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不是雪域暴君 第62节
作者:
若然晴空 更新:2025-09-10 12:13 字数:6804
他对白小娘更多的印象是那个被反复刺穿的尸体,而非活生生的人,但他不可能记错人脸。
南约站起身,漂亮的唇微微抿成一条直线,声音哑着,微微喘着,喘笑道:“是我,白姑娘,我未料到你能掀起这样大的风浪,劳你记挂在心上……你也撞到了头,所以我们谁都不记得谁,是这样么?”
话里有一点暗示,林一的目光在南约身上打了个转儿,审美迅速过了一面,假如魏朝面容的男人以王澈为十分满分的话,苏三7.9分,南约8.1分。这样的男人躺在水边昏迷着,换成是她也会去拾的。可狼毒花啊,越美毒性越大。这男人这样看着她,是不是很想勾引她,让她起征服的想法?
呼兰霍兰忽然动了,大步上前,一拳把走到监牢门口的南约鼻子揍断,两条鼻血顿时长流,南约向后瘫倒,半天没爬起来。
林一被逗乐了,拍了拍背对着她的呼兰霍兰,对苏三道:“好了,找到人了,回去吧。”
苏三用鼻子想也知道不是放他回家,老老实实地,慢慢扶着椅子坐起来,回到监牢里。
临离开监牢时,林一还亲自动手收拾了一下现场,她把姚百岁的头颅拎起来,呼兰霍兰一只手抓着南约,一只手把无头尸体扛在肩上,衙役们不敢做声,一路跟随。
“其他世族暂时别动,先清查一下姚氏吧,养一个吃人孩子到十几岁,不可能只有这一桩吧。”林一回头对……对空气说。
她用干净的手拍了一下脑门,这里没有可用的文政人才啊!她倒是想用郡守王群来着,可人家也得给她用啊!
呼兰霍兰想了想,提议道:“辽东离这儿不远。”
林一早就想到了,把手里的头颅举高,小声叮嘱道:“我晚上出去,现在我们去把这个脑袋挂城门口,告诉即墨民众,太岁爷死掉了!”
至于南约,林一又在他脸上揍了一拳,和呼兰霍兰交接了他。
郡守府内外都是人,当然不是平时的衙役仆从之类,敢进郡守府门的不多,船老大王发是一个,十几个渔家海飘子心里其实打着鼓,压低声音说:“大锅,那白家小闺娘可不似个撒的喃!她做下这样大的事情,咋收场……”
王发正要说话,林一提着个人头拽着个青年从监牢方向走来,即墨人纷纷涌了上去,有的是狂热,有的是害怕了,本能想找个出口,还有慌乱的想要立个什么功,比如抓住叛乱女贼……但林一什么思考的机会都没给他们,举起了手里的头颅。
她大声吼道:“乡亲们!这是姚百岁,打娘胎出来,没断奶就喝心肝汤的太岁爷!姚家向父买儿女,向爷奶买女童,向赌棍买妻儿……这些年,他把乡亲们当成猪圈里的年猪宰!今日蒙乡亲们帮助,白小娘无以为报,只能帮你们报仇了!我们一起去,把这太岁人头挂到城门口,告诉南来的北往的,即墨人再也不是待宰猪羊!”
