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是民国! 第91节
作者:一口吞只鹅      更新:2025-09-10 11:35      字数:2744
  他忙不迭地接话,用最快的速度顺毛,熄灭对方即将爆发的雷霆之怒。
  然而,某人的内心深处正捶胸顿足地尖叫。
  ……啥?!什么都没发生??!!
  就……纯睡觉?!?!
  齐小川!你个没出息的玩意儿!!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孤男寡男,同床共枕,还是在周砚的床上!
  你怎么能……怎么能让这么宝贵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掉?!
  起码亲一个啊~
  什么都没发生?!我……我一个月内都瞧不起你!!
  没出息的男人——
  这般疯狂的呐喊让他脸上刚刚褪下去一点的热度又“轰”地一下烧了起来。
  混合着强烈的懊恼和羞愤。
  就在这时,一股冰冷刺骨的低气压,猛地从身后席卷而来。
  瞬间笼罩了整张床榻,周身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好几度。
  齐小川心中一惊,心头警铃大作。
  周砚他……该不会要……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了吧?!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齐小川后怕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喉咙里发出清晰的“咕咚”一声。
  他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瞟向了紧闭的房门方向。
  大脑在极度恐惧下超负荷运转,开始疯狂计算:
  他从床上跳下去,然后狂奔到房门的距离大概是十米。
  所以,他想要逃出这个房间总计需要五秒钟的时间。
  够不够逃命!
  齐小川这么想着,下一秒便做了!
  恐惧和羞耻瞬间压倒了一切,求生的本能驱动了他的四肢。
  他猛地一把掀开腿上的绸被,甚至顾不上再回头看一眼周砚此刻是什么表情。
  是错愕?是震怒?还是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双脚一沾到冰凉的地板,便一瞬都不敢停,更顾不上穿鞋,赤着脚就朝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发足狂奔!
  “砰——!”一声巨响。
  房门被猛地拉开,又在他身影窜出的瞬间被他反手狠狠甩上!
  沉重的实木门扇撞击门框的闷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也彻底隔绝了身后那张仿佛要吞噬人的床榻。
  “砰!”又是一声。
  这次是他自己房间的门板。
  齐小川背靠着这扇略显单薄的木板门,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般滑落下来。
  胸膛剧烈起伏,心脏在肋骨下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骨头跳出来。
  耳边是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血液奔流的轰鸣。
  过了好半晌,那擂鼓般的心跳才在冰冷木板的触感和相对安全的静谧中慢慢平息。
  他大口喘着气,抬手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
  “我就说……不能住这么近嘛……这下好了,出大事了!”
  惊魂稍定,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干渴感才清晰起来。
  他撑着发软的双腿,踉跄地走到桌边。
  抓起粗糙的陶壶,仰起脖子就一阵咕咚。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稍浇熄了那份灼热,却浇不灭心底翻腾的尴尬、后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欢愉。
  另一边,奢华的主卧内。
  周砚依旧倚靠在雕花的实木床头柜上,姿势几乎没变。
  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一丝罕见的错愕,以及一丝……被气笑的荒谬。
  他委实没想到齐小川会有这操作。
  前一秒还像只被钉在砧板上的兔子瑟瑟发抖,下一秒居然逃了——
  掀被、赤脚、开门、狂奔、甩门……一气呵成,快得连他都……没反应过来。
  看着那扇厚重房门,周砚的嘴角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化作一声冰冷低沉的冷哼。
  哼,跑得倒挺快。
  他懒得和这只一惊一乍的兔子计较。
  让他自己担惊受怕、胡思乱想去好。
  昨晚被这醉鬼折腾得够呛,此刻倦意如潮水般重新涌上,他现在只想补觉。
  困。
  周砚收回视线,高大的身躯向后一倒,重新陷进柔软的床里,扯过薄被随意盖住腰腹。
  空气中还残留了酒气味......几乎是瞬间,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起来。
  时间悄然滑过两天。
  那场惊心动魄的“爬床撬窗”事件,似乎并未有后续。
  齐小川在经历了最初两天的惊弓之鸟状态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砚的反应。
  结果?风平浪静。
  没有雷霆之怒,没有秋后算账,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有。
  周砚待他,依旧是那副冷淡疏离、公事公办的模样,仿佛那晚齐小川爬床后狼狈逃窜的事从未发生过。
  这反常的平静,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齐小川心里激起了越来越大的涟漪。
  最初的恐惧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困惑和……大胆的猜测所取代。
  他甚至不再刻意躲着周砚了。
  此刻,书房内阳光正好,透过雕花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
  齐小川坐在靠窗的书案后,面前摊着一本厚厚的账簿。
  然而,他的目光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次又一次,明目张胆地越过中间宽大的距离,落在主位上的男人身上。
  周砚正垂眸看着一份文件,侧脸的线条在光线下显得冷硬而专注。
  齐小川就那么隔着老远,直勾勾地盯着人看。
  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盯着人发呆。
  他脑子里正翻江倒海地复盘着从遇到周砚后发生的一连串事……
  这桩桩件件,哪一件拎出来不是触犯这位阎罗王的逆鳞?
  按他对周砚的了解,换成任何一个人敢这么做,别说沉江,恐怕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了。
  可偏偏是他齐小川。
  不仅没被沉江,没被赶出去,甚至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间书房里,和他共处一室!
  他看他的账,周砚忙周砚的事。
  气氛竟诡异地维持着一种“相安无事”的和平。
  这太不正常了!
  齐小川的眼神越来越亮,一个大胆得让他自己都心跳加速的念头,如同破土的春笋,再也压制不住地冒了出来:
  周砚对他……似乎格外宽容?!
  这份宽容的底线,截止到目前为止,他齐小川竟然还没探出来!
  这个发现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混沌的思绪。
  不是错觉,绝对不是!
  周砚……就算不说喜欢他,但至少……至少没那么讨厌他?
  或者说,对他……有那么一点点儿……好感?!!
  这个认知让齐小川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滚烫的、带着点晕眩的暖流瞬间从心脏泵向四肢百骸。
  让他握着账本的指尖都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麻。
  账本上的字迹像是突然长了脚,在他眼前模糊地跳动起来。
  那些原本清晰的黑字墨迹,此刻全化作了“好感”两个烫金大字,在他脑子里疯狂刷屏。
  他赶紧用力眨了眨眼,试图把这荒谬又诱人的想法压下去。
  可嘴角却像被无形的线提拉着,不受控制地想要往上翘。
  他慌忙低下头,几乎要把脸埋进账册里。
  “这不可能……”他在心底无声地呐喊,带着一种近乎狂喜的慌乱,“那可是周砚啊!”
  “阎王爷周砚!他怎么会……怎么可能对我……”
  然而,另一个声音,一个更大胆、更雀跃的声音立刻反驳:“怎么不可能?!”
  “不然怎么解释!沉江?没有!赶走?没有!秋后算账?更没有!甚至……甚至默许了我坐在这里,就在他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