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澜说：“要等到晚上，跟让你看的那个东西一起。”
  白雪朝听了有点无语，吐槽道：“奖励还要玩儿延迟满足那套？你这是把我当儿童训啊。”
  “怎么会呢，原本安排就是这样的。”元澜拍了拍他，“我们可以玩点别的打发时间，很快就到晚上了。”
  白雪朝不禁“嘶”了一声。
  以前怎么没发现元澜和江云逸还有共同点呢？这跟他幼年时期，江云逸养他的时候，训练他延迟满足的能力有点像了。但小时候训练延迟满足是为了培养忍耐力和自我控制能力，元澜这纯属吊他胃口。
  白雪朝只能说：“行吧，你想跟我玩什么。”
  元澜想了想：“躲避球怎么样？”
  “……你看这里。”白雪朝手里还拿着勺子，指着自己的眼睛，“它现在看不见。”
  元澜说：“看不见你也能躲开啊。”
  白雪朝露出微笑，继续说：“我是病号。”
  元澜颇为惋惜道：“哎，只能等你好了再玩了，我们边吃饭边聊天吧。”
  “我要吃完了。”白雪朝抿着已经整体晾成温热的南瓜粥，不需要再晾了，“你还给自己带饭了？我以为你没带呢。”
  “当然带了，刚才是觉得刚出锅太烫了才没吃，现在应该刚刚好。”元澜打开了一个保温盒，露出里面的馄饨，“你要吃吗？是芹菜肉馅的馄饨，今天刚包的。”
  “不吃，我要吃饱了。”白雪朝故意问，“怎么没吃昨天的玉米肉馅饺子？”
  反正元澜百毒不侵，吃也吃不死。
  元澜却说：“我吃了。”
  白雪朝：“？”
  你还真吃了？闲的？
  元澜好似想起什么被逗笑了，嗤笑的声音很明显，才继续说：“昨天就算你吃了，也会发现有毒的。”
  “怎么。”白雪朝配合地问道。
  元澜解释道：“吃起来有点像咖啡的苦味，我还没研究原因，不过变异的植物里有一种特殊的维生素，我猜测是毒素跟玉米里那个维生素发生反应产生了苦味，等有空我验证一下。”
  白雪朝有点绷不住了：“木心悦知道这件事吗？”
  “还不知道呢。”元澜的尾音略微拉长，带着些俏皮的感觉，“等她以后翻车就知道了。”
  小6忍不住道：“元澜，心眼大大滴坏！”
  两人边吃饭边聊天，话题东拉西扯，有一句没一句的，不知道是不是刻意避开，两个人没有聊一句黑暗组织或天启会。
  吃完饭，聊天也告一段落，俩人终于把话题往这方面引。
  是元澜先开口提议的：“我们来玩真心话？你回答一个问题，我回答一个问题，我们轮流着来。遇到不想回答的可以拒绝，但要回答了才能问对方问题。”
  相当于用一个答案换对方一个答案。
  “可以。”先回答的人有点吃亏，白雪朝防着元澜骚操作，说，“我先问你。”
  元澜道：“好。”
  白雪朝也没有上来就直奔主题，而是问：“如果要从天启会的干部里踢出去一个人，你选谁？”
  “这个问题有点刁钻了，我想想。”说是要想想，实际上元澜并未怎么犹豫，“木心悦吧，虽然她的异能很好用。”
  白雪朝下意识追问：“为什么？”
  元澜道：“这是下一个问题啦。”
  白雪朝说：“你问吧。”
  元澜问了个异曲同工的问题：“如果要杀掉黑暗组织的一个干部，你选谁？”
  白雪朝却沉默了，也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纠结，良久才缓缓吐出一个名字：“江云逸。”
  “怎么是他？”元澜似乎觉得意外。
  白雪朝用元澜说过的话回答他：“这是下一个问题了。”
  “好，你问。”元澜说。
  白雪朝继续问刚才的问题：“为什么踢木心悦？”
  “你不觉得，木心悦的异能并不特殊的吗？”元澜以一个问题回答了白雪朝，他继续道，“她并不是无可替代，只要是草食性异能者，就有可能觉醒治愈系异能。虽然她的异能可以清除毒素，比较稀少，但不是没有。在她加入天启会之前，我们有三个经常合作的治愈系异能者。”
  很现实的回答。
  白雪朝回想了一圈天启会众人的异能。
  首先陶儒，天启会的据点就是他的异能；其次是鱼若兰，命运的指引，元澜靠着她找到了多少异能源晶不用多说；接着是蔺长青和莫塔尔，他们一个异能可以保障契约、约定，一个能维护重要的网络安全。
  最后是林琅，他的异能并不特殊，只是操控卡牌，但是他有一项个人技能，占卜——元澜和小6都认证过的“准确”。小6解释过，林琅的占卜结果会完美对应系统预运行的剧情。
  轮到元澜提问：“为什么杀江云逸呢？”
  相较于刚才元澜的回答，白雪朝就言简意赅多了：“我跟他有仇。”
  “有仇啊……想问你们有什么仇，是不是下一个问题了？”元澜不用白雪朝回答，自顾自地说，“你问我吧。”