郡守府内外先是一片寂静,随后乱哄哄的一片,原本有一些父母正在呵斥撕扯要那些“惹天大的祸事”的恶少年归家,听见这话都愣住了。
一个叫宋康乐的恶少年被父母爷奶一起都快撕扯成精赤的了,就是梗着脖子不肯走,他记得自己踹开孙家大门时,回头看见白娘子那柔软的目光。当时他整个人都熟红了,一整天都很亢奋,到处冲锋陷阵,就算是全家齐上阵,他也不肯走。
这时爷爷拉他的胳膊忽然停了下来,皱纹老脸上一阵抽搐,然后落下两行老泪来,抖着唇说:“太岁爷……他吃的第一幅心肝,就是他的乳娘,你姑姑哇……”
恶少年通红的脸刷得一下白了,回头看到那被人群簇拥的白娘子,看到她手里高举的人头,举头颅如旗帜。
爱恋了一天的心碎了,取而代之的一种其他的,他暂时不知道叫什么的,热血激流。
第124章
辽东的气候和胶东不一样,这会儿冷着呢,崔殊显得年轻了不少,因为被冻得跟个孙子一样。
在屋宅里当然不冷,但是做郡守不是每天都待在屋子里,至少姜命是这样,他还兼任了都尉的职责,一直在训练民兵,这年头可没有室内的校场。
崔殊忙啊,忙着上下分割辽西,他不光拆掉了那道反向城墙,还每天派人去移动界碑,今天进五六步,明天被发现了就退两步,非常不要脸,现在已经吞了辽西的两个中间村,那种村子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归哪边的那种比较模糊的灰色边界。
除此之外,还联络一些小世族,给出优厚待遇,又捅给上头的大世族,又对大世族说底下的小世族全都人心惶惶,离间阶层,这叫上下其手。只是很短地和姜命调任的这一个多月(应该吧),崔殊不大记得日期,总之他已经快把半个辽西弄进手里了。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是说最好的胜敌之策是攻心伐谋,次一些以外交手段获得胜果,再次一些举兵讨伐,最下乘的手段是攻城,即真的用兵到底。
不过崔殊对孙子兵法有不同的看法,他认为一方势力首先要有攻城的实力和底气,有伐兵的骁勇和战意,才能有外交的胜果和攻心的伐谋,孙子是假设这些己方都有,才提出伐谋为上的观点。
整天做一些缺德的事,以致于崔殊这几天有些失眠了,不过今天傍晚他得到了好消息,一个崔氏子弟入城提交拜帖——顺带一提,他是以化名来到辽东任官的,为了不影响家族声名,他现在的名字叫林直,姜命也不是实名制做官的,他的化名叫林运,反正这事捅到魏帝那儿的时候,老头自己都怀疑自己什么时候捅了一个林氏大世族,也没有……吧?
总之林郡守正襟危坐接见了崔元。
崔元实际上和崔殊不太相熟,他是三房那一脉的,崔殊是他同辈的堂兄,和崔语的关系更近一些,更何况几年前崔殊就出去做官了,两个崔氏子弟面对面,崔元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个征询的,狐疑的眼神。
崔殊捋了一下他的两根鲶鱼须须,和蔼地询问道:“崔公子远道来此,可是慕我主君骁勇,前来投靠的吗?”
这话让崔元感觉自己有些被冒犯,雁门杨家那里处处礼遇,怎么这个郡守如此直白,只差现场给他安排个职务了?他轻咳一声,说道:“在下尚未有留下的想法,只是……”
崔殊笑眯眯的,用一种垂涎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仿佛在挑肥拣瘦,“公子这样的好品貌,来了我的地方还想走?”
崔元心里咯噔一跳,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崔殊似模似样地向门口喊,“来!来两个衙役,把崔公子带下堂,洗干净了,晚上送我房里来!”
那本就猥琐的小胡子翘了两下,把崔元看得一愣一愣,他下意识地也看向门口,会冲出两个大块头吗,把他、把他洗干净送到这个猥琐郡守的床上去?
本是个玩笑话,但门口真伸进来一个鸟头,“嘎?”
