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是民国! 第28节
作者:一口吞只鹅      更新:2025-09-10 11:35      字数:2621
  烛光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跳跃,将本就凌厉的线条勾勒得愈发锋利。
  时度却不怕。
  他们穿开裆裤时就混在一起了,最知道这阎王什么时候是真的气了。
  “切~~没有这回事儿你捂这么严实做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周砚:……
  他有时候真的想撬开这个脑袋看看,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时度舀了勺蟹黄豆腐,自顾自道:“现在都什么时代了,男人女人有什么区别?再说——”
  他突然凑近,“你要不是看上了人家,把人囚禁在身边是几个意思?”
  “偌大的周府,难道你还真缺个会看账的管家不成?”
  周砚搁下筷子,白玉扳指在桌面磕出清脆一响。
  “你的思想倒是新潮,怎么,向沅小姐学来的?”
  时度:……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二十年竹马不是白当的。
  旁边一直劈哩叭啦的人终于闭嘴,世界安静了,可周砚却不依了。
  他转头看向老实吃饭的时度,勾起唇角:“这些都是从白青那儿听来的?”
  这笑容让时度后颈一凉,心底良知被唤醒。
  他连忙摆手:“别别别,别去霍霍孩子,他什么都没说,我是偷看他日记知道的。”
  在周府,众人如果想知道些什么秘密,在府里找到小白的日记就够了。
  说罢自己先绷不住笑出声,惹得对面三个女人都望过来。
  白梦嗔怪地瞪了他两一眼:“多大人了还闹。”
  转头又宠溺给薛子晴夹了块松鼠桂鱼,“尝尝这个,我们厨子最拿手的。”
  薛子晴道谢时,腕间银镯叮咚作响。
  她吃东西的样子极秀气,偏生速度不慢,转眼面前骨碟就堆起小山。
  周砚冷眼瞧着,发现这姑娘专挑最费工夫的菜式下手。
  文思豆腐只取中心最嫩的豆腐丝,八宝鸭专挖镶嵌在糯米里的松子仁。
  “喂,待会儿我也要去梅园。”时度突然用手肘撞周砚,“见见这位齐先生。”
  周砚慢悠悠抿了口花雕:“你很无聊?”
  “不无聊!”时度突然提高声调,引得薛子晴抬头瞥来一眼。
  他立刻缩了缩脖子,又压低声音:“我就是要看!顺便去散散心。”
  周砚挑眉,去他梅院散心?
  “你都不知道我这一路遭了多少罪——”时度刚要继续说下去,却突然停住了,因为薛子晴正对他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那笑容看得时度毛骨悚然。
  天知道这小魔女这一路上是怎么折腾他的。
  睡到半夜发现枕边盘着条银环蛇,喝口茶能哑上半天,连擦汗的手帕都能让人浑身发痒。
  偏生师父把人丢给他转身就跑了,他身为师哥,又不能不管。
  “师兄。”薛子晴突然开口,声音很是乖巧,“你尝尝这个。”
  她夹了块琥珀核桃隔空递来。
  时度脸色一变,强笑道:“师妹自己吃,我、我核桃过敏......”
  白梦不明就里,惊讶道:“你什么时候核桃过敏了?周管家,吩咐后厨以后注意些。”
  周管家在身后点了点头。
  随后她热情道:“这是糖渍的,不腻人。”
  周砚冷眼旁观。
  时度快哭了,桌下的脚已经踢了无数次。
  终于,周砚伸手接过那块核桃:“我尝尝。”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面不改色地嚼了两下,“不错。”
  薛子晴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得愈发甜美。
  时度顿时松了一口大气,那核桃绝对有问题!
  果然,片刻后周砚执壶的手微微一顿。
  他垂眸看着手背上浮现的淡青色纹路,又抬眼看向薛子晴。
  小姑娘正专心对付一块冰糖肘子,仿佛对一切浑然不觉。
  “母亲,各位,我吃好了,先告退了。”周砚突然起身说道。
  时度连忙跟上,在回廊拐角处拽住他袖子:“快吐出来!那丫头最近在研究神经毒素!”
  周砚甩开他的手,从怀中取出个珐琅小盒,倒出粒猩红药丸吞下。
  不过几个呼吸间,手背上的青纹就渐渐消退。
  “你随身带解毒丹?”时度瞪大眼睛,果然是仇家多的人,时刻想着怎么救命。
  周砚冷笑:“说得好像你身上没保命东西似的。”
  时度突然收起玩笑神色,低声道:“我听陆青说,府里有人碰了大烟?”
  “卢勇。”周砚的目光突然望向梅园方向。
  “你到时候让薛小姐帮准备好三张人皮面具,下次交货我要用。”
  时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忽然福至心灵:“你要用你的账房先生当饵?”
  周砚没有回答。
  时度搞不明白了,这到底是看上了,还是没看上啊?!
  第17章
  梅院的夜风裹着初绽的冷香,穿过回廊时将那清冽的香气搅得更浓了。
  时度跟在周砚身后,靴底碾过青石板上的落梅,发出细微的脆响。
  “这可真是稀奇了。”他说。
  “你这梅院平日连洒扫的人进出都有严规,今日倒容个外人随意出入,当真不解释一下?”
  周砚脚步一顿,怎么话让这人说出来就那么不对味呢。
  “有什么好解释的,账本在书房。”
  他硬邦邦甩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朝亮着灯的厢房走去。
  时度耸了耸肩。
  两人来到院子中,他却先两步凑到雕花棂格前。
  只见屋里灯下,青年一袭青色长衫,半垂着头正在纸上写画。
  额前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宣纸上投下细碎阴影。
  “啧。”时度突然转头,狐狸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这么看确实......”
  他故意停顿,指尖划过自己下颌线,“有点货色。”
  周砚冷着脸推开他。
  这人病入膏肓了。
  门轴转动的声响惊动了案前的人。
  齐小川抬头,待看清来人及身后还有人时,起了身。
  “少爷。”
  这个时间点过来,是有事?他目光不自觉移到周砚身后陌生的俊美少年身上。
  身后的时度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眼前之人。
  不是时下流行的浓艳,而是像雨洗过的青山,眉目间自有一种清朗气韵。
  有些莫名地吸引人。
  “这是时度。”周砚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起伏,“周府的医师。”
  时度上前半步,轻笑道:“齐先生好,我是时度。”
  顿了顿,他继续道:“和周砚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原来是发小,难怪举止如此随意不拘。
  齐小川心中暗忖,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颔首致意。
  时度那双狐狸眼依旧含着笑意,仿佛能看透人心般直勾勾盯着他,轻佻道:“齐先生,你这账房先生倒比我想象中清秀。”
  “江南道的风物没见识到,先瞧见了个活生生的水墨画。”
  “先生祖籍是哪的?”
  齐小川一顿,正要作答,周砚微微蹙眉,冷冷打断,问道:“账本核到哪了。”
  两人这是在给他唱双簧?!
  “祖籍在粤西,但自幼便随家人迁居海外,所以了解不深。”他坦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