  白雪朝终于问出他最想问的：“制造出大量异能者后，你下一步想做什么？”
  “说实话，没想好呢。”元澜的语调带着点散漫和随意，“先坐山观虎斗吧，然后再做决定。”
  紧接着他问：“你跟江云逸什么仇？”
  “……不想回答，你换个问题。”白雪朝说。
  “好吧那就换个。”元澜立即抛出了下一个问题，看来是早就想问了，“你当初为什么会加入黑暗组织呢？”
  白雪朝的回答依然言简意赅：“为了复仇。”
  “哇，不得了。”元澜的语气很夸张，“小雪朝，你是被仇恨支配才活着吗？”
  曾经，确实是这样。
  白雪朝懒洋洋地搬出那句话：“这是下一个问题了。”
  轮到他提问，他开始旁敲侧击自己上一个提问的答案：“你曾经说想成为‘神明’的推手，帮这个世界加快进度，那你觉得‘神明’为这个世界安排了什么剧情呢？”
  “那要看‘神明’想要什么样的了，是积极的，还是负面的。”元澜接着提问，“你是靠着仇恨活下去的吗？”
  他好像很在意这个问题。
  白雪朝能理解。
  仇恨是外力，被外力驱使的人容易被控制，也容易变得无趣，只要抽掉外力就可以轻松击溃。
  “不是。”白雪朝一点也不心虚，曾经的他是，现在不是。
  但他依然是靠着一个外力才活着的。
  得到答案的元澜嘴角略微扬起弧度，不过白雪朝看不到：“该你问我了。”
  白雪朝说：“继续刚才的问题，你觉得神明安排了积极的剧情，还是负面的？”
  “积极的吧。”元澜说这句话的嗓音很温柔。
  但他对积极的理解可能要打个问号。
  元澜也开始旁敲侧击，似乎对他们之间的仇很感兴趣：“江云逸做的什么事让你最讨厌？”
  “把我当工具用。”白雪朝说的也是讨厌的事，但不是最讨厌。他存着误导元澜的心思，其他的就让元澜自己脑补吧。
  不过元澜好像不是很信：“最讨厌？”
  白雪朝“嗯”了一声，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本来就不该回答，他撒谎也理直气壮。
  他叫停这场真心话游戏：“不想玩了，我休息一会。”
  “这就要休息了？”元澜抓着他的肩膀摇晃，“你对我感兴趣的问题就这几个吗？不想更深入了解一些吗？”
  白雪朝被他摇得头晕，赶紧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以后有的是机会问。”
  “好吧好吧，只能这样了。”元澜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挺遗憾，但是不是真遗憾要存疑，他握住白雪朝的手臂道，“那我扶你去床上躺着吧。”
  白雪朝反手抓紧了元澜的手臂，意有所指：“你应该不会想再松一次手吧。”
  “当然不会。”元澜被说中了想法也不虚，谎话张口就来。
  白雪朝压根不信，紧紧抓着元澜的手臂，跟着他走到了床边，用腿感受着床边的位置缓缓坐下。
  他听见元澜叹了口气道：“小雪朝刚才抓得我好紧，要是能一直这么依靠我就好了。”
  “你这是在对着我许愿？”白雪朝不介意在这个时候糊弄（哄）元澜一句，一副勉为其难的傲娇样，“行吧，我允许了。”
  元澜：“嗯？”
  小6在白雪朝的脑海里发出快乐的叫声。
  元澜说：“那就这么说好了哦。”
  白雪朝往床上一躺，背对着元澜的方向：“谁跟你说好什么了？我睡了，拜拜。”
  “小雪朝不想问‘神明’为这个世界安排了什么‘积极’剧情吗？”他的背后突然响起元澜温和的声音。
  白雪朝说：“也没那么想。”
  他大致能猜到一些，而再问就要回答元澜的问题了，他觉得元澜会不断追问他和江云逸的事，他不想回答。
  “是吗，我以为你会很感兴趣的。”他感觉到元澜坐在了床边。
  白雪朝搬出元澜以前的话，语调有些疏懒，咬字带着点含糊的睡意，像一只趴在太阳底下昏昏欲睡的猫：“你不是说了，留在你身边亲眼看，会知道答案的。”
  这个回答似乎令元澜感到愉悦，他听见了轻轻的低笑声。
  随后，元澜温柔得像羽毛拂过的声音响起：“睡吧，祝你有个好梦哦。”
  第257章
  白雪朝原本侧躺在床上梳理目前已知的信息,猜测元澜之后可能会做的事。
  他毫不怀疑，元澜所谓的“积极”剧情是赋予这个世界更多的苦难，美其名曰看人类“积极”应对。
  他预设了几个元澜可能做的事,并想好了应对方案。他思考的应对不是如何解决,而是如何利用，让事情真正发生时黑暗组织能早有准备,趁机获得更多的利益,以及如何保护好夏筱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