……一个活生生的鸟头,口吐人言的鸟头,而且貌似是个鸡头,一点都不像什么大型鹦鹉。
崔元看看近在咫尺的猥琐鲶鱼须,伸进来的说人话的鸟头,聪明的大脑开动了半晌,还是揉了揉眼睛,如在梦中。
片刻后,林一很艰难地正襟危坐,像个被面试的主公那样,她要是早知道的话,就穿戴整齐来了,主要每次来辽东她都习惯做个鸟了啊,这里屋子建得很高,所以也就没有带衣服。现在只能像个大型松果那样蹲在椅子上,张开尴尬而不礼貌的鸟喙,假装是个和善亲切的笑容。
崔元狠狠地瞪了一眼崔殊,一族的兄弟,之前崔殊还是宗子呢,就是这样和族弟开玩笑的?他当时屁-股一紧,几乎以为自己要落入虎口。
不过惊喜仍然大于惊吓。
崔元向巨鸟行了一个世族的礼节,这才开口说道:“林……女君,在下崔元,走过魏朝大半国土,游学至今,见过许多人都不满意,今日来到辽东,有幸与女君相见,在下有几个问题,不知可否?”
林一嘎嘎点头。
“我与语弟结伴同行,他在雁门停步,理由是那位杨少将军,杨少将军乃一位奇志之人。他说天下之势分久合,合久分,是因为开国安宁,其后盛世,盛世人口多而地少,历经数代繁衍,地少则人争。想要结束乱世,唯一的路径就是杀尽多余的无用人口,重开新朝。”
崔殊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些惊吓之色,这是什么杀神说得出来的话?
林一也听得低声嘎嘎,崔元继续道:“我不认可这样的想法,但我想知道,可有第二个办法?”
林一没想出来,她干巴巴地啃了一口辽东的烤土豆,这会儿桌上挺齐全的,烤土豆,烤苞米,烤甘薯三件套都齐全,崔殊看她,她也看崔殊,又啃了一口烤土豆。
崔殊服了,谜底写在谜面上的玩意儿。
但是啃了半个土豆,林一慢慢地说:“这个人的话,有道理又没有道理,人多地少的话,确实。虽然经常说世家和朝廷的税狠,但其实粮食是一层层喂的,粮税发给官员,官员上交家族,世家养活自己的族人,然后是部曲。剩下的多余的粮食拿出去卖,平民贱庶在耕地之外做工挣钱,用钱来买回口粮,青壮有力气做工,不会饿死,这是一个大循环体系。”
林一鸟喙磕碰,吧嗒吧嗒地继续说道:“所以其实看似魏朝文明一些,和俺们雪域是一样的,年年死掉的是一些老弱人口,所以确实不是土地多世族多吃多占,而真的是地少人多。但是,谁来定义哪些是多余无用的?每一个在他眼里该死的人,就都是路边乞丐无家无口的吗?”
她也陷入了思考,翅尖拍了拍桌案,“现在魏朝的情况开荒不好开啊,很多郡都开到临海了,所以要拓展新疆域?”
崔元和崔殊都愣了愣,然后齐齐地笑出了声。
破局,这才叫破局!
但是林一鸟脸都皱巴了一下,魏朝这片国土富庶而多良田,其他地方是真没啥好地,她看过了的,有好田地的地方离得远,可以说一个魏朝几乎占了这片大陆最好最好的地段。这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从石器时代到春秋战国,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互相攻伐,勾心斗角,最终养蛊出来的一个巨无霸王朝。
这样的王朝,靠世世代代的血统传承制度,咋个玩得转哦!一不小心上去个废物,或者几代废物,分崩离析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她想得太远了,在场两个小崔已经很满意了,崔元听说了她在胶东开新副本的事,马上按住了崔殊,自信满满地道:“春来愿往!”
