过来。”
  齐小川:“???”
  又、又干嘛?!
  他战战兢兢挪过去,还没站稳,就听周砚道:“从今天起,你接替周记的位子。”
  齐小川:“……”
  周记:“……”
  两人都晴天霹雳!
  齐小川眼前一黑,这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二管家这么重要的位置,让周记做假账的背后之人能放过他?!
  “少爷!”他扑过去抱住周砚的腿,“我不行!我真的不行!我连打算盘都不会啊!”
  他是真的不会打算盘,只会打键盘!
  周砚低头看他,忽然勾唇一笑:“不会可以学,你这么聪明的。”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要是实在学不会……”
  “学得会!必须学得会!”齐小川立刻松开手,挺直腰板,“少爷放心!我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的命,怎么这么苦……
  第6章
  周砚没再看跪地求饶的周记一眼,转身朝门外走去。
  “少爷……”齐小川站在原地没动,手指不自觉地紧拽衣角,声音发虚,“我、我就不用去了吧?”
  周砚驻足回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还要我请?”
  “没、没有!”
  齐小川强撑着挺直腰板,却控制不住喉结上下滚动。
  “我就是……就是突然觉得,这些账本挺多的,要抓紧时间整理。”
  “不急。”周砚淡淡道,“先去看戏。”
  看戏?
  齐小川头皮一紧,他对看戏不感兴趣,他从不看戏。
  最后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心里已经把周砚骂了八百遍。
  前院早已布置妥当。
  陆青命人搬来的刑凳在青石地面上投下一道狭长的阴影,四周很快围满了人。
  有周家本家的主子,也有各房管事和丫鬟小厮,众人神色各异,却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周记被两个壮实家丁按在凳子上,拼命挣扎时额角青筋暴起:“少爷饶命啊!老奴知错了!”
  “堵上。”周砚嫌吵冷声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陆青立刻扯了块粗布塞进周记嘴里,求饶声变成了模糊的呜咽。
  齐小川站在周砚身后三步远的地方,手指不自觉地揪住衣角。
  他长这么大,连杀鸡都没敢看,更别说看人受刑了……
  “砚儿!”
  一道温婉却威严的女声突然打破凝重的气氛。
  人群自动分开,一位穿着湖蓝色旗袍的妇人匆匆走来,正是周砚的母亲白梦。
  “母亲。”周砚微微颔首,冷峻的眉眼稍稍柔和。
  白梦看了眼被绑着的周记,保养得宜的脸上浮现出忧虑。
  “这是怎么了?周二管家犯了什么大错,要动这样的刑?”
  “手脚不干净。”周砚言简意赅。
  白梦叹了口气:“若是小账,训斥几句也就罢了,周管家毕竟在府里二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她突然压低声音对周砚说道:“如今府中堪用之人少之又少,你别让自己到时候没人可用......”
  周砚没说话,只是看了陆青一眼。
  陆青会意,立刻上前:“夫人,周二管家贪墨的银钱数额有点大。”
  “更可恨的是,他还在药材里掺假,险些害了小姐。”
  白梦闻言一怔,手中的绢帕攥得死紧。
  贪墨点小钱小财,但害她的暖暖,绝对不行!
  周砚却忽然笑了,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但方才母亲说的是,”他侧身转向周记,下颌绷成冷硬的弧度,话音似淬了冰的刀刃悬在梁间。
  “周二管家为周家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死罪可免。”
  周记眼底刚浮起劫后余生的碎光,就听周砚继续道:“活罪难逃,二十鞭,关地牢。”
  白梦张了张嘴,最终没再说什么。
  齐小川暗自松了口气,二十鞭虽然狠,但总比丢了性命强……
  “啪!”
  第一鞭下去,周记后背的衣衫瞬间裂开一道血痕,皮开肉绽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齐小川:......
  好吧,也不一定。
  “唔——!”
  周记痛得浑身痉挛,被堵住的嘴里发出沉闷的呜咽。
  齐小川猛地闭上眼,胃里一阵翻腾,喉间泛起酸水。
  “睁开。”周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好好看着。”
  周砚,你是魔鬼吧!齐小川在心中疯狂咒骂。
  他颤抖着睁眼,正看到陆青扬起第二鞭,那鞭子足有拇指粗,浸过盐水后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泽。
  “啪!”
  血珠飞溅,有几滴甚至落在了齐小川鞋面上,在黑色布面上洇开几朵暗红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