崔元,字春来。
当然他现在叫林蛋了,路上林一给他想的名字,蛋这个词可不是贬义,对百鸟帝国而言,这个词汇的含义和崔元本身的名字有些相似,希望,春天到来,一元复始……崔元没有拒绝,他对林一是充满好奇的,一只会说人话会变成人的鸟,这可比雪域异族还要异族了,可是很莫名的,他觉得这个麻麻赖赖的鸟形非常非常威武强大,极有安全感。
林蛋把脸埋进林一的胸膛,陷入鸟毛的海洋。
而一到胶东,崔元就开始操作了。
首先和郡守王群彻夜深谈,其次召集了所有王群能调动的部曲。将即墨城以及周边县镇能征集到的所有人手(期间林一演讲六次)组织起来,最后组织兵员近万,随后大开库门(世族的),以粮食为军饷,以土匪为各级军官,把各家的部曲化为己用。短短的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走上了正轨,而因为王群的投诚,陆陆续续又有周边的县城,王氏族人打开城门。
林一摸索着用崔元,发现这小子是个天生的组织者,顶级的说客,明明已经把人家世族的库房掏空了,但他每天定时定点去一趟监牢,过了十天左右,就开始往外领人,领出来的人就开始为林一做事了。
第一个从监牢里出来的就是那位胶东美人苏三公子,然后苏三领出了苏四,苏四领出了他爹,苏四爹带出了呼啦啦大半苏氏族人,然后隔壁的徐家也坐不住了,但此时崔元停止了从监牢领人,就这么晾着他们。
即墨城中,郡守府内,再一次人来人往,规格超额,连最普通的刀笔小吏一抬头,都是昔日打马花街的世族公子爷。
林一和呼兰霍兰站在外面吹冷风,冷风吹得林一脑子都冷静了,她很冷静地问:“俺现在去掏几家大世族,抢几个人来,崔元能把他们弄成自己人不?”
呼兰霍兰歪了歪头,他是不大懂啦。
可是飞蛾扑火,是在扑向火,而不是纱罩什么的吧。
第125章
接下来攻占整个胶东半岛成了一场时间问题而非技术难题,林一一直觉得魏帝那边对战事的反应挺慢的,但这属实是冤枉了,因为她打的一向是闪电战,下了一座郡城后只停留半个多月时间,对她来说已经非常久,久到一天出去飞三圈观察援军方面。
但其实茫茫魏土,有人进度比她还要快。
江东本为楚地,春秋时的一大强国,当初魏朝定鼎天下,取楚也不过花了一年时间,其中更多是些利益交换,楚国当时的王侯将相都成为了如今的江东豪强之先祖。去岁天水贼事爆发,对江东的影响还是颇大,许多豪强子弟认为大势将至,开始串联谋利。
下邳陈刘两家,广陵张卫两家,都是当地的大世族郡望,他们属于中等以上,大世族以下,而江东世族以会稽郡的虞魏孔谢,吴郡的顾陆朱张共计八家为首,这和林一以前遇到过的一个郡最多一两个郡望不同,江东富庶繁华地,土如脂膏米流油,越是富庶能养出的世族就越是多,而且人家质量并不差。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魏帝的皇后就出身江东下邳陈氏,所以陈氏在江东的地位……啊并不怎么高。
╮(╯_╰)╭当然了,江东这些地方历代以来就不服管教,难道楚国在时他们就服气楚国吗?楚国为啥一年就被攻破了?还不是因为下面的地头势力没有一个服气楚国王室,一位楚国灭亡时期的将领有一句名言:楚虽三户,亡那啥必楚。(他也知道楚国得被亡到只剩下三户,才能齐心协力。)
魏朝这边前面几代帝王就做得非常好了,大力提携江东世族,将世族变为士族,让他们历代有人做官,历代文教第一,这家要跟不上队了,就拉拔一下人家的优秀子弟。总之想让江东安定,就让他们过得和平安定,然后他们自己就打起来啦!
在这样的情况下,于是明明去年就打算搞事情,愣是坐下来谈了几个月都没谈定,各家世族都知道自家情况,大部分人家没有坐稳江东联盟的实力,但也不服气别人。吴郡的陆家宗子陆行想做这个盟主,人家会稽虞家虞轻也想做,下邳的陈家,他们也想,那就都想想吧。
半个月前在建业的又一次世族会谈上,陆行终于压下十几个对手,坐上了江东联盟首领的位置。而这边世族一旦点头同意,那简直了,当天天下九州之中,青徐两州震动,徐州全境并青州半境尽数归属联盟,人家也压根等不及来个什么天下大乱,也等不及魏帝驾崩,来个太子即位乱局。
陆行与江东各家世族霸主歃血为盟,他不等乱局,自古英雄趁势起,而他霸王造时势!
会盟现场,林一就带着呼兰霍兰蹲山上往下看。
陆行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俊眉桃花眼,高鼻薄*嘴唇,一身华服满绣,红衣底色,只有个头稍矮,是一副标准的江东美男子模样。
他从十岁起就被确立为陆家的宗子,十五岁外出游学,四年后归家,不仅和东海琅琊王氏定下婚约,还拜了一位孔氏大儒为师。当然这位孔门大儒前面也出场了一个姓,就是收下南约做小徒弟的那个大儒,不过陆行入门较早,属于师门里的中流砥柱了。
和大多数世族子弟只想着做官,为家族出力不同,陆行从小就表现出一种王霸之气,他认为家族应该要为他所用,而非他为家族所用,要知道别人家的宗子自小被严格教导,宗子都是一个世族的门面教养担当啊!他这样的心态却取得了当时的陆家老祖宗的看重,亲自把他教养到十五岁送出江东游学。
归家的陆行更加异于常人,他野心勃勃,想要一统江东六郡……不!一统江东算什么?先取青徐,再下扬州,这天下九州他要抄三州在手!以三州之地,撬动风云!
换成别家,也许能给他吃吃最爱的大嘴巴子,但是陆家仍然大力支持这个自小身负“王气”的宗子,能成大事之人,无不是庸人眼中的疯子,陆家这样见惯风云起落的顶级大世族,阅人无数,认为自家中了天命大礼包。
这会儿江东六郡十三家家主都与他歃血饮酒后,陆行大步上祭祀台前,插旗高呼,万众瞩目,底下从者云集,高呼“江东王”。
陆行露出一个更加灿烂如春风的笑容,大声对众人道:“街个,窝宣布一件事哦!窝们江东,街个就会盟咯!六郡十三家,从此一家亲,什么魏朝不魏朝,反了他!”
陆家家主激动得眼睛冒水,扶住了旁边的顾家家主,擦泪道:“窝儿真霸王也!”
顾家家主年轻,三十来岁左右,面容端庄而清秀,气度沉稳,微微点头道:“盟主年轻气盛,霸王虽然远,但是他人不丑,以后会成真的咯。”
陆家主马上就不扶他了,嘴一歪一撇,您个儿子有我儿厉害再讲好不啦?
高台上,陆行切换了一下会稽方言,对会稽世族进行许诺和安抚,毕竟这是他最大对手出身之地,他需要拉进一些关系。坐在前排的会稽世族们听到自家方言,脸上纷纷露出笑容,是对这个盟主感到满意的笑容。
“他的演讲功力有三千,而我是两万一。”林一说,“而且什么叫霸王造时势,造出时势的明明是朱大方吧?他方言咋还不停换?不对,江东这么小的地方,咋有那么多方言?”
呼兰霍兰听得懂洛下音和林一的一部分齐鲁方言,但是陆行为了让江东世族们更有归属感,他说的当然不是吴郡的方言,而是江东六郡不同方言无缝切换,大致有二十多种,林一起初还能听懂一点,越到后面鸟头越迷糊,方言这玩意儿,有这么多花样的?
她甚至听见了一些长长的弹舌古音,那真是个鼓唇摇舌,陆行是狠人啊,这样叽里咕噜说话,他都没有往外喷口水,甚至表情都是很端庄。
然而底下前排的大世族听得高兴,后排的中小世族们就不一样了,家主族长这些也都是前排中排的,后面的都是些世家子之流,这最后几排的人,有的撇嘴,有的挤眼睛,有的说